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紅矮木藥水
“我的傷能治嗎？”趙五七見辛夕霧進來，立刻打斷和種子的談話。
“能。”
辛夕霧回了一句,就不再理會他，而是走到工作台繼續搗鼓起來。
隻見她把一截紅木放進冒著氣泡的透明**裏，**瞬間沸騰起來，不斷翻滾著，不一會，紅木上的紅色就褪到了**中。
而那截木頭則瞬間幹枯，變成了一塊黑炭。
見此情狀，趙五七瞪大了眼睛，“你這能行嗎？別把我毒死了。”
“你放心好了，這是紅矮木的枝幹，將它的療愈特性通過移魄水轉移出來，就可以修複大部分初階星魂士造成的創傷。顧勤隻是個初階低級星魂士，紅矮木足夠把你治好了。”
聽著辛夕霧胸有成竹的話，趙五七放心了下來。
可辛夕霧接下來的話，又讓趙五七心涼了一大截。
“但是,在給你治療之前，你得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我的秘密的。要是不說，你就死在這吧。”
趙五七想，要是告訴辛夕霧自己偷聽了獄長和她的對話,就等於告訴她，自己不僅知道她的秘密，還知道獄長的秘密。
這樣一來，他豈不是更危險了。
要是讓獄長知道，他一定會被殺人滅口。
於是,趙五七想了個辦法，他說：“我不能告訴你我是怎麽知道的，但我有別的辦法讓你不得不救我。”
辛夕霧起了興趣，“哦？說來聽聽。”
趙五七將目光投向水晶罐子，裏麵的種子正安靜地躺著，“我能控製你桌上的那顆種子，它會聽我的話。”
“真的？”辛夕霧覺得趙五七在戲耍她，畢竟這事太有違常理了。
“真的假的，試試不就知道了。”
趙五七說這話，聽著雖篤定，但他心裏也吃不準那顆小種子會不會聽話，隻能祈禱別出什麽幺蛾子了。
辛夕霧聳了聳肩，一副看戲的態度，“行啊，你試試，看它聽不聽你的。”
“不過，你要先把我放了，你綁著我，我沒法和它交流。”
趙五七開始討價還價，反正辛夕霧不知道他能直接聽到種子說話，自己怎麽說都成。
看見辛夕霧一臉的遲疑，他說：“我現在受著傷呢，胸口疼得厲害，而且我還要仰賴你給我治傷，怎麽可能會對你做出不利的事情？”
辛夕霧聽趙五七這麽說，確實沒法反駁，便答應了，給他鬆了綁縛。
“行了，你怎麽證明它會聽你的話。”辛夕霧看看水晶罐裏的種子，又看看趙五七。
趙五七走到罐子前，對著裏麵的種子說：“你動一動。”
話音落後，種子卻沒有任何要動的跡象。
辛夕霧像罵一個傻子一樣，對趙五七喊道，“趙五七，你別是受了傷，發高燒了吧，把自己燒迷糊了？”
沒想到，就在辛夕霧罵完之後，水晶罐裏的種子開始動了起來，並伴隨著陣陣笑聲。
當然，這笑聲辛夕霧是聽不到的。
好哇！原來這種子是為了捉弄趙五七，故意不聽他話的。
但他現在隻能忍著，不能立刻發作。
趙五七指著水晶罐子說：“你看，這不動了！”
辛夕霧看著罐子裏的確在動的種子，說：“巧合吧？你再讓它幹點別的。”
趙五七此時對著種子擠眉弄眼，威懾了一番，繼續說：“你往罐子邊緣靠近點。”
種子似乎也知道不能玩得太過火，這次聽了趙五七的話，果真往邊緣靠近了一些。
“看吧！我就說我能控製它！”趙五七激動地說。
這下子，辛夕霧也不淡定了，事實證明，趙五七的確能做到他說的話。
可是，這也太不尋常了，一顆種子，怎麽會聽一個人的話呢？
辛夕霧問：“你知道它為什麽會聽你的話嗎？”
趙五七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偶然發現的，就是一種感覺，你知道嗎，一種微妙的感覺，但具體為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那其他的植物呢？你也能讓它們聽話嗎？”辛夕霧激動地問。
趙五七撓了撓頭，“應該可以吧。但我現在受傷了，可能效果有點差。”
他不想告訴她，自己能聽懂種子的話，畢竟她是個研究者，還是個看上去很執著的研究者，都研究到監獄裏來了，要是她把自己解剖了，那可就完蛋了！
“那你確定自己沒有星魂天賦嗎？”辛夕霧問。
“沒有！”
雖然趙五七沒有原身的記憶，但要是他有星魂天賦，怎麽會落魄到這種地步，還進了極北紅獄，連顧勤都打不過？
就在趙五七思考著的時候，辛夕霧看著他的眼神卻放出光芒。
她立刻抓起趙五七的手，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趙五七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冷汗直冒。
那眼神，就像是一個老虎看見了一隻兔子一般。
“你，你……你想幹什麽？”趙五七哆哆嗦嗦地問。
辛夕霧沒回答他，而是轉身去櫃子裏找了一陣，拿出一個小匣子，從裏麵拿出來一粒藥丸狀的東西。
“這顆藥，有讓人失去部分記憶的作用，我接下來要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以及我需要你辦的事，如果你答應，我們就達成合作，如果你不答應，就吃下這顆藥。”
辛夕霧將藥交到了趙五七的手上。
趙五七接過了藥，卻捂住了胸口：“要不，你先把我的傷治好，我現在又開始疼了。”
辛夕霧愣了片刻，訕訕地說，“哦，我給忘了。”
趙五七心下無奈，“哎！這都能忘嗎，敢情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唄！”
辛夕霧將方才調製好的紅矮木藥水遞給趙五七，“全都喝了，別剩下。”
趙五七仰頭一飲而盡，沒過多久，疼痛竟然真的在慢慢減緩，胸口的悶澀之感也沒了。
“這也太神了，一截木頭就把傷治好了。”趙五七驚歎道。
辛夕霧解釋道：“這紅矮木雖然沒有開啟靈智，但它有療愈的特性，已經從星魂中吸取了療愈之力，顧勤傷你的契約生靈不過是個低階菌類，當然能治好。”
趙五七大致聽明白了，轉念問道：“你剛剛說你要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
辛夕霧：“其實，我是一個地下組織的副首領，這個組織叫做捍衛者聯盟，成立這個組織的初衷是為了提出並貫徹一項製度，將覺醒星魂的人與普通人徹底隔絕開來。但我們的行動因為觸犯了一些人的利益，遭遇了巨大的阻力，我也被關進了監獄。其實，獄長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在他眼裏，我隻不過是一個對星魂知識頗有研究的學者，時不時搞點煽動遊行的政治犯而已。如今，我暫時進監獄，是因為前段時間我們的組織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我們決定暫時退守，休養生息。”
趙五七：“為什麽要將星魂士和普通人徹底隔絕？”
辛夕霧：“因為人類群體與星魂士群體的對抗可以通過科技的手段縮小差距，甚至通過科技發展磨滅差距。但是，對於個體而言，普通人在星魂士麵前永遠是螻蟻一般的存在。而這種差距甚至不需要階級、文化等各種時間尺度才能造就的因素便能成立。這對普通人，尤其是普通人個體來說，是致命的絕望。也是這一點，造就了現在的人，對星魂士的看法，就像看待神祇一般，非常極端，甚至喪失了基本的人權。而更絕望的一點是，一個人能否成為星魂士，全看天賦。”
趙五七：“所以，你一直在研究星魂移植技術。若是成功的話，不是很好嗎？”
辛夕霧搖了搖頭，“哪有那麽簡單，就算科技再怎麽發達，你有見過誰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天賦的？更何況這不是技術問題，而是哲學問題。”
趙五七疑惑地問：“哲學問題？什麽意思？”
辛夕霧沉默了一會，說：“天賦是什麽，其本質不過是人類之間的競爭，一方比另一方，更快更強，那便是天賦高，反之，則是天賦低。移植成功了又能怎樣，將更多的普通人變成星魂士嗎？可是，總會有普通人不斷出現的，這項技術就算成功，結果也不過是為星魂士擴充體量罷了，無法解決根本問題，甚至會加劇星魂士和普通人之間的矛盾。因為一旦成功，普通人中不甘命運的一部分就會做出各種極端的事情來抓捕星魂士，抽取他們的星魂天賦。就像整容手段一樣，隻會造成對立鬥爭的不斷加劇。”
趙五七疑惑地問：“整容手段？什麽意思？”
辛夕霧說：“整容技術，便是將一些容貌平庸的人格式化為世俗觀念中的美女，創造出一些幸運個體，利益方再將這種幸運個體大肆宣傳，告訴世人，美貌極大程度上會讓人獲得更完美的人生。而這一點，潛移默化中極大加劇了人們的容貌歧視，高低、強弱的差距瞬間被放大，容貌平庸的人會認為自己的人生不如意就是因為自己的一張臉，並認定其他人活得好，是因為他們長得漂亮。從而厭棄自己，變得自卑、陰鬱。而更恐怖的一點是，一旦這種文化大肆普及，這將成為一個事實，並滲透進各個領域，成為利益因素被利益方加以考慮。”
趙五七點了點頭，“容貌和星魂天賦一樣，都是命定的。那麽，星魂移植技術便和整容技術一樣，會造成十分嚴重的後果。”
辛夕霧點了點頭，眼眸中神色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