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去衙門
縣衙和如意宮的人可以僵持著，等到最好的時機再動手，但是百姓們等不了。死在大街上的張三，是他們每天都能見到的人，他們自然要為張三討回公道。
否則，下一個死於花教主之手的人，就有可能是他們。
百姓們越來越躁動，花小北沉思了片刻，想了想，這時候大概隻有她站出來，才能平息這場無謂的紛爭。
她準備從江玉堂的身後走出來，但她沒有想到的是，江玉堂已經先她一步，鬆開了她的手。
瞬間，花小北僵在原地，看著往後退了一步的江玉堂，覺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他終究是不相信她嗎？
“嗬！”花小北冷笑。
江玉堂欲言又止，這副樣子卻令花小北更加生氣。
“既然你們都說人是我殺的，清者自清，我便隨你們去趟縣衙。那個李四最好能夠說出個所以然，否則……”花小北氣憤的拔下頭上的木簪，將簪子掰成了兩段，“我讓他有如此簪。”
“好，走啊！”百姓們嚷嚷起來。
因為人多，而且羅浩和衙役們都站在花教主的對立麵，百姓們根本不怕，隻想將人繩之以法。
江玉堂有些猶豫：“小北，你真的要去縣衙嗎？那裏不是如意宮，由不得你胡來。”
他隻恨自己晚了一步，應該快點拉著小北一起鞠躬，給大家賠罪，再讓百姓給他一點兒時間，他好調查清楚。
如今直接鬧上衙門，萬一真是小北做的，他該怎樣做才能護住小北？
羅浩已經認定花小北就是殺人凶手，花小北的話正落他的胸懷，發現江玉堂猶豫了，他哪裏肯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公子不願意親自除掉花小北，那就讓花小北死在律法下吧。
“花教主，你怎麽還不走，是後悔了嗎？”羅浩收起了劍。
他在如意宮也算待過一段時間，對花小北很是了解。這個女人遠不如傳說中厲害，心思狠辣根本不存在，倒是個很容易被激怒的人。
果然聽到了他的話，花小北顧不上江玉堂了，直接就走了出來。
“教主！”小丁急了。
花小北抬起手，讓小丁和弟兄們都散開：“沒關係的，沒做過就是沒做過。畢竟是條人命，查查也好。”
至於身後那道炙熱的視線，她是真心不願意理會。
羅浩是個守規矩的人，花小北答應去衙門，他便走在花小北的前頭，用血肉之軀和衙役一起在人群中劈開一條安全的路，供花小北前進。
這會兒小丁放下了芥蒂，和其他護法交換了一下眼神，也帶著兄弟們上前，配合起了羅浩，擋住情緒激動的百姓，免得他們手裏拿著的農具傷到了教主。
花小北走在中間，外麵再吵鬧，都傷不到她，因為她的心傷了，皮肉之苦已然算不得什麽了。
“小北，你等等我。”江玉堂追上去，想要去抓花小北的手，卻被花小北給甩開了。
他隻能看見花小北的側臉，很快感覺到了花小北的怒火。
傳聞如意宮宮主一怒，屍橫遍野……
“你生氣了？”江玉堂略微彎下腰，試探地問道。
那些不明所以的百姓還在擠壓著羅浩和小丁帶頭組成的人牆，嘴裏罵罵喋喋。
花小北越是不肯講話，江玉堂越是替百姓們擔憂。
終於，花小北受不了江玉堂總來碰她的手。
她惡狠狠地瞪了眼江玉堂，自以為凶狠的神情真正看向江玉堂的時候，卻跟急紅眼的小兔子一樣，非但沒了威懾的作用，反倒多了份楚楚可憐的嬌憨。
“我有什麽好生氣的？你江大縣令跟我這個殺人犯待在一起，都沒覺得委屈呢！”語畢，花小北走得更快了。
“明明就是生氣了。”江玉堂歎了口氣，跟在後麵，不敢再去惱她了。
自從如意堂不在縣衙開張後，縣衙門可羅雀，沒了往日的熱鬧。代縣令，也就是師爺坐在公堂上，看著下麵的兩個農婦爭吵不休，就為了一顆雞蛋，兩個人都堅持這顆雞蛋是自家雞生出來的。
“來了，縣老爺來了。”站在門口的衙役慌張進來。
師爺實在受不了農婦的吵鬧，趁機拍了下案板，“啪”地一聲，農婦短暫的住嘴了，堂下拄著棍子打瞌睡的衙役嚇得一個激靈，立即清醒了。
“大膽，我不就是縣老爺，你胡扯什麽呢？”師爺張大嘴，打了個哈欠，趁機下了判決，“你們二人的糾紛，本官清楚明了。介於你們二人都沒有辦法證明這顆雞蛋是自家的，那麽判決如下，這顆雞蛋你二人煮熟，一人一半吃了。鄰裏之間，最重要的是和睦相處。”
兩名農婦還想爭辯，看見衙役舉起的長板，隻能離開。
“不是啊，老爺，是江玉堂江縣令被抓了，這會兒人已經到門口了。”見師爺又打起了瞌睡，衙役糾結地走過去。
提醒的聲音不大，份量卻很重。
師爺差點兒一屁股從凳子上摔下來，堪堪扶住自己的帽子，不敢置信地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江縣令被抓了！”
“誰讓你們抓他的，你們知不知道他是誰？”師爺急得快哭了。
在易縣，知道江玉堂真實身份的人不多，他算其中一個。
衙役更想哭：“老爺，不是你說的嗎？”
“我？”師爺愣住了，回憶了一下。
在審雞蛋案子的時候，確實有人來報，說是多子街出現了命案。按照章程，他立即叫人控製住案發現場，稍做紀錄和調查，就將嫌疑犯和屍體都運回衙門，屍體交由仵作，嫌棄犯交由他。
兩個農婦太呱噪了，他沒細細詢問，就派人去辦事了。
誰成想這事兒竟然把江玉堂給牽扯進來了？
若是他知道，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派人去抓江玉堂的！
人已經到了門口，跨進了縣衙大門，看到前方出現的身影，師爺“唰”地一下站了起來。
要不是身旁的衙役扶住他，他就要當場暈倒了。
“嗚嗚嗚，江縣令你終於回來了。”在衙役的攙扶下，師爺這個代縣令立即從公堂之上走到了公堂之下。
跟被抓來的江玉堂相比，顫顫巍巍的師爺看上去似乎更加可憐。
“哼。”江玉堂挺直胸背，沒拿正眼瞧他。
師爺見此，額頭已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