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立德

金堆山自救點,是普通人建立的一處聚集點,是非官方性質的民間自救點。

相比於官方的收容所,最大的不同就是這裏簡陋殘破,各種物資缺乏。

將自救點建在這裏,主要是因為這裏的地麵下全是一種黃色岩石,堅固無比,怪獸鑽地突襲很容易被察覺。

除此外,這些黃色岩石還隆起了一座小山陵,被稱作金堆山,不高,寸草不生,沒有蟲子和野獸,卻有一股泉眼從半山腰的位置流下來。

泉水清甜可口,剛流出來的時候還帶著點熱氣,順著水道流到山下的暗溝,匯聚成一縷小溪,滋潤著山下的自救點和他們開辟出來的貧瘠田地。

這個自救點大概有二百人左右,此刻他們正聚集在一片空地上,舉行一場‘盛大’的儀式,是的,就是一場儀式。

一個木製的架子被豎在正中,一個頭發被剃光的女孩正被掛在架子上。

她已經昏迷,頭歪斜著,掛在脖子上,臉上被清洗的很幹淨,露出秀麗的麵容,皮膚還很細膩,和周圍那些麵黃肌瘦的人群一比,如同一個天使。

她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雙手被分開,掛在木頭架子上,雙腿也被麻繩捆在木架上,很緊,小腿靠足的位置已經出現深深的勒痕,紅紫的滲人。

她的白連衣裙上有著血跡,從位置看,大概率是沾染上的。風吹過,扇起連衣裙,發出嘩嘩的聲音。

在她周圍,一群衣衫襤褸,滿臉菜色的男男女女正貪婪的看著她,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渴望和綠光,如同一隻隻餓急的野狼,迫不及待的要將獵物吞進肚子。

兩個稍微粗壯一些的女人正在一邊架起鐵鍋,倒滿水,生起火,而在她們旁邊,兩個渾身筋肉虯結的壯漢特別顯眼的站著。

相比周圍那群瘦弱的同類,他們就像是雞群中的孔雀,無比奪人眼目。

此刻這二人微微閉著眼睛,手裏各拿著一把狹長的尖刀,默立不動。

大約等了一刻鍾,一個四十多歲,頭發全白,穿著沒有任何佩飾的軍裝男人走進場中。

看到這個男人,原本貪婪看著木架上小女孩的男女女都露出恐懼的神色,下意識的讓開道路,低下頭,不敢看他。

他就是自救點的統治者,白立德。

毫無感情波動的眼神掃過這群隻剩下人形的‘人類’,冷漠的眼神似乎閃過些微光芒,隨即又變得毫無波瀾。

“這是狩獵隊打來的獵物,很細嫩,今日大鍋煮湯,共喝一碗肉湯!”

白立德聲音很尖,並不洪亮,卻讓周圍的人都跪下來,感恩戴德。

回頭對著兩個握刀壯漢點點頭,直接來到擺好的一把椅子處,望著不敢看他的那些人,嘴角露出冷酷的嘲笑。

隨即閉上眼睛,對身邊發生的一切不聞不問,無論是尖利的慘叫還是嘶啞的歡呼,他都置若罔聞,絲毫無覺。

直到一個微胖的婦人顫抖著給他端來一碗肉湯,輕聲呼喊,跪下將碗遞給他。

看著上麵漂浮的肉塊,他冷冷眼神中透著無盡悲涼,隨即變為冷漠,接過碗,掃過正盯著他看的其他人,將碗裏的肉湯一飲而盡,隨後將碗扔了下來。

幾坨肉掉在地上,引起一群人爭搶。

他怒喝一聲:“搶什麽,不聽話,明天直接烤了!”

嚇得一群人連忙跪下,不斷磕頭,他才哼了一聲,轉身離開這裏,

來到一棟站著兩個挎槍壯漢的殘破樓房處。

兩個壯漢見到白立德雙手行禮,他看都未看的走進樓房,走進一間被收拾的很幹淨的房間,打開一處密室,露出宛如神龕的內部,正中擺放著一塊手寫的木牌:

愛女白暮雨之靈位!

他對著木牌跪下,雙手合十,眼神冷漠,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直等到外麵喧鬧平複下來,他才再度站起來,走出樓房,從站崗的一位壯漢手中拿過一個鋁餐盒,朝著金堆山走去。

來到金堆山一處半人工半天然的山洞外,這裏有著十多名壯漢,個個都有槍,拿著碗喝著,看到白立德過來,連忙站好,讓他進去。

白立德掃了這些人一眼,沒說話,拿著餐盒走進去。

山洞內很暗,隻點了一支火把,照著一個鐵籠子。

鐵籠子內,一個身穿防禦軍軍服的微胖中年人,正坐在一角,看到白立德進來,激動的跳起來,抓住鐵欄杆,嘶啞著喝問:“白醫生,找到我的女兒嗎?”

白立德沒有回答,將手裏的鋁餐盒遞過去,見他不接,直接蹲下來,放到鐵籠子內。

“白醫生,求求你,告訴我,我女兒找到沒?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

這句話讓白立德的腳步停住,他望了望這名軍人,終於開口,聲音尖利而單薄:

“夏中尉,我記得大概是五年前,你受了重傷,我為了救你,不惜私自截留了一批特製藥劑……結果你得救了,我被野戰醫院開除,當時你告訴我,今後無論什麽要求,隻要你能做到,你就一定會去做……原話是這樣嗎?”

鐵籠子的夏中尉一怔,略帶羞愧的低下頭:“是的……可是,我……”

“二年前,我和一群同事建立了這個自救點,為收容所減輕壓力……我的女兒也是醫生,她救了很多人。一年前……不,是十一月零十七天,因條件太過簡陋的手術不幸感染,隻要一針特製藥劑就能得救,而你是收容所的後勤物資管理人,是這樣吧?”

夏中尉懦弱的說不處話,喃喃自語,發不了聲。

“我去求你,你卻告訴我特製藥劑用完了,我就真的相信你,以為你至少會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不至於騙一個絕望的父親……我當時確實認命,覺得暮雨命該如此……你現在告訴我,藥劑真的用完了嗎?”

夏中尉更是臉色蒼白,汗如雨下。

白立德掃了他一眼,神色毫無變化,眼神更是冷如寒冰:“等我回來,暮雨已經死了……可是你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嗎?”

沒等夏中尉回答,白立德宛如說著別人的故事:“我的同事,和我一起從醫學院畢業的好兄弟,他竟然夥同另外兩個畜生將她給吃了……那個時候我多麽天真,竟然真的相信他的鬼話,暮雨是不想連累我才離開的……我的女兒,一個救了數百人的天使,竟然是這樣的結局,你說可笑不可笑?”

“那個,白醫生,我對你的遭遇很難過,但是這些確實不是我能控製的……我知道收容所的秘密倉庫位置,隻要你放了我並找到我女兒,就帶你們去!”

夏中尉心態有些崩了,拿出最大的籌碼。

白立德突然低下頭,發出嗤嗤的尖笑,如同惡魔的低語,帶著森冷的寒意:

“一年前,你說這話完全沒問題……可是你現在和一個畜生談條件,你覺得合適嗎?”

不等錯愕的夏中尉回過神,白立德嗤嗤笑著離去。

“白醫生,不滿意可以再談啊……白醫生,不要走……”

呼喊了好幾遍,毫無回應,夏中尉頹然的坐回籠子,饑腸轆轆,讓他不由自主的將眼光盯上那個鋁飯盒。

走出山洞的白立德停止滲人的笑聲,看了看駐守的壯漢,冷冷說了句:“看好了,這是明天的主材,如果出了問題,自己填上!”

“是,統領!”壯漢齊齊一震。

白立德又掃了一眼洞口,眼神恢複冰冷,轉身離開這裏。

他回到自己的小樓,靜靜坐在一張躺椅上,他現在已經是這個自救點唯一的神,他說的話沒人敢反對,但是他的心裏隻有絕望和黑暗,沒有任何快樂,暮氣沉沉。

他喜歡躺在這裏,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想,就這樣躺在這裏,直到他聞到一陣香氣,一種非常女人味的香味。

睜開眼睛,他的手已經放到腰間,哪裏有把手槍。

一個穿著黑色皮質,類緊身軍裝的女人出現在麵前,她戴著一頂沒有帽徽的軍帽,卻露出一頭黑色的秀發。

雙手套著黑色皮質長手套,正用皮手套握著下巴,用一種居高臨下,打量貨物的眼神盯著白立德。

她的這個姿勢讓她渾圓高挺的胸部更顯得碩大,被皮衣緊緊包裹的呼之欲出。

小腹線條優美,修長挺直的長腿更是充滿力和美,穿著高跟的黑絲玉足正漫不經意的敲打著地板,整個人顯得既放鬆又不屑,完全沒把白立德放在眼中。

這一幕讓白立德笑了,多長時間,除了這位火辣**的陌生佳人,還真沒人敢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砰!”

白立德對準眼前女人就是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