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誰的青春不燦爛8

第8章 誰的青春不燦爛(8)

小時候,很喜歡邵波給我洗頭發,修剪指甲。所以我一直是長發,柔順地飄著,也沒有如其他女孩那樣留著長長的指甲。我總是習慣性地把手伸到他麵前說:“看,指甲又該剪了。”他便拿著剪刀慢慢地修理,我那雙給他召喚的小手頓時成了他手裏的藝術品。

邵波愛幹淨,甚至有點潔癖。我們的房間永遠是整潔的,一塵不染。從上小學起,邵波開始讓我獨自睡一張床,教我洗手絹。在班上,我的個人衛生是最好的。我和他,潛意識裏都不能接受任何的不潔吧。

當然,邵波的溫雅潔淨,也使得不斷有女人走進我們的生活。9歲那年,邵波被一個女人窮追著,差點要談婚論嫁。那女人也是老師,精明而漂亮。不知道為什麽我不喜歡她,總感覺她那臉上的笑如貼上去的,邵波在,她對我笑得又甜又溫柔,不在,那笑就變戲法似的不見了。我有點怕她,還有她尖尖的指甲。我想,抓在身上一定很疼。那天,邵波剛出去,她就扯著我問:“你爸爸是誰?為什麽他們不要你呢?”我能感覺到透過衣服的她那尖尖的指甲。我哇地哭了,邵波回來問我怎麽了,我隻是哭。夜裏又開始發燒,渾身顫抖。

邵波摟著我,叫著我的名字,“yoyo,yoyo,不哭,不哭……”

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女人。邵波從此亦不再談婚娶之事。

12歲那年,我初中二年級。

一天早晨,當我尖叫著看著床單上的那紅紅的東西時,邵波撫摸著我的頭發說:“yoyo,別怕,yoyo長大了。”

我開始有意識地不叫他邵波叔叔了。我跟他說:“我是大人了,你也是大人,我可以不叫叔叔這兩個字了吧。”邵波遲疑了一會,還是答應了。於是,我開始習慣叫他邵波,很順,好像這名字本就應該這樣叫的。

邵波已經36歲,開始有點嘮叨了,他偶爾對著我愣愣地看,不過yoyo還是叫得那麽親切,隻是多了幾分沉默。幾次夜裏都撞見他一個人在燈下看著什麽東西,好像又在叫著我的名字。我一進他的房間,他便急忙收了起來。

我很納悶,覺得他一定瞞著我什麽事情,但我並不在意,我相信他是愛我的,永遠。

我的個子越來越高了,開始不讓邵波給我洗頭了,不過剪指甲還是他的必修課。再次上街照例挽著他的胳膊,我感覺到他開始閃躲,但我不依不饒。他總笑著說:“yoyo,為什麽個子高了,人還長不大呢?”

d.18歲,我聽他的話開始戀愛

18歲,我讀大一,去了另外一個城市,邵波也研究生畢業,被聘到我們學校做老師。我和邵波又一起生活在同一個城市。

邵波42歲了,但看不出老,依然那麽英俊。看他的意思,好像準備孑然一身了。我和他走在一起,很快樂,也突然的很悲傷,沒來由的。

浪漫的大學校園,我顯得格外醒目。中文係才女加美女紫堇,這是那幫男同學給我的稱呼,但他們不知道我叫yoyo,除了邵波。我更喜歡這個名字,yoyo,那是邵波的專利。

開始不斷的有人給我寫情書,送花了。我不屑一顧,好像我的生命裏本沒有戀愛這一課。戀愛對我很陌生,但也很熟悉。陌生得好像從不會發生,熟悉得又好像時時存在。

我從不向邵波隱瞞這樣的事情。昨天誰寫了信,今天誰送了花,有時他比我知道得還清楚。他很關心這樣的事情,也在一旁給我做參謀。他說:“yoyo終於長大了,有人追,有人要了,我也終於可以放手了。”

可是我不喜歡聽他說這樣的話。

我沒有給任何一個寫信送花的人機會。邵波不問我為什麽,隻是建議,“xx不錯,文才好,很老實。”“xx上進,有前途。”……

我不以為意,總是以xx頭發不清爽,xx指甲很長等這樣看似無關痛癢的理由去回答他。

大學畢業,我堅持留校。

22歲,7月7日,我的生日,邵波很嚴肅地和我談話。

“yoyo,這麽大了,該考慮你的事情了。”他說。

“大學畢業了,工作也穩定了,今天是你生日,你又長了一歲,我又老了一年。”他感歎。

“你不能總不讓我安心啊,跟著我也這麽多年了,別賴著啊,我都老了,把你送走也要輕鬆一下了。”他繼續說,隻是換了戲謔的語氣。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樣的話語,就跑了出去,這是一次不搭理他,徑自走開。我沒有讓他看見我洶湧的眼淚。

那夜,是邵波把我帶回家的。房間裏,生日蛋糕,蠟燭的光是為我準備的。

聽邵波的,我開始接觸男孩子,但他們都不是我想象的那樣:有清爽的頭發,修長的手指和短短的指甲,並且溫文爾雅。

沒有人是邵波那樣。

邵波,也僅有一個。22年前,7月7日。我張開的手,粲然的笑。還有他強有力的臂膀和溫暖的懷抱。

e.28歲,他去了可我感覺還在身邊

28歲,我,還是一個人。

52歲,邵波,依然單身。

那年的7月7日,天炎熱,破天荒的兩個人在院子裏看星星。牛郎,織女,還有橫亙在他們中間的那條銀河。

二天,邵波病了,很厲害。送他去醫院檢查,醫生診斷肝癌晚期,我頓時冷了。28年了,他要離我而去,遠走了嗎?

邵波很安靜,我把他接回家,他躺在床上徹底放鬆的樣子。

他叫我:“yoyo,該洗頭了。”“yoyo,該剪指甲了。”……

我很乖,聽他的話,如小時候那樣。洗長長的頭發,剪短短的指甲。

白天我要去上班,想請一位短工看護他,他不同意。所以,每天我都快速地上完課,然後直奔他的房間。他很少在睡覺,推開門,他總是在笑嗬嗬地等著我。

邵波是二年的7月7日走的。頭天晚上,他讓我拿出了鎖在箱底的一張照片。照片是一個女人的,一雙大而黑的眼睛,粉嫩的手,短短的指甲,粲然的笑。很是漂亮,但我從不認識,隻感覺到熟悉。她仿佛藏身於我和邵波之間,時時刻刻,而又那麽遙遠,抓拉不住。照片的背後是邵波的字:yoyo,紫堇,我深愛的人!7月7日。

邵波走了。7月7日,陽光燦爛,天氣晴朗。陪著他的,是yoyo,是紫堇,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照片上的女人。

收拾抽屜時,看到他留給我的信,簡短的幾句:yoyo,我去了,可以想我,但不要以我為念。照片上的她是在看到你在大街上的頭一年7月7日走的。那天,看到你那雙大而黑的眼睛,那伸向我的小手,那粲然的笑。我覺得,她回來了,隻是換了一種方式,那手是伸向我的。yoyo,要好好地對待生活。我還是喜歡你叫我邵波叔叔。

我並沒有哭得昏天暗地。半夜醒來,我仿佛還能聽到他在說:“yoyo,該洗頭了。yoyo,該剪指甲了。”……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死。

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某一天,看到這樣的幾句話。眼淚,才肆無忌憚地洶湧而下。

11.我不做太妹很多年

我承認自己從小就是個花癡

我承認自己從小就是個花癡,癡呆的癡。據我那個做教師的老媽說,我的這點天分從幼兒園就充分體現了出來。

小不點的時候,隻要看到漂亮的小男生,我就會立刻甩掉手中的正玩得高興的玩具,跑過去拉人家的手。人家理我,我就笑得合不攏嘴,如果膽敢不理我,我就直接上前強吻,口水鼻涕先蹭別人一臉再說。有時,如果有其她女生上前和我喜歡的小男生玩,我一定會上前把她趕走。所以,7歲之前,我的身邊都是我霸占的清一色的小帥哥。不管是強吻還是豪奪,反正我親上一口,就算蓋了印,在我心裏,你小子從今以後就是我的人了。為此,媽媽沒少給別人賠不是。按她的話說,這擦屁股的活她也幹習慣了。但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麽那麽賢惠忍讓的她,怎麽就活脫生出來一個小太妹呢?

小學五年級暑假,我的眼睛又發光了,因為我又看中了一個男孩。他不是本地人,隻是鄰居家來的一位小親戚。我不知道他叫什麽,隻知道鄰居家阿姨叫他皮皮。他來的一天,我就瞄上了他。他白白的皮膚,標準的普通話,這讓出生在長江邊生活在充斥著武漢口音裏的我感到特別羨慕。可他一點也不頑皮,也不好玩,穿著整齊的從我身邊走過,連正眼看我一眼就不。而我不管他的態度,既然被我看上,我就要積極采取行動。二天,我穿上自己最漂亮的連衣裙,站在他能看到的地方跳皮筋。武漢的夏天真熱,我跳的滿頭是汗,可還是沒能看到他,我想他一定走了吧。就在我垂頭喪氣,一個人蹲在地上抓石子的時候,他穿著雪白的體恤從外麵回來,手裏還抱著一個洋娃娃。鄰居阿姨給我打招呼,我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正要衝上去和他搭訕。他指著我的臉,露出兩顆小虎牙,笑了。我還以為是示好,暗自得意時,他就跑掉了。我高興地回到家,卻發現自己臉上成了小花臉。我想他一定是在嘲笑我。 誰在擺渡那份刻骨銘心的愛8 誰的青春不燦爛(8)地址 html/28/289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