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欲望

陳周看著手中擦下來的鮮血,暗紅的表麵**漾著些許晶芒,不自覺下咽的喉嚨,引誘著陳周緩緩張開嘴。

鐵鏽般的腥鹹,在舌尖傳遞,陳周沉醉的閉上眼睛。

奇妙的感覺在神經中擴散,這是從未體驗過的感受,忍不住多次回味。

但,陳周猛地睜開眼,吐出一口唾沫,抓起一旁的水杯,洗漱自己的口腔。

“我剛才那是怎麽了,那無法克製的感覺......”

陳周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牙齒緊緊的閉合,發出滋滋的磨牙聲,克製住自己再去舔舐手上的血液。

“混蛋,你特麽是人,你是人!”

一遍又一遍,這句話在陳周的嘴中咬牙切齒的重複。直到牙齦遭受不住壓迫,開始滲出微微的血液,這讓陳周再次嚐到了甜頭。

終於,他忍不住了。

視線中的一切開始變換,所看到的事物此刻蒙上了一層藍色的薄紗。

周圍的一切都仿佛靜止了,外麵感染者本應傳出的低吟已然消失,雪柒的哭聲也戛然而止。

“出去,快出去!”

一個聲音在陳周耳邊響起,那聲音就像是一道催命符,引誘著陳周走向懸崖。

陳周緊繃著身體,但身上傳遞出來的燥熱,讓他原本用力的肌肉軟了下去。

反抗無效,緊閉的臥室門被緩緩打開。

陳周緩緩走到客廳,目光看向了雪沁所處的房間。

“這,是怎麽回事。”

陳周眼中的藍色突然多出了一抹紅,仿佛像是被戴上了熱成像儀器,隔著一道房門,看到雪沁的輪廓被這多出的紅色勾勒而出。

喉部再次忍不住開始吞咽,嘴中傳遞而來的幹燥感,催促著陳周邁動雙腳。

門後的那倒身影此時仿佛是一隻待宰的兔子,流動的鮮血挑逗起了農場主揮刀的欲望,忍不住看新鮮的血液從兔子身上流淌。

原本堅固的門鎖被陳周一把擰斷,房門被猛地推開,顯露出了裏麵的獵物。

雪沁此時正坐在床邊,手裏拿著一把木梳。原本應該梳頭的手,定格在半空,有的隻有她身上傳來的沁人的香味。

鼻子不自覺貪婪的聞了一口,陳周整個身子撲了上去。手中的木梳本應掉落在地上,此時竟懸浮在原地,而梳子的主人早已被陳周壓在了身下。

“血”

沙啞的聲音從陳周喉間傳出,貪婪的目光掃過麵前的兔子,欣賞著它最後的鮮活,無數掙紮的聲音在內心響起,妄想喚醒麵前這個獵人的善心。

“陳周,你是人,不是異變者,你快給我醒過來!”

內心傳來的絕望呐喊,妄想阻止眼前的一切,麵部扭曲的表情回拒了內心,留下的隻有一絲玩味。

緩緩底下的腦袋,湊到了雪沁的脖子處。白芷皮膚下的血管,在陳周眼裏是那麽的動人,貪婪的嘴緩緩張開,準備撕咬麵前的獵物。

“你給我住手!”

這一次的呐喊似乎奏效了,陳周的動作呆滯住,周圍的視線開始逐漸恢複正常。

“你,你在幹什麽,你從我身上下來。”

雪沁慌亂的聲音從身下傳來,伴隨著梳子的掉落,陳周原本停下的動作再次被喚醒。

“血”

看到陳周的瞳孔,原本的眼白被藍色取代。一條條血絲順著眼睛的脈絡顯現,猙獰的看著雪沁。

“異!異變者!”

雪沁嚇得叫出了聲,體內腎上腺素開始狂升,放大的瞳孔印出陳周此時猙獰的臉。在驚慌失措的情況下,雪沁的一隻手抓到了事先藏在枕頭下的一把刀。

那是一把手術刀,細長的刀柄帶著鋒利的刀刃,極速得劃過陳周的麵龐,裂開的皮膚處,刀口顯現。滲出的鮮血,緩緩滴落在雪沁的臉上。

感受到血液的陳周變得更加亢奮,伸出舌頭,對著那滴落的鮮血舔了上去。

“混蛋,放開她,你個混蛋!”

陳周原本的意識仍舊在心中呐喊,可這根本無濟於事,口腔中的舌頭一遍遍打著轉,品味著血液帶來的味道以及快感。

嘴中的味道殆盡,陳周閉上的雙眼再次睜開,一隻手緊緊掐住雪沁的脖子,另一隻手摁住她持刀的手。

欲望,品嚐血液的欲望,控製不住的欲望,催促著陳周再次低下頭。

一陣怒吼聲傳來,再者就是急促的腳步。

“混賬,放開我孫女。”老爺子氣的眉毛顫抖,抬手拿起一旁的椅子,欲往陳周的腦袋上砸去。

陳周猛地轉過頭,和老爺子對視的目光一凝,露出沾滿血的牙齒。

“你,你...”老爺子手中舉起的凳子固定在半空。此刻,他感覺自己身子中的血液緩緩凝固,驚恐的雙眼死死注視著眼前的陳周。

驚恐不到兩秒,老爺子立刻反應過來,血液仿佛再次跳動,高舉的凳子,毫不猶豫的朝著陳周的腦袋砸來。

原本陳周想要躲閃的身子,在內心的一聲聲謾罵中,再次頓住。

這次,對方沒有給陳周留有機會,板凳狠狠地砸在陳周的腦袋上,一股耳鳴的感迅速占據陳周的大腦。

倒地聲傳來,陳周控製不住的飲血欲望終於沉寂,身上的燥熱也開始慢慢褪去,雙眼的血絲開始消退,眼白也恢複了本應的顏色。

“爺爺,你沒事吧。”雪沁的聲音朦朧的從耳邊傳來,老爺子將椅子再次砸向倒在地上的陳周。

緊接著就是老爺子的咳嗽聲,雪柒的哭聲。陳周感覺一把異物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那是一把刀,一把手術刀,刀的主人是範雪的爺爺,隨著刀光落下的,還有雪沁的嗚咽。

“嘶——好痛。也好,這樣死了算了。”陳周的意識開始消散,胸口的疼痛讓他提不起勁來,甚至呲牙的力氣都沒有。

“對不起了,爸媽。還沒和你們團聚,我就先走了。”

陳周的身體被拖動,腦袋摩擦地麵的聲音格外滲人,胸口的鮮血順著衣服染紅了地麵,一條血跡拖動著雪沁的哭聲,消失在走廊盡頭。

胸口的刀被抽出,換來的是噴湧的血液;腦中的意識散去,換來的是期盼中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