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心理
“這個就不牢你費心了。”阿特給了他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隻要配合我們說出你知道的所有情況就行。 ”
“我都交代完了啊。”
鄭子今雙手一攤，礙於手銬限製，隻能拉開一點距離。
他對此表現得有點心煩，白眼一翻，說：“反正我知道的，我已經都告訴你們了！要說我也是倒了血黴，真他媽晦氣才被扯進這些破事兒裏來。”
“你確定你都交代完了？沒有要補充的嗎？比如凶手，你真的沒看到是誰？”
“你們不要搞笑好吧？我都說我去的時候屋裏隻有死得透透的江民羽。我拍了視頻就走了，對於我這個行為，在你們的深刻教育下，我也認識到了錯誤，接下來你們該怎麽處罰我也都認。但要是還從我這知道點別的，那真恕我無能，真沒了。”
鄭子今說完就呈現擺爛狀態，攤在椅子隨便處置的模樣。
……
阿特坐在辦公室椅子上，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鋼筆在指尖靈活飛速地旋轉，伴著夜間窗外的蟬鳴，有種奇異的催眠效果。
蘇琳拿著打印出來的筆錄，還在研究鄭子今的審訊表現和他的供詞。
“師兄，你覺得，鄭子今的話能信嗎？”
“真假都有吧，水分肯定有的。”
餘燼這時插進來，審訊的時候，他中途觀察室看了一會，對於鄭子今的表現很是好奇。
他問：“這個鄭子今是傳說中的反社會人格嗎？他對人命表現得也太冷漠了吧，我看他說起江民羽的死，一點情緒波動也沒有，太可怕了。”
蘇林翻了翻資料，說：“他這個性格可能跟他的童年經曆有關。”
阿特和餘燼都把目光轉過去。
蘇琳把家庭背景調查那一頁攤開放在兩人麵前，指著其中一部分說：“看這，他父親有犯罪記錄。鄭子今父親因為爭執失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兩人吵架的時候動手，他推了一把，把妻子撞到牆上，沒想到上麵有一根釘，直接致死，這一幕被鄭子今是親眼看到了。後來警方調查的時候，鄭子今還充當了目擊證人，直接指認了他父親不是失手誤殺，而是故意把母親往釘子上推的。”
餘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張嘴訥訥地問：“那時候他才多大啊……”
“十歲。”蘇琳歎氣，不管這件案子鄭子今有沒有嫌疑，但他的童年遭遇確實值得同情。
“從他指認自己的父親後，爺爺奶奶這邊的親戚基本就不認他了，他外婆那邊，也無法坦然麵對鄭子今，因為他和自己父親長相非常相似。時間一長，鄭子今就成了沒人管的孩子，福利院介入過，但是他就基本不服管。成年以後就自己出來謀生了。”
“可能跟這段經曆有關，鄭子今才表現得那麽漠然吧。”蘇琳最後感歎道。
“嘖嘖，這確實夠坎坷的。可其實從他自己的案底來看，到時沒有犯過什麽大事，頂多就是打架鬥毆被拘留幾天又放出來。”
餘燼感興趣翻了翻資料，倒是有些意外。
倒不是他以貌取人，客觀來說，從鄭子今的家庭背景、個人遭遇、成長過程中的種種經曆以及受教育的程度上看，其實是最有可能造成犯罪心理形成的。
可實際從案底上看，不說完全遵紀守法，但也做到了小案不斷，大案不犯。
“所以我認為鄭子今的倒是有些可信。但……如果不是他，像他說的，喬琳琳的嫌疑就大了，畢竟她從監控裏出現的時間，正好是從家裏出來，跟江民羽的死亡時間也比較吻合。”
阿特敲了敲桌麵，吸引兩人的注意力，然後說：“還是得靠證據說話，去查鄭子今的不在場證明，同時喬琳琳那邊還要繼續搜尋，她從家裏出來後到底去了哪，擴大監控搜查範圍，一定要找到她！”
正說著，黃天明從屋外走進來，手裏拎著幾份食堂打包好的飯菜。
郭子敬幫忙接過擺在桌上，黃天明大聲招呼道：“特哥，要不咱們先吃飯吧，吃完再幹。”
“還是你想得周到，不然今晚又是泡麵招呼了。”阿特起身活動了一下，走到桌邊拿起飯就大快朵頤吃起來，一下午奔波不停加審訊，確實消耗大。
黃天明爽朗地笑了兩聲，說：“吃飽飯才有力氣幹活嘛，總餓著肚子也不是回事。”
蘇琳為了方便，前兩天購買了兩箱牛奶放在辦公室裏。她拿出幾瓶，把吸管一一插好。
遞了一瓶給阿特，阿特順手就接了，黃天明和郭子敬離得近，蘇琳就放在兩人桌前。
隻隔著一個餘燼，在桌子的另一邊，夠不著桌麵。
蘇琳把插好吸管的牛奶地道半空，原是想示意餘燼自己接過去。可沒想到餘燼恰好彎腰夾菜，兩人動作一碰，餘燼嘴巴好巧不巧地懟到了吸管邊上。
這個角度看起來就像是蘇琳在特意喂餘燼喝牛奶一樣。
阿特一看樂了，瞥兩人一眼，打趣道：“餘燼，我都沒這個福利，你還不珍惜等什麽呢？”
“啊……哦！”餘燼腦子也是沒轉過來，下意識就按照阿特說的去做，張嘴猛吸了一口，結果給自己嗆到不停咳嗽，幸好吞得夠快，否則得噴一桌子奶渣，那場麵可真夠看了!
蘇琳看著半空中還懸著的手，手裏的奶瓶都被那一通狂吸給吸癟了，真是怎麽看怎麽滑稽，一時也想不通餘燼的腦回路。
喝就喝了，又把自己嗆成這樣算怎麽回事……
蘇琳收回手，阿特樂得直笑。
“餘燼，看來這福氣你是享不到了。”
餘燼抬起頭，也不知道是咳得還是別的原因，臉上一片通紅，也不敢直視蘇琳，目光四處亂晃。
“我沒想喝……特哥，都是你！”餘燼小聲辯解。
“行行行，都怪我好吧、蘇琳都沒你介意，你扭捏個什麽勁兒啊？”阿特說著還給了餘燼一肘，眼裏全是調笑。
餘燼窘迫的模樣也逗樂了蘇琳，隻不過笑笑沒說話，沒有火上澆油。
可餘燼卻越發不敢看她，隻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和表現簡直是社死典型，恨不能挖個坑就地掩埋。
“好了好了，吃飯吧，再回味菜都要涼了。”
“……”餘燼臉又紅了，他才沒有回味好嗎！可看著幾人忍俊不禁的笑臉，他張了張嘴，還是放棄了掙紮。
算了，隨便吧、毀滅吧。
就當他在回味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