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01
天色已晚，阿特和蘇琳在墓園分別後直接回了家，第二天到隊裏一看，黃天明和郭子敬手腳很快，已經把辦公室收拾得有模有樣了，連工位都安排得明明白白。靠窗的位置自然是留給了阿特，他對麵是餘燼，旁邊還有一張空桌子。
“活幹得不錯啊。”阿特誇讚道。
黃天明指了指空桌說：“老大，這張桌子是餘哥非讓我們放的，說是一定有人來，到底是誰啊？”
餘燼、黃天明和郭子敬都很好奇能被他們特哥親自去挖的物證專家是何方神聖，但阿特也就笑著看看他們故作神秘地賣關子道：“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畢竟蘇琳還沒有點頭說確定要來呢。
餘燼這時咬著包子走進來，一聽這話眼神一亮：“特哥，成啦？”
“你特哥出馬，還能不成？”阿特倚在桌邊，表情格外自信張狂，“等著吧，人到了，我們天眼行動組就正式組建成功，以後都給我拿出精氣神來，大幹一場知道嗎？”
“知道！”三人整齊應答，臉上都是蓬勃的幹勁。
“這就開始搞動員大會啊。”沉靜的女聲在門口響起，幾人回頭，隻見蘇琳走進來站定，身姿挺拔。
阿特臉上露出驚喜，“你不是……”
“可見師兄你對我還是了解得少了。”蘇琳有心活躍氛圍，打斷了阿特接下來想要說的話，開了個玩笑後靦腆笑了笑，然後跟餘燼幾人做了自我介紹。
黃天明和郭子敬沒跟女警員有過這麽近的接觸，更別說以後還是一個小組，不由有些拘謹。黃天明用胳膊肘輕輕撞了撞郭子敬，小聲嘀咕：“這就是餘哥昨天說的物證專家？看著不像啊……”
郭子敬沒說話，蘇琳的大名他早就如雷貫耳了，隻是從來未曾見過麵，還以為是老一輩經驗豐富的前輩呢，沒想到是個看上去還挺稚嫩的小女孩。
蘇琳留著齊肩的短發，搭配著空氣劉海，從外表上看清純又可愛，一眼看去，像極了鄰家小妹妹，的確讓人難以把她和“專家”這個身份聯係起來。
餘燼離得近，聽到聲音不滿地看了兩人一眼。其實他對蘇琳並不熟悉，但是他對阿特迷之自信，相信能被阿特看上並邀請加入天眼，一定是有著過人之處。所以之前聽阿特提起後就去簡單了解了一下，知道蘇琳並不像外表那麽溫柔無害，反而憑著過人技術，早就協助警隊破過多起大案。
聽到黃天明的質疑他當然不滿，這明明是在質疑他特哥的眼光！
“特哥專門找的人能差嗎？人家破案立功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混呢！”餘燼聲音不小，這話幾人都聽到了，在場都是聰明人，腦子一轉就知道發生了什麽。黃天明尷尬地想解釋兩句，又不知道說什麽好，張了兩下嘴巴又喪氣地低下頭。
蘇琳倒是裝作沒聽見的樣子，隻是看向餘燼的眼光多了幾分打量。
阿特歎氣，他倒是知道黃天明沒什麽壞心思，有好奇心是人之常情。可餘燼這張嘴，要是不改改，以後得罪人的地方可有的是。
現場氛圍一時陷入尷尬，阿特笑了一聲，上前輕拍蘇琳的肩膀，對幾人說道：“蘇琳自然是警隊的人才，以後有讓你們認識的時候，相信誰都差不了！”
蘇琳也一笑，唇邊一個酒窩若隱若現，對於黃天明的疑惑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大家一起共事，以後自然是互相學習。”
兩人一言一語把場麵掀過去，黃天明也撓頭笑笑，氣氛頓時輕鬆下來。
蘇琳跟檔案室做了報備，可以在保證工作井然有序的情況下支援阿特的天眼小組。這件事情隻有阿特知道，其他人都以為蘇琳已經加入天眼小組。
“不用告訴他們我是暫時過來支援的。”蘇琳現在其實還在猶豫，在加入天眼小組和不加入之間徘徊，小組的人都打過招呼了，她也不想掃了大家的興。
“行，等到你哪天想通了，咱們再跟他們溝通。”蘇琳能來阿特就已經挺開心了，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吧，說不定蘇琳很快就能改變心意。
天眼小組正式安頓下來後，阿特之前安排的設備也送到了。他用三寸不爛之舌請技術保障部門幫忙保證了天眼組的網絡帶寬，至於設備的組建安裝就交給了計算機天才餘燼負責。
餘燼花了不到2個小時就搞定了全辦公室的設備，跑了一遍程序後，忍不住誇道：“特哥，你行啊！這電腦配置真不賴。”
阿特得意道：“那是，經費可全花這兒上了，差得了嘛！”
連黃天明和郭子敬都忍不住手癢起來操作起來。
一切步入正軌以後，阿特在101辦公室開了個小組會議，也算是天眼小組的第一次正式會議。
會議剛開始的時候，蘇琳還沒有到。黃天明和郭子敬倒是沒什麽反應，餘燼卻對蘇琳這種恃才傲物的行為暗暗不滿。
阿特拿出早就寫好的未來規劃，認真地和幾人講述了對天眼以後的發展構想。會議上他言之有物，每一步規劃都翔實可靠，看得出是下過一番心思的。
餘燼不用說，自然是崇拜更深一分。但黃天明和郭子敬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意外。
他們以前對阿特並不熟悉，隻知道警局出了這麽一個“網紅”，褒貶的聲音都有，他們也隻當是個熱鬧，對於被調過來其實是有些忐忑的。可眼下見阿特這一番規劃，倒是多了不少信心，畢竟穿上這一身警服，誰不想做出點成績來呢！
幾個人正講到關鍵的地方，蘇琳才風風火火地趕來了。阿特沒有多說什麽話，直接將天眼後台的賬號密碼共享給了蘇琳，一些來不及處理的數據交給蘇琳同步查看。蘇琳放下自己的超大號不鏽鋼保溫杯就開始迅速做筆記。
餘燼看向遲到還沒半點歉意的蘇琳，眼神有點埋怨，但工作要緊，他還是很快投入到信息的篩選中去。
很快，在虛虛實實的粉絲私信投稿中，蘇琳就注意到了這麽一條信息：“阿特阿特，我能不能跟你反映一個情況啊？我們隔壁的房間最近有股味道傳出來，這兩天味道還越來越重了，早上我上班從門口經過都能聞到，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真的心裏發慌！剛才我已經給物業反饋了，想想還是決定發給你，能過去看看嗎？”
蘇琳很快聯係到了這位投稿的粉絲，聊了幾句後，確定情況確實屬實，而且投稿人還補充了一個信息，就是隔壁房間隔音不是很好，之前每天晚上都能鬧出動靜，有時候還吵得投稿人睡不著。可這幾天卻什麽聲音都沒有，投稿人還難得因此睡了幾晚好覺。
蘇琳把情況反映給阿特，出於直覺，阿特立刻覺得事情不對勁，立即決定趕往現場查看。
投稿人發來地址，位於舊城區的一個老小區，阿特帶著餘燼、蘇琳立刻開車前往。
到了小區後，阿特發現小區的物業所起作用顯然不大，進入大門後隨處可見亂停亂放的電動車，把道路擠占得狹而窄，讓開進小區的汽車行駛得格外艱難。
阿特也不例外。
尤其隊裏撥給天眼小組的還是一輛大而舊的suv，空間大卻稍顯笨重，好在阿特車技一向不錯，一番左繞右拐，沒出意外的很快開到了投稿人所說的那棟樓前。
車一停穩，三人毫不耽擱地下車往三樓奔去。可剛爬上四樓，蘇琳就已經敏感地聞到了投稿人所說的那股臭味。
越靠近五樓，味道越是明顯。
餘燼迅速打開了手裏的微型攝像機。
“是屍臭。”
蘇琳站在門前，看了兩人一眼，神色凝重起來。
臭味從門縫溢出，餘燼有些難受地皺了皺鼻子。阿特臉色也不好看，隻不過麵上還維持著一貫的鎮定。
他試著推了一下門，上了鎖。
“先看看情況再說。”
阿特頭腦清醒，吩咐道：“餘燼，先注意現場保護，我去想辦法開門。”
“好嘞，特哥。”
餘燼一聲應下又問：“你去哪兒？”
“自然是想辦法開門。”
阿特去得快，回來得也快，手裏還拿著一串鑰匙。
蘇琳正在門口勘查現場痕跡，隻不過看她的表情，眉頭微皺，似乎沒尋到什麽蛛絲馬跡。
阿特上前，拿著鑰匙準備開門，餘燼見狀好奇地問：“特哥，哪來的鑰匙啊？”
“找物業套的唄。”
“行啊你！”
老小區是一梯兩戶的格局，門對門。發出屍臭的這家在左，安裝的傳統鐵門，門鎖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阿特把鑰匙伸進去，一擰，門就開了。
接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瞬間衝破屏障朝幾人迎麵襲來，餘燼胃裏立刻翻江倒海起來，是克製不住的生理反應，他腳步踉蹌地衝到門外幹嘔起來。
阿特被這股惡臭熏得也險些失了態，忍不住抬起手腕，用衣袖掩住鼻子做緩衝。
唯有蘇琳，從進門到現在麵不改色。似乎早有心理準備。一眼看去，甚至像換了個人。明明眉眼一樣，卻無端多出幾分淩厲。
老小區麵積小戶型也簡單，小兩室的格局，大的房間正對門口，房門緊閉，門框上垂掛著珍珠串成的流蘇門簾裝飾，明顯是主臥，也是味道散發的來源。
阿特和蘇琳穿過客廳走過去，門一打開，一具女屍立刻闖入視線。
死者是個年輕女人，從麵部還能看出幾分生前的清秀模樣，隻是麵對死亡帶來的威脅時，五官的美麗也所剩無幾，表情甚是扭曲。另外**在外的皮膚狀況十分惡劣，脖子處是猙獰的勒痕，身上被尼龍繩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從胸部一直綁到小腿處，慘狀明顯。
惡臭源源不斷溢出，看起來已經死了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