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前往避難點
李大剛指揮著機槍手不斷朝獵犬群脖子射擊。
但運動中的獵犬，脖子上那一點藍光點，實在太難瞄準。
榴彈炮不要錢的招呼著。
被榴彈炮擊中的獵犬肢體被炸成粉。
但它們像是永遠炸不完似的。
獵犬群被炸的嚎叫不止，但依舊打了興奮劑般，往前衝。
有些獵犬肚子被炸破了，腸子都露了出來，血流一地。扯斷了腸子，繼續攻擊。
以至於，炮彈都要用光了。獸群依然不斷的補充。
李大剛拿著望遠鏡。
望著十幾個小時不吃喝不休息，無比困倦，依然奮戰的戰士們。
自己已經很高估獸潮的破壞力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
獸的數量不斷增加，奇特的異能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而我方軍人武器彈藥跟不上，近身戰又處於完全的弱勢。
看著遍地戰士們屍體，李大剛心在滴血。
這些兵都是自己帶出來的啊！
但是自己身後，就是正在排隊撤離避難點的人民群眾。
假如自己下令收兵撤退，此刻死的就是身後的婦女、兒童、老人……
而裏麵還有戰士們的家屬。
“為了我們的家人，為了我們的家園。大家頂住！”
李大剛拿起槍，自己也投入了戰鬥。
胖子在大樓遠遠看著戰況，心緊張到極點，六神無主的不停跺腳。
“怎麽會這樣？”
“怎麽辦，葉哥”
“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說句實話，隻能逃”
危機時刻，胖子顧不上遵守規則，跑出了大樓。
葉永跟在胖子身後出了大樓。
李大剛躲在一個小崗亭後麵，時不時向前方扔著手雷。
胖子空著手，跑到李大剛身邊。
“混小子，你來幹什麽。”
胖子猶豫了一下說道：
“爸，葉哥說現在遇到獸潮隻能逃。我信葉哥”
李大剛聽到這話，看了一眼葉永。
“小葉，我相信你說的，獸潮勢不可擋”
“不過，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李大剛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
葉永搖搖頭。
“爸，我們撤退吧。”
胖子看著父親銀色的雙鬢，咬咬牙艱難的說道。
李大剛反手一巴掌
“兔崽子！我怎麽教你的？”
“我李大剛的兒子怎麽能當孬種。”
李大剛神情一肅，仿佛天大的事也不能改變他的信念。
“我們這群人是人民子弟兵，而我，是京都軍事基地的司令！”
“後方的群眾還沒完全撤離，我們走了，他們都得死！”
“誰都可以走，我不能走！”
胖子捂著臉，快哭出來了。
這些道理胖子何嚐不知道？
隻是人都有私心。不管誰死，胖子都不希望是自己老爹死。
李大剛緩和了一下語氣。
看著葉永說道：
“小葉，你和小剛一起去避難點吧。”
葉永深吸一口氣，緊閉雙眼。李大剛還是和上一世做了同樣的選擇。
李大剛拿出一顆玉墜：
“這個玉墜跟了我很多年，跟過我的部下，我的朋友都認識它。”
“見此墜如見我本人，你以後會用到它的。”
“此番大劫你若能不死，今後必定有所作為。我不會看錯人的，小剛就拜托你了。”
葉永接過玉墜，鄭重的點點頭。
“小剛，好好活著，好好學本事。”
“我這個做父親的一直忙於工作，沒教好你。”
“但你記著，隻要有你們年輕人在，大夏的香火就不會滅！”
“不要為我悲傷。”
聽完這句話，胖子已是淚流滿麵。
就在昨天他還天真的幻想父親擊退獸群。大夏回到以前的大夏。
此時，竟是要訣別！
李大剛一把推開胖子：
“快滾！”
心中有些遺憾的想，孩子我看不到你成家立業了。
說完，李大剛再不看胖子一眼。
“把他拉走。”
李大剛對著胖子身邊的後勤士兵說道。
胖子被葉永和後勤兵硬拉著，坐上了一輛通往就近避難所的裝甲車。
葉永和胖子走後，李大剛命令衛兵拿出炸彈，率先捆在身上。大聲喝道：
“兄弟們，能否掩護我們身後的妻兒父母，家人朋友安全撤離，成敗在此一舉！”
“我李大剛今天，拉一個墊背就是值了，拉兩個墊背就是賺到！”
戰士們紛紛自發的背上彈藥。
一個小戰士站了出來。
“我叫王小二，保家衛國，今日功成！”
“嘭！”
“我叫宋小輝，爸媽，兒子下輩子再給你們盡孝。”
“嘭”
隨著戰士們一命換一命的打法，整個基地響起不決於耳爆炸聲。
…………
戰士們放下一切，一心死戰！
死亡的陰影，在此刻，突然不再可怕。
李大剛看著最後一批載著百姓的裝甲車離去，笑了起來。
隨即又轉變成狂笑：
“三軍盡戰死，統帥之罪責！”
“沙場竟殞命，壯誌也無違！”
李大剛說完，衝到獸群裏，同時拉響了身上背著的炸彈。
一聲爆炸響起，李大剛和身邊的異獸統統被炸成小塊。
世上再無李大剛。
“司令！！！”
衛兵撕心裂肺的呼喊，再無人聽見。
車裏。
葉永兩人大睜著雙眼。
血與淚的打擊，讓原本話癆的胖子啞了火，前襟一片潮濕。
心裏的痛苦，讓兩人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
戰場上每一個最平凡無奇的士兵，都可能是別人心中最牽掛的人。
他們，或許是一個孩子的父親，或許是一個女孩翹首以盼的丈夫，又或許是家裏唯一的獨苗。
此刻，他們擁有同一個名字——大夏軍人！
運送避難點的裝甲車，仿佛是在運送著一粒粒火種。
有火種，就有希望！
裝甲車順利載著葉永和胖子到了京都周邊的避難點。
說是避難點，其實是一個地下防空洞改造而成的。
葉永遞給胖子一點幹糧，和胖子簡單的吃了一點。靠著牆坐在牆邊。
聽到有外來衛兵在切切私語。
“太慘了，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哎，以後就是湊合著過，不知道哪天人就沒了。”
“真希望是做了一場惡夢”
胖子激動站起來，的拉住聊天的衛兵。
“你說什麽沒一個人活著！誰死了？”
“你還沒聽說吧，李司令的部隊為了掩護百姓轉移，全軍覆沒”
“那李司令呢？”
葉永走過去問道。
葉永一手按著胖子的肩，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李司令和隊伍一起，抗擊獸潮，已經犧牲了。”
“不可能，怎麽可能。”
親耳聽到這個消息，胖子整個人如失去了靈魂。
“兄弟，節哀。”
葉永擔憂的看著胖子。
“葉哥，我爸是白死了嗎？”
胖子搖了搖頭，接著說道：
“不，他沒白死，他守護了我們大夏人民最重要的東西——希望！”
“可是葉哥，我不甘心。”
“因為我的弱小，我什麽也做不了。守護不了家人，甚至還要時不時擔心自己會死亡。”
“我要變強，變的和你一樣！宰了那些雜碎異獸。”
胖子靜靜站著，過了一分鍾。
突然“撲通”一聲跪在葉永腳前。
“葉哥，我以後想跟著你學本事。求你讓我跟著你。”
“我會好好鍛煉體魄，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路上端茶倒水，灑掃庭除，隻要你說，我一定都能做好。”
葉永扶起胖子。
“起來，我不需要你端茶倒水，灑掃庭除”
“我們是兄弟，我有的你以後都會有！”
一聲兄弟，一生兄弟！
胖子神色感動，想說什麽，最終也沒說出口。
有些情意放在心裏，不必開口，也彌足珍貴。
避難點路上。
最後一輛裝甲車，正在運輸十個群眾轉移。
十個人又饑餓又恐懼。
一個十幾歲的小夥子，手藏在身後，攥著身上僅有的小半快饅頭。
他默默咽著口水，卻不敢，也不舍得拿出來吃。
他頭頂傳來“呱呱”的叫聲。
幾隻烏鴉站在枝頭，見證月黑風高。
樹林中仿佛有東西快速閃過。
不一會，那東西追上了裝甲車。
借著月光，那東西顯出原貌。
這是一隻，比正常犬類體型更大速度更快的異變犬。
幾聲抓撓鋼材的刺耳聲音響過後，犬溜上了裝甲車。
車裏的人發出撕心裂肺的，高分貝的尖叫。
片刻，鮮紅的血液順著裝甲車破口流了下來。
血流了一路，偶爾，掉出幾根骨頭。
再後來，車晃動中掉出了幾顆大好的骷髏頭。
幾分鍾後，車撞上一個樹樁，停了下來。車裏靜悄悄的，尖叫聲像從未出現過。
車廂裏小半塊饅頭滾落在車廂中間。
隻有窸窸窣窣的咀嚼聲。
這咀嚼聲，卻不是咀嚼這小半塊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