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白理論
和牛喜周旋了一番後，趙五七掐著時間回了圖書館。
沒想到,圖書館裏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可他記得，隻有獄長從樓梯上下來，辛夕霧並沒有跟著出來。
也就是說，她此刻很可能就在秘密實驗室裏。
趙五七這時候才想起來，辛夕霧好像每天都會有固定的時間外出，但他最近因為找書還有牢災熱的事情，根本沒有在意。
他轉念一想，隻要自己找準時機跟蹤她，說不定就能找到秘密實驗室的所在地。
趙五七準備先找一會有關“星魂”的書，這樣辛夕霧進來的時候就不會說他偷懶了，他也不用再受皮肉之苦了。
現在回想起來之前被扯的耳朵，都覺得疼呢。
過了沒多久，辛夕霧沒來，反倒來了個讓趙五七意想不到的人。
楚其琛。
他一進來就看見趙五七一個人在圖書館裏瀏覽著書架。
“我剛剛在下麵聽說，獄長來圖書館了,他現在已經走了吧？”楚其琛問。
趙五七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瀏覽書架。
一邊瀏覽一邊說：“是啊，走了。”
他見楚其琛又想拿書，記起錢纂說的熒惑之藥，考慮到楚其琛是囚犯裏最頻繁接觸書籍的人,便好心告誡他，最近不要來圖書館了。
沒想到，楚其琛並不在意，反倒說：“哎！不過如此，我不會有事的,上次是一不小心著了道。”
“人命關天的事，你可別開玩笑。”趙五七覺得楚其琛很可能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又勸了一句。
楚其琛說：“既然你這麽說，那我還是走吧。”
趙五七這樣勸說楚其琛也是有私心的，一來，他確實不應該長久待在圖書館，以免沾上藥粉；二來，其他犯人進來都不會待很長時間，自己就算去跟蹤辛夕霧他們也不會察覺，但時間一長，就不一定了。
“不過，我想問你一件事。”楚其琛看著趙五七，臉上帶著隱晦的神色。
“什麽？”
“你最近有沒有遇上什麽怪異的事？”
“怪異？不就是牢災熱嗎？監獄裏有很多人因為這個死了，按理說牢災熱的死亡率不應該這麽高的。”趙五七不知道楚其琛的話是什麽意思，便隨意敷衍了他一下，畢竟要說怪異，他可以算是直接活在怪異裏了。
楚其琛搖了搖頭，“不，我問的不是別人，或是周圍的事，我是想問你自己，有沒有遇上什麽奇怪的事？”
這話一問出口，趙五七心中一驚，難道他知道自己是個穿越者？
不會吧，按照慣例，這事不是一般不會被人知道的嗎？
趙五七心中起了些警惕，微斂目光，問道：“沒什麽奇怪的事，你指的是什麽？”
楚其琛抿了抿嘴，欲言又止，“哎！不過如此！沒什麽事的話，我還是走吧。”
剛轉身，楚其琛又轉過頭來說：“方才有一個獄警在找你，好像姓冷，我就記得他的姓了，和他人一樣，讓人覺得涼嗖嗖的，就是之前在醫務室裏那個。”
“冷今宵嗎？”趙五七問。
楚其琛說：“沒錯，就是他。”
“好，我知道了。”
等到楚其琛走後，趙五七還是沒看到辛夕霧回來。
因為獄長的緣故，犯人們今天也不再來圖書館了，他們不是怕獄長，而是對他沒什麽好感，直接“敬而遠之”了。
方才在犯人堆裏閑逛的時候，趙五七就聽到好多人在私下說他的閑話。
一個絡腮胡的壯漢看見獄長，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問他的小弟們，“你們知道這個監獄裏最能代表黑暗的人是誰嗎？”
小弟們麵麵相覷。
小弟A：“那個貪汙管道清理公款，讓一個州吃了三年汙水的州長？”
壯漢搖搖頭。
小弟B：“我知道了，那個連環殺人凶手！”
壯漢又搖搖頭。
小弟C：“你們說的都不對，一定是那個殺了自己親娘的神經病！”
壯漢還是搖搖頭。
小弟D：“那到底是誰嘛，老大你別賣關子了，直接說吧！”
壯漢指了指走在樓梯上的監獄長，說：“就是他！”
小弟們順著壯漢所指的方向看去，一臉驚訝。
小弟D：“老大，你是說……”
壯漢：“沒錯！就是他！這世上最黑的人，就是看上去最白的人！”
小弟C：“哈哈哈！老大，高見呐，高見！不愧是您，竟能有此等覺悟！”
趙五七當時站在旁邊，被那壯漢的一番言論吸引了目光，轉頭一看，沒想到竟是先前在囚房裏為難他的老大。
牛喜說過，他叫孫奇，雖然看上去很莽撞，但隻要順著他，他就會給你撐腰，比其他囚房裏充老大的人好很多。
而此刻，趙五七正看著他站在活動廳中央，和冷今宵對峙。
趙五七離開圖書館，本來是想找辛夕霧的，沒想到被拉了過來當證人。
孫奇從人群中一把將趙五七拎了出來，說：“小子，你也是這家夥送進來的，你說說，來的那天，你們遇上了衍獸，他是不是根本沒有救你們？”
趙五七愣在原地，看看冷今宵，又看看孫奇，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孫奇拍來拍趙五七的肩說：“小子，你別害怕，把實話說出來，我們雖然是個囚犯，但我們又沒有被判死刑，他憑什麽玩忽職守，讓那麽多人變成衍獸口中的食物？”
“是啊，我們又沒有被判死刑！”旁邊又有一個囚犯附和道。
這時候，牛喜出來，湊到趙五七的耳邊說：，“趙五七，你就說吧，反正還有別人指認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要是不說，老大得記恨你，你到時候沒好果子吃的。”
“我，我……”
趙五七此刻煎熬得很，雖然當時冷今宵的確沒有救人，但現在他和冷今宵是合作關係，要是指認他，豈不是很不地道。
而且，他當時覺得沒什麽。
可自打進監獄以來，和冷今宵的交往越來越多以後，他就覺得奇怪，按他的性格，在當時不應該有那種反應的。
“我，我……我不知道，我當時隻顧逃命，跑得太遠了，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幹了什麽。”趙五七打著哈哈，期望能蒙混過關。
“你這小子，真不地道！”孫奇一把將趙五七推開，準備回去繼續和冷今宵吵。
沒想到冷今宵率先說話了。
“我確實沒有救他們，我沒什麽好辯駁的，我道歉，但當時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等我調查清楚了，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冷今宵說著，對著犯人們鞠了一躬。
犯人們，尤其是孫奇和他的小弟，看見一個獄警向他們鞠躬，就像看見一隻螞蟻抗走了一台衝擊炮似的，眼睛瞪得老大。
他們恐怕覺得自己在做夢。
孫奇的小弟偷偷湊過去對他說，“老大，他看上去挺白，好像裏麵也不怎麽黑哦。”
孫奇抬手往小弟的頭上一拍，“你懂什麽，這叫心理戰術！你們都被騙了！”
那小弟撓了撓頭，不解道：“騙我們幹嘛呀，他吃飽了撐的？”
隨後，冷今宵就在犯人的錯愕中離開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