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吉祥如意
易縣最近出了一個大新聞,就連來往的旅人都知道易縣縣衙做起了生意,開了一家茶水鋪子,叫做“如意堂”。
沒有去過如意堂,沒有喝過招牌特飲“吉祥如意”的人,就不配稱為易縣人。
從此,易縣這處出名的交通要塞,更是多了一句廣為流傳的諺語:“天下茶飲有三分,無奈二分在易縣。吉祥如意喝到飽,到了易縣才叫好。”
不過,比起坐在縣衙裏飲奶茶,偶爾欣賞代縣令審犯人,大家更加好奇江縣令和如意宮宮主的關係,可惜代縣令,也就是縣衙原來的師爺,總笑嗬嗬的,態度是好,卻什麽都不知道,也不回答。
江玉堂一開始是不情願的,他由著花小北在廚房裏搗鼓。
等花小北將所有人叫到院子裏,指揮小丁幾位護法從廚房拎出來個大木桶,並且叫人排隊,一一品嚐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就想溜。
誰料,花小北為他專門準備了幾個大碗,叫他過來喝。
本著喝毒藥的心態,江玉堂勉強嚐試了一下,結果每種口味都非常美味。瞬間,味蕾仿佛被炸開了一樣,他驚奇地看著花小北,也同意了花小北荒唐的想法——在縣衙內分出一塊地方,讓給如意宮做生意。
“公子,你真是瘋了!”羅浩跟在江玉堂的身後,眉頭都快團在一起了。
自從公子遇見了花教主,畫風也逐漸走偏了。
江玉堂騎在毛驢上,晃晃悠悠地看了眼羅浩:“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與其滅了如意宮,還不如叫如意宮向善。人啊,一旦過上了安逸幸福的日子,就不會打打殺殺了。況且,你不是喝過奶茶了嗎?味道,是真心好,我希望百姓也能喝上這樣好的飲品。”
“這是……如意宮啊,當初他們什麽壞事沒幹過,公子三思!”羅浩依舊擔憂,他不相信如意宮的人會因為蠅頭小利而變得庸庸碌碌。
等如意宮的人賺到錢,吃飽飯,肯定會變臉的。
江玉堂讓毛驢停了下來,很輕鬆的下來了:“我相信花小北,她不是那種凶狠嗜血的人。三年前的事情,也許是誤會。要是她心機深沉,就不會讓我下山了。羅浩,我看這毛驢還是你坐吧。”
“公子。”羅浩知道公子要走,連忙跪了下來,“花小北同意你下山,那是因為她一會兒也要下山,她是讓公子先去縣衙照顧生意!公子心善,不該如此沉淪。既然拿到了天乩劍,不如離開這裏。”
江玉堂歎了口氣,伸手將羅浩扶了起來:“我走了,蛇穀裏的巨蛇怎麽辦?我留在這裏,是想查到控製巨蛇的辦法。要是巨蛇出來,那將是一場浩劫。”
“那蛇就沒出來過!”羅浩憋屈,小聲地嘀咕,“公子,你到底是為了蛇,還是為了人?”
“閉嘴,我去縣衙看看了。”江玉堂收回自己的手,施展輕工,匆匆離去。
想到花小北今早在廚房忙碌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回頭看了眼山頭。
這回,花小北又要做出什麽新玩意兒了?
江玉堂料定花小北的如意堂奶茶店生意不錯,就算如意堂背後的老板是花小北也沒關係,這個世界上為了美食甘願喪命的人都有。
但是,他沒想到生意會如此火爆。
他來到自家縣衙門口,看著烏壓壓排隊的人,連進去的縫隙都沒有。
“讓讓。”江玉堂深吸口氣,抬腿朝人群裏擠進去。
這樣可不行,萬一有人來縣衙伸冤,那怎麽辦呢?
他答應花小北讓出一部分的地方,可沒說將整個縣衙都借給如意堂開店。
“你這人幹嘛呀?”
“插隊可恥。”
“滾開!”
江玉堂使了多大的力氣進去,就被多大的力氣彈了出來。可憐他一翩翩公子,不會插隊的技巧。遇見女人,各種躲閃,不敢觸碰。
“這位公子,你也是慕名而來的嗎?”一位俊俏的郎君從後麵抵住了江玉堂的後背。
江玉堂隱藏了武功,略微站定,才轉身衝著來人一輯,一副贏弱書生的模樣:“謝謝公子搭救,其實我是這裏的縣令。”
這句話就像一陣風,吹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裏。就算縣衙門口很嘈雜,他的低音也能泯然眾人。
“江縣令回來了?”大家夥全部扭過頭,看向站在隊伍末尾的兩個人。
江縣令麵色紅潤,看上去春風拂麵,沒有受辱的模樣,而江縣令對麵的公子玉樹臨風,眉眼含笑,也是相當好看。
“原來你就是入贅如意宮的那個縣令,久仰大名,我是陸放。”
“也……不是入贅啦。”江玉堂開始後悔沒帶著羅浩,這會兒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撇清楚自己跟花小北的關係。
不過,陸放這個名字聽上去很耳熟。
“嗬!”陸放輕笑,發紅的眼尾閃過一絲譏諷。
縱使如此,他看上去依舊風流無比。
他打量著江玉堂,雖然有些生氣,但卻在笑:“她的品味什麽時候如此低俗了?算了,都當街賣茶了,也不能指望她還跟從前一樣猖狂。”
“你認識花小北?”江玉堂隱約覺得眼前的人同花小北有某種聯係,心裏發緊,仿佛被人抓了一下。
他凝視著陸放,總覺得陸放和花小北一樣,明明在排隊,做著循規蹈矩的事情,卻透著一股野性。
陸放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縱身一躍,已經飛過了縣衙的牆壁,到了院子裏,搶走了別人剛買的招牌飲品“吉祥如意”。
瞬間飲盡,他將錢扔在了地上,嘴上嘀咕著“臭女人”,眼裏卻閃過一絲驚豔。
“啊!”顧客看著被陸放飲盡的空碗,心碎不已。
江玉堂以為出事了,急切地往裏跑。
這時,不知大家是在討好如意堂的“老板娘”,還是同情江縣令,紛紛讓出了路。
“怎麽了?”江玉堂跑過去,就看見一位大叔抱著空碗捶胸頓足。
院子裏的隊伍排得更加密實了,如意堂的夥計都在幹活,有的收錢,有的打飲品,有的在旁邊洗碗。
大叔可憐巴巴的看著裝奶茶的木桶:“我的奶茶,我的命啊!今天喝不到奶茶,我幹活還有什麽意思。”
“你要喝,繼續排隊去。”有人說道。
總之,大家都不願意退讓。
江玉堂抬起頭,已然見不到陸放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