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嫌疑
目送女孩和朋友離開後，阿特心情還有些激**，蘇琳在一旁靜靜看著，笑著說：“師兄，很不錯哦。”
“什麽什麽，我錯過了什麽？”阿特還沒開口，餘燼倒是伴著一連串的問話疾步走過來，他隻來得及看到女孩的背影，還以為有什麽瓜能吃。
阿特拍拍他的肩，表情高深莫測同時又充滿信心：“走，幹活去！”
“哇！特哥，不帶這樣的，八卦都不跟我分享！”
餘燼哀嚎著控訴，可惜沒人理他，好奇的目光轉向唯一在場的蘇琳，蘇琳聳聳肩，說：“什麽八卦都沒有，就是你們特哥可能找到了天眼存在更為深刻的意義。”
“哦。這不就是八卦嗎？特哥到底幹啥了？”
“你這麽閑嗎？案子不辦了嗎？”
蘇琳被問得受不了，轉身也逃了，留下餘燼在原地撓撓頭，又快步跟了上去。
會議室裏，一群人聚在一起，大隊長陸忠明之間夾著煙，深深吸一口，繚繞的煙霧淡化了他臉上的焦慮，見他們都來了，陸忠明在煙灰缸裏掐滅煙頭，再抬頭，臉上已經恢複了一向的平和淡然，“坐、都坐，別這麽拘謹。”
說著還揮了揮手想要驅散眼前的煙霧，阿特、餘燼和蘇琳並排站在一起，都有些莫名，不知道大隊長忽然找他們幾個是為了什麽。
“找你們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看看你們的工作狀態。”陸忠明緩緩開口道：“天眼剛成立就碰上了這個案子，我呢，也不想你們壓力太大，但是有些話還是要說在前麵。”
聽到這番話，阿特的神情慎重起來。
“案子要抓緊時間破，不能馬虎。你們要給天眼開個好頭，也讓上麵看看成立天眼的決定是正確的。”
“是！”
阿特、蘇琳和餘燼整齊敬了個禮，陸忠明壓壓手示意放下，別的話倒是沒有多說，好像這一趟隻是為了交代這幾句話。
後來阿特才知道，這個案子上麵原本是要派給其他組負責的，對於剛成立的天眼行動小組，其實顧慮還是很多。投稿人能通過天眼反饋案情，某種程度上已經完成了上麵對於天眼的期待，可決定成立天眼的王匡正和陸忠明知道，天眼能做到的絕不止於此。
陸忠明也是多方爭取，扛下了很大壓力才給阿特爭取到了機會，把這次案件全權交予天眼負責。
可此時的阿特對此一無所知，他並沒有感受到這麽多壓力，滿心都是往前的衝勁，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就是盡快破案。
蘇琳這時也帶來了法醫組屍檢的結果。
“死者確實是窒息死亡，死亡時間一周前下午三點左右，體內沒有安眠藥等迷幻成分殘留，身上也不見其他外傷。所以死者死前是自願與他人發生的性關係，而後被勒死捆綁留在原地。”
“這麽說和她發生性關係的這個人就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了？”餘燼有些興奮。
阿特問：“現場采集到腳印了嗎？”
蘇琳歎氣：“沒有，現場被清理過，沒有采集到腳印。小區沒有安裝電梯，上下出行都是走樓梯，一周的時間，足跡早就被破壞了，找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那投稿人家裏的監控拍到嫌疑人身影了嗎？”
“沒有。”蘇琳搖頭，“監控是假的。”
“假的？”
“對，她獨居，偶爾會有快遞和外賣小哥上門，安裝假監控隻是為了震懾，實際上就是個模型。”
阿特有些失望，不過這些情況也在預料之內，好在他從小區保安室弄到了監控，隻是要多花上一點時間。
因為這個老小區的物業存在更像個形式，什麽都不負責，否則也不會一個星期過去屍臭都這麽明顯了還沒發現不正常。監控更是個擺設，好幾個路口的監控損壞了物業也沒報修，最後隻剩下下去大門和第二個路口的監控能勉強拍攝到與案發那棟樓。
因為是老舊小區，房租便宜，因此居住了大批租戶，加上門口保安監管幾乎全無，進出人口複雜，監控畫質粗糙，數據又龐大，還存在損壞丟失情況，想在其中找出嫌疑人難上加難。
好在還有餘燼這個計算機天才在場，他對監控數據進行了恢複，發現案發前一周，一男子曾多天內和譚思雅一同出入小區，時間基本都是晚上。
可惜的是，案發當天上午，由於小區孩童玩鬧，恰好將皮球從樓上丟下，砸到了監控攝像頭，導致當天監控視頻失效，畫麵基本丟失，無法判斷案發當天該男子是否出入譚思雅家裏，而夜間監控視頻由於效果有限，對於該男子身份並不能立刻確認。從視頻中隻能模糊看出身形，麵部五官根本無法識別。
但無論如何，已經是一個良好的開端了。
“餘燼，你能通過技術手段修複視頻清晰度嗎？”
“可以試試，就是要點時間，這種監控設備都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還沒被淘汰真是奇跡。”
“那你先試試，要是能鎖定嫌疑人麵貌，後續偵破就簡單多了。”
“得嘞。”
蘇琳這時指著監控某一幕畫麵說：“看這裏，這個嫌疑人很謹慎，進出都是步行，但是這一幕他好像有個在兜裏掏東西的動作……你們看，像不像在陶車鑰匙？”
餘燼放大畫麵，可惜畫質太粗糙，看不清到底掏的什麽。
阿特說：“倒是有點像。這樣。天明，你協助餘燼，盡量擴大監控偵查範圍，看看他是不是開車來的，然後把車停在了小區周邊。要是能鎖定車牌號，再找人就簡單了。”
黃天明立刻點頭：“好的，特哥。”
“對了蘇琳，既然嫌疑人是每天晚上到死者家裏去，投稿人有看到過他們嗎？”
“說好像看到過一次背影。”蘇琳拿出打印的筆錄遞給阿特，“投稿人也搬去不久，上下班時間比較固定，晚上一般不外出，基本沒有和對門撞見的機會。唯獨一次加班到半夜，到家點外賣時開門正好看到有人下樓，是個中年男人，但不確定是樓上的住戶還是從對門出來的男人。至於死者譚思雅，她一次都沒見過。隻是那房子隔音不好，她晚上總是能聽到一點動靜，所以有點在意。而譚思雅被殺的那個下午是正好是周日，她去公司加班了，什麽都不知道。”
阿特沉思了一下：“還是要去一趟小區，看看樓上樓下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看到什麽人出入沒。子敬，這件事你去辦。”
“沒問題。”
餘燼這時想起來一件事，“特哥，我找房東的時候，他那張臉苦得都不像樣子，他一臉的晦氣，說早知道就不圖那點錢租給譚思雅了，現在落個命案，擔心以後租不出去了。”
“圖那點錢？”阿特敏銳地察覺出這句話有點不對勁，“譚思雅是自己租的房子嗎？”
“是啊，房東說是譚思雅自己找小廣告打電話問的，要短租，房東一開始還不樂意，後來譚思雅主動說可以加錢，房東一想也沒損失就答應了。”
“有點不對……”
阿特沉吟一聲，引得幾人目光都轉向他。
“特哥，哪有問題？”黃天明問。
“是加錢也要短租。”蘇琳轉過彎來，接道：“譚思雅兩個月前辭職，空檔兩個月為什麽還要主動加錢租到這個小區？而且從房子擺設看，並不像一個存款很多的人。”
“可是她行李那麽少，是不是本來就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長租簽約限製多，加錢短租就為了圖省事呢？”
餘燼提出自己的想法，他恰好就是那種不缺錢的主，也習慣為了圖省事用錢解決問題。還記得剛工作時懶得找房子，直接在五星級酒店住了一個多月，惹來不少閑話。當時年輕氣盛不當回事，為這還跟人懟過幾回。虧了帶他的前輩耐心提點了幾句做人要低調，餘燼才慢慢收斂這所謂的“小資”作風。
“譚思雅這麽做可能性不大。”蘇琳反駁道。
“怎麽說？”
“你看見她的護膚品和化妝品了嗎？都是很平價的牌子。還有她的服飾鞋包，看著都不貴，就連她前同事對她的評價是節儉、獨來獨往，可見她不是個在物質上追求精致的人，既然如此，她為什麽會主動加錢租一套房子，還是在離職沒找到新工作的時候。”
“你還注意到她的化妝品了？”
蘇琳看了餘燼一眼，平靜地問：“現場一切物品都有可能成為物證，我會注意到它們很奇怪嗎？”
“沒，我就是……”
餘燼有點不好意思，剩下的話沒說完就被蘇琳接了過去。
“你就是覺得我把注意力放到化妝品上還關注它們價格是女性本能，不夠專業是嗎？”
餘燼還因為蘇琳之前開會遲到的事情心裏有點小小的不滿，但是在她專業的職業素養麵前又有些心虛，剛想辯解一下，瞥到阿特的目光，老老實實閉了嘴。
蘇琳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緩緩說道：“我覺得你是時候做出一些改變了，如果你不改掉你的一些刻板印象，也隻會加重我對你的刻板印象。”
“啊？你對我有什麽刻板印象？”
餘燼這一問，辦公室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蘇琳身上。
“情商低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