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怒發衝冠

第五章 第七節 怒發衝冠

怒發衝冠

高要城,馮府。

入夜,夜深人靜,整座城市,隻剩下悉悉索索的聲音仍在不知疲倦的想起,似是竊竊私語,讓人有種心煩意亂的感覺。

沈天一躍而起,落在了馮府的後院,還算典雅的後院,絲毫不符合馮宇彬那腐爛的品行,想到宋傑訴說的種種,沈天就不禁氣血上湧——他的手上沾滿了雲龍寨兄弟們的血,還有李思的血!

沈天將識念包裹自身,就算是一般的培元期修士都無法發現沈天,更別說這小小凡人府邸裏的侍衛,輕鬆的將一個侍衛擒拿,逼問出馮宇彬今晚住在東廂,沈天悄悄的便潛向那裏。

此時的馮宇彬,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將大難臨頭,東廂房裏,點著一根大大的紅蠟燭,布置奢華,桌子上還有用了一半的酒菜,馮宇彬放下筷子,打了一個飽嗝,用肮髒的手抹了抹嘴。走到床邊,掀開被子,露出的是一名清麗的女子,女子神色平淡,毫無知覺。

“嘿嘿,這小子今日擄來的大閨女還真不錯,明日多賞點金與他吧。”發出邪惡的笑聲,馮宇彬便開始寬衣,不時的還在女子身上摸來摸去,那清麗女子修眉微蹙。

馮宇彬看見如此,更是笑得開心,臉上的表情寫滿了滿足。“ 自己有那種病,還要每日都去禍害別人,你這樣的人渣,倒是真該千刀萬剮。”一個冰冷的聲音,突兀的在馮宇彬的身後響起。

馮宇彬一驚,回身就是一腳,但是卻感覺如踢在花崗岩上一般,腳上傳來的疼痛讓馮宇彬哇哇大叫,床上那把擄來的女子被吵醒,一開始先是一愣,但是想起自己被人從身後迷暈,再看著自己在這間房子的床上,似乎明白了幾分事情的原委,立刻扯起被子,擋在自己身前。

而此時府外的侍衛聽到馮宇彬的這一聲大叫,大多數都在私底下猥瑣的討論著今夜將軍大人的行房趣事,並沒有前來打探——平日裏馮宇彬這樣的事情幹過不少,發出過比現在還要淒慘的叫聲,有幾名士兵前去查探破壞了馮宇彬的興致,導致被軍法處置,自此之後,馮宇彬下令,每晚過了巳時,無論多大的事情,都不得前來打擾。

沈天眉頭一皺,右手成爪型在虛空中一抓,馮宇彬便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提到空中,馮宇彬感覺,那隻大手,仿佛隨時可以掐斷自己的脖子。

“大..大俠,不..不是,仙人,小人並不是想擄掠良家女子的,隻怪我有把柄在那采花賊的手上,如果不接受他送來的女子,他便會將我的把柄公布出去,小人實在是逼不得已,才勉強接受了那采花賊送來的女子,小人內心也憋屈得很呐,小人這病,便是那采花賊送來的女子傳染的。”馮宇彬汗如雨下,慌亂的道。床上的女子聞言露出鄙夷的表情。

“哦?是這樣麽?那麽你倒是說說,你有何把柄落在那采花賊的手中?”沈天索性坐下,帶著戲謔的表情看著馮宇彬。

馮宇彬看著沈天的表情,心裏更是緊張,道:“是這樣的,仙人大老爺,小人早年曾犯下殺戮之罪,被那采花賊碰巧撞到,當時也還沒什麽,但是小人今日已經身居要職,如果此事撞破,必定會影響仕途,小人也是逼不得已啊,還望仙人大老爺開恩,放了小人,小人一定將在這位姑娘送回家去,並且以後好好照顧。”

“誰要你照顧,呸!”床上的女子聞言忍不住唾棄道。

沈天驚訝的看了一眼那個女子,那女子感覺到沈天看向自己,不禁臉上一紅,原來隻擋著身子的被子,又向上拉了點。

“原來你是有苦衷的,那按照你的意思,你其實並無惡意,我是應該放過你了,是吧?”沈天站起身來,繞著馮宇彬轉了一圈,道。

那女子聞言神色變得緊張,仿佛怕沈天真的放了馮宇彬,那麽今後馮宇彬肯定對自己不利。

“小人並不敢奢求大老爺放過小人,小人自知自己罪孽深重,曾禍害了不少女子,小人求大老爺輕罰我,以示懲戒,小人以後定不敢再犯。”馮宇彬不愧是混跡官場的人物,說起話來,官腔十足,謊話連篇。

“哦,是這樣,那麽,我應該如何罰你呢?”沈天便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看看他能玩出什麽花樣。

“小人有一個提議,不如大老爺將小人收為弟子,小人願摒除一切邪念,一心向道,修成正果,之後跟隨大老爺左右,服侍大老爺。”馮宇彬神色開始變得正常,道。

“哦,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提議,但是要做我的弟子,有一個條件,那便是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可敢回答?”沈天故作沉思狀思考了一下後,道。

馮宇彬立刻堅定的點頭,臉色露出堅毅的神色。

沈天見他如此,便微笑道:“有一名男子,他將另一名男子的至親殺死,那麽,如果這兩人見麵,應當如何?”

“自然是刀劍相向,血濺五步,如此深仇大恨,怎可不報?”馮宇彬義憤填膺的道。

“嗯,我也這樣認為,那麽我再問你,如果那名殺人的男子被他的仇人捉到,應當如何折磨他,方能泄心頭之恨呢?”沈天繼續道。而床上的女子,神色越來越黯淡,望著沈天的眼神裏,透出一股輕蔑。

“哼哼,要是換成我,首先先將那人的手腳挑斷,再拔完他的牙齒,將他身上割出成百上千的細小傷口,再塗滿蜜糖,丟進掛滿蜂窩的密室裏,這樣方能解恨。”

馮宇彬話音剛落,隻覺得自己的喉嚨被緊緊掐住,不能再發出一點聲音,之後便感覺自己的手筋腳筋在同一時間被一股力量割破,四肢再無任何感覺。

豆大的汗珠出現在馮宇彬的額頭上,馮宇彬眼神中透出焦急和不解——前一秒自己還很好的討好了眼前的仙人,為何仙人會如此對待自己?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床上的女子同樣也是一驚。

“挑斷手腳,可是這樣?”沈天麵無表情的道。

看到沈天麵無表情的臉龐,馮宇彬知道自己今日估計要殞命在此,但是求生的意誌仍然驅使他不停的搖頭,因為發不出聲音,隻能用搖頭來表示自己的求饒。

“馮宇彬,死到臨頭還滿口謊話,你壞事做盡,罪當誅滅九族,但隻因我乃一介修士,本不該殘殺凡人,但我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殺你,我對不起天,對不起地,更對不起那些被你殺死的兄弟,所以,就算殺了你之後我要遭到天譴,我也在所不惜!”沈天說完,用力擊在馮宇彬的**,隻聞一聲清脆的響聲,馮宇彬痛得已經麻木,臉色的表情已經無法形容。

“斷你禍根,也算是為那些曾被你侮辱的女子出口惡氣,今日,便是你償還我雲龍寨上下幾百弟兄性命的時候!”馮宇彬聞言才明白麵前這仙人來找自己報仇的原因乃是因為自己帶兵滅了雲龍寨,又想起當年因為這是個容易沒危險的活,又可以為國師辦事,說不定國師一高興,傳下什麽法術,那便受用一生,這才托了很多關係讓人舉薦自己前去雲龍寨,那一幕幕碎片,隨著馮宇彬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慢慢破碎——他清晰的看見自己斷了頭的身軀,無力的摔倒在地上,還有那一道從沈天手上發出的藍色光刃。

身首異處!

血濺當場!

望著地上的屍體,沈天並沒有太多的喜悅,因為馮宇彬隻是一個劊子手,而真正的幕後黑手,則是那高高在上的國師。

“思叔,殺您的人,已經被我手刃,您安息吧。”沈天喃喃說完,閉上眼睛,似乎又看見了李思那慈祥的麵孔,那一聲聲關懷的問候,那一幕幕的諄諄教誨。

如此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沈天才從回憶中恢複過來,望著床上的女子,沈天道:“你,可要我帶你離開?”

女子聞言害怕的點了點頭——方才那淩厲的一刹那,和地上身首異處的屍體,仍然讓她心有餘悸。

沈天伸出一隻手,女子羞澀的將自己的手放入沈天的大手中,臉上浮起紅暈。

沈天將識念包裹在自己和女子的身上,輕鬆的離開了將軍府,按照女子指的路,來到了城西一所普通的房屋前。

“多謝恩人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還請恩人進屋一座,讓小女子為恩人泡一杯清茶,以表綿薄的謝意。”女子低下頭欠身道,臉上露出羞澀的表情。

沈天略一思量,點了點頭,跟著女子進了屋子。

屋子擺設很簡單——無論在一國的國都,還是在鄉野小村,窮人永遠比富人多,而窮人的生活,永遠是那麽困苦。

不多時,女子沏出一壺茶,為沈天斟滿,道:“小女子名為牧蓉,自幼父母雙亡,平日小女子幫附近的富貴人家接一些針線活過日子,今日被賊人擄去,多得恩人相救,小女子無以為報,恩人有什麽用到小女子的地方,盡管開口,小女子定當奮不顧身。”牧蓉道,頗有江湖兒女的架勢。

沈天聞言,笑著擺擺手,道:“我隻不過是順便幫了你而已,並不算得什麽,如果你真要報答,不如回答我幾個問題。”說著,沈天喝了一口茶,以示接受了女子的道謝。

“恩公請問,小女子必定知無不答。”

“這高要國的國師,姓甚名誰,道場在何處,可有什麽關於他的傳聞?”

“高要國的國師名諱,其實小女子這等賤民可以知曉的,但是隻聽那些官人們稱其為昆華大仙,國師的道場,聽聞是在高要城北方三十裏處的昆華觀,傳說國師昆華大仙能夠呼風喚雨,還會奇門八卦之術,能夠將天地都封困起來。”牧蓉認真的答道。

沈天沉吟,繼續沉默著喝著茶。

雞鳴,日升。

沈天看著已經熟睡的牧蓉,嘴角微微上揚——凡人其實很幸福,不用考慮那麽多的愛恨情仇。

心裏默默祝福著眼前的女子,她是個苦命的女子,沈天留下一縷識念在她的身上,希望日後還能再相見。

走出牧蓉的屋子,沈天目眺北方,深吸口氣,邁開堅定的步子,緩緩走去。

而牧蓉,在沈天走出房子後,則是攥緊了拳頭,口中喃喃道:“恩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