第一章 夢開始的地方

“你放手!讓我去死!”

一個美貌少女掙紮著,正在奮力擺脫江不歇的控製。

江不歇拚盡全力抓緊了少女的手腕,咬緊了牙關堅決不放手。

耳旁是呼呼的風聲,腳底下是波濤洶湧的江水,江不歇感到一陣眩暈。

附近的圍觀群眾聚攏在一起,把大橋給圍得水泄不通,連電視台都被吸引來了。

“各位觀眾大家好!我們現在位於峴市的金江大橋!據知情人透露,該跳河的女子叫做蘇嫻雅,是我市蘇氏集團董事長蘇應蓮的女兒,目前正有一位青年拉住了她。現在現場已經聚集了大批圍觀群眾,目前情況還不明確,攝像師,麻煩拉進一下鏡頭。”

隨著攝像頭的拉近,江不歇的那張扭曲的大臉瞬時成了本地電視台的頭條版麵。

他感覺自己快要社死了。

雖然羞恥感把他裹得嚴嚴實實,但他仍然抓緊了少女,抽空還開導開導。

“你有啥想不開的?好好的一個大姑娘,尋什麽死啊?”

“和你無關!”

其實江不歇也不想和自己有關,他會出現在這裏,並不是因為自己是什麽熱血少年,而是因為他也想跳橋。

江不歇自小父親去世,母親一個人打兩份工撫養他,他也下定決心,一定要努力學習,班級成績從沒出過前三。

在他眼中,高考就是他決定命運的一場豪賭,用未來與命相搏,考前那一晚,他給自己留下“此戰若敗,馬革裹屍”的寄語。

可是命運弄人,雖然成績比較理想,可他從小窮慣了,為了省錢,沒有購買報考指南,結果高考時填錯誌願,人生的路徑也從一本大學變成了一個職校。

當看到母親失望的眼神,江不歇痛罵自己的愚蠢,除了懊悔還有愧疚,他隻感覺是自己拖累了母親,越想越累,江不歇懊惱之下,便決定跳橋。

他選了本地的跳橋聖地——金江大橋,這座橋有著幾十年的曆史,連接南北兩岸,是一座非常重要的交通橋梁。

可不知道怎麽的,每年都有許多人來到這座大橋跳橋,使得這座大橋成了出了名的跳橋聖地,據說每年跳橋人數將數十人,平均一個月好幾個。

江不歇來到這座大橋時,已經有一個美貌少女坐在大橋的扶手上。

那少女的名字叫做蘇嫻雅,本地人都認識這個名字。

蘇嫻雅是蘇氏集團董事長千金,掌握著整個峴市的經濟命脈,在本地可以說是呼風喚雨的人物。

蘇家大小姐跳橋——這消息一傳了出來,附近許多人都蜂擁而至,將大橋圍得水泄不通,連救援隊的車輛都擠不進去。

誰都想看一看這位本市首富女兒為什麽想跳河。

路人A:“蘇小姐這麽金貴的人,我要是救了她豈不是從此飛黃騰達?”

路人B:“你做夢吧?要是沒救上來人家說你推下去的,你有幾條命賠?”

路人C:“會不會是什麽營銷手段啊?聽說蘇氏集團最近要推新什麽產品。”

舉著手機瘋狂拍照的人群議論紛紛,他們表情各異,有的吃瓜看戲,有的麵無表情,還有的一臉懵逼,就是沒有伸手救助的。

江不歇看著人群,低頭歎了口氣。

他不想揣測蘇嫻雅的心情,也許這位大小姐和他一樣,有什麽心結難解吧……

正在他帶著同情的心情感慨時,人群發出一陣哄鬧。

“她起來了!”

“大小姐要跳橋了!”

江不歇抬頭,看見蘇嫻雅已經鬆開了扶著橋梁的一隻手。

或許是因為同病相憐,又或許是因為少年人的俠義性格。

江不歇感到渾身一股電流竄過,來不及細想,他推開眼前的群眾,衝向那位少女。

“讓一讓!讓一讓!我是她男朋友!”

吃瓜群眾頓時讓出一條路,一雙雙眼睛都盯著江不歇,似乎想把他身上看出一個洞。

蘇嫻雅聽見江不歇的聲音,也回過頭來看他。

她眉目秀致,清清麗麗一張瓜子臉,膚白如玉,烏發如雲,眼角帶著未幹的淚痕。

江不歇已經走到蘇嫻雅近前了,他害怕影響到對方的情緒,伸出手卻不敢靠近,隻好略顯木訥的勸說:“生活確實很難,但……明天一定會好的……求你活著……好不好?”

那少女細細看了江不歇一眼,眼神有些失望。

“不了,你不懂,活著是真沒意思……”

說完,少女便鬆開了手,縱身向下跳去。

“別跳!”

千鈞一發之際,江不歇大跨一步,兩隻手抓住了少女纖細的手腕。

他身體被下墜的重力拉得一沉,胸腔被撞得生疼。

此時有風從江底麵吹來,吹起少女的發絲,二人四目相對,四周的喧鬧都遠的像隔在天外一樣。

少女大喊:“你放手!讓我去死!”

“你有啥想不開的?好好的一個大小姐,尋什麽死啊?”

“我什麽都不想說!你快放手!”

“你先上來再說!你上來我就鬆手!”

少女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嗚咽著,口齒不清的說:“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往下跳……你不要救我了……”

江不歇咬著牙,死命堅持著。

“別廢話了!快上來!再不上來我就沒力氣了!”

“沒力氣你就鬆手啊!”

“嗬~”

江不歇露出不屑的表情。

“沒力氣的話,就跳下去和你一起死。”

“什麽?”蘇嫻雅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反正我是不會放手的。”江不歇的身體慢慢使不上力,半邊身子也被拉出了橋梁。

蘇嫻雅的眼睛瞪著江不歇,她的聲音因為不安變得尖銳。

“你再不鬆手真的會死啊!”

江不歇一笑,說:“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和你一起死,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蘇嫻雅的表情由悲傷轉變為震驚,她一身淺淺的青綠,衣袖上帶著荷香,薄衫清透,隱隱可以看見裏衫上的山茶花紋。兩條月粉色的絲帶係在頭發上,隨著風翩躚而舞。

“喂!我隻是自己想死,不是想拉別人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