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製度使然
“葉刺史，本王身為藩王，荒州十三郡都是我的封地，查閱賦稅也無可厚非吧？”
楊雲不為所動，直直地看著葉峰。
他心裏清楚，原主名為王爺，但荒唐無道，早就被架空了，整個荒州已經被葉峰所控製，張青身為節度使，對政務根本不關心，這也讓這個刺史越發肆無忌憚！
“王爺。”
誰知葉峰不以為意地一笑，衝著楊雲拱了拱手，輕笑道，“您說的，下官自然清楚。不過，正如在下先前所言，如今這些稅收尚未完全造冊，所以還不明朗。”
“王爺此時查看，也恐怕看不明白，不如等下官整理完成，統一造冊，再上呈王爺一一過目，如何？”
話鋒一轉，他扭頭看向了吳有德，“吳大人，本官剛才的話你還沒聽清楚？”
“王爺，請吧。”吳有德眼中閃過一絲畏懼，衝著楊雲拱了拱手。
“哼！”楊雲冷哼一聲，轉身快步離開了府庫，心裏越發察覺不對。
不過他也沒心思去聽這家夥的廢話，直接離開了府衙，回到了府邸當中。
“王爺。”見楊雲氣匆匆地回來，蘇魅趕緊端茶，“何事如此生氣？”
“我……”
楊雲正欲開口，突然想到，這女子就是從蘇家出來的，當即看向了蘇魅，“你雖是蘇家旁支，想必對蘇家內部的情況也了解些，本王問你，為何這蘇家上繳的稅款和普通人家相差無幾？”
“王爺是真不清楚，還是……”蘇魅微微一怔，頗為疑惑地看向了眼前的男人，不清楚他話中何意。
“哼！”
楊雲輕哼一聲，端起茶杯擰了一口，原主隻知道吃喝玩樂，他的記憶中根本沒有任何關於政務的記憶！
“實則不瞞王爺，不僅僅是蘇家，應該說整個荒州，不，應當是整個大炎都是如此。”
蘇魅見狀，當即柔聲解釋道，“荒州雖然地處邊陲，但大部分的良田都掌控在四大家族的手中，這並不是是個例。例如江南的揚州，荊州，交趾都是如此。”
“百姓們手中能夠分到的田畝少之又少，但他們承擔的稅收卻和大戶人家相差無幾，甚至更多。”
“單單丁稅而言，一畝地頂多隻能出兩百斤糧，一人丁稅就達到了一百斤，有的人家家裏隻有兩口人，卻要收祖孫四代十幾口人的人丁稅，即便是真這樣交了，反而還要倒欠官府稅，飯都沒的吃。”
聽了這話，楊雲臉色隨即沉了下來，手緊緊地抓著茶杯，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
“不是兩口人麽？為何要收這麽多？”
他咬著牙根問道。
“王爺當真是不知人間疾苦，上頭，府衙故意不更改戶籍資料，使得兩口人的家庭卻必須承擔十幾個人的人頭稅。你若是要告，可衙門朝南開，無錢莫進來。吃都吃不飽，哪來錢改戶籍？”
蘇魅見狀，無奈地歎了口氣，眼中卻閃過一絲譏諷，“而這就給了那些世家大族機會，他們借此低價收購良田，讓百姓成為他們的佃戶，這樣稅可以由大家族來交。然而他們不僅能避開稅，還能從佃農手中獲得糧食，所以世家大族壟田數萬畝，卻隻要交十來個人丁稅就行。”
“腐敗！腐敗！”
楊雲氣的臉色鐵青，咬牙擠出這兩個字。
“王爺，這是整個國家的現狀，不是靠個人之力能夠改變的。”
蘇魅歎了口氣，幽幽回道。
“你懂的倒是挺多的。”
聽了這話，楊雲心裏反倒是冷靜了下來，轉頭看向了蘇魅。
“不瞞王爺，像我們這種女人，不過是取悅男人的工具罷了，為了活下去，自然要懂得多些。”
蘇魅苦笑一聲，言語之中滿是無奈。
“既然這樣，那你就應該多告訴本王有用的東西。”
楊雲放下茶杯，緩緩起身看向了門外。
“王爺，你，你這準備拿世家大族開刀！”
望著身前這道筆直挺拔的身形，蘇魅不由得驚呼一聲？
“有何不可！”
楊雲的眼中滿是寒光，如此貪婪的大家族，腐敗的官府，以及不公平的稅收製度，就應該更改！
難怪古代時不時爆發流民爆亂，如此不公，為之奈何！
要做到威懾，這些大家族就是最好的磨刀石！
這一刀下去必須快準狠，不給他們有任何喘息的機會，要不然，這些家夥一旦反撲，就猶如跗骨之蛆！
隻不過現在他暫時還沒有好的辦法，況且現在的處境也容不得他大刀闊斧，眼前的阻礙太多！
“奴婢知道了。”
蘇魅怔怔地望著眼前人，此時的他就仿佛一柄利劍，染發著令人心悸的殺意。
而她的心底卻是閃過一絲衝動，不再被迫，而是順從。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尚且還在睡夢之中的蘇魅聽到一陣響動，摸了摸旁邊，發現人已經起來。
“王爺起的這麽早？”
她睜開朦朧睡眼，看向了正在穿衣服的楊雲。
“本王要去軍營。”
楊雲直接穿上了鎧甲，今天除了晨練之外，他更多的是要增加弓弩的強度，然後先挑選一部分士兵出來。
這些人將會成為他一往無前的利劍！
“王爺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蘇魅轉過身直勾勾地看著楊雲，眼中有些莫名地情愫。
“以後你會更加了解本王。”
楊雲不以為意地輕笑一聲，轉身便是準備出門。
“砰砰砰！砰砰砰！”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丫鬟的聲音，“王爺，知府吳大人求見。”
“吳有德？”
聽了這話，楊雲心裏不禁有些疑惑，這個家夥一大早跑王府來幹什麽？實屬實屬奇怪。
“知道了，你讓他在大堂侯著，本王馬上就過去。”
他回了一句，立馬開始洗漱。
洗漱過後，徑直來到了大堂。
隻見此時的吳有德滿臉漆黑，一身官服之上布滿了灰塵。
“王，王爺，不好了！”
看楊雲身披甲胄而來，他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跪了下去，顫聲說道，“昨，昨天夜裏，州府府庫突發大火，將，將所有的公文卷宗焚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