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隻是不想輸
俞堇心默默地聽著,時而點一下頭,以表示自己有在聽。
鳳無突然停下了話茬子,望著俞堇心笑道:“你脫力了,後麵發生的什麽都不知道,那你肯定也猜不到是誰把你送到醫務室來的吧?”
俞堇心愣了愣,隨即搖搖頭。
她沒想過這個問題,猜著應該是她沒出息的暈了,被教練他們給弄到更衣室來了。這會兒聽鳳無這麽問,難道還有什麽她不了解的狀況?
“是隊長哦,隊長親自背你過來的。”
“……”
“是不是很意外?老實說,我也覺得很意外呢。”
鳳無笑得像隻狡猾的狐狸。
其實霍斯背俞堇心來醫務室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換成別的人,身為隊長的他也會這麽做。
隻是鳳無故意說得這麽曖昧,容易讓人遐想。
他觀察著俞堇心的反應,本以為能看到這位性情恬淡的師妹害羞的反應,結果卻讓他很失望了。
俞堇心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一頓之後,便表示會向隊長道謝。
鳳無討了個沒趣,雖然沒如願看到好戲,卻也不影響興致。轉而換了個話題,“為什麽呢,堇心師妹,一場隊練,有必要讓自己拚到那個程度嗎?”
直接脫力到昏迷,哪怕是訓練最為殘酷、對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嚴苛的霍斯,也鮮少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正相反,一個職業搏擊手,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會讓自己處在那麽危險又不利的狀況的。
“是想要證明自己?告訴大家你完全有參與隊練的資格?”看俞堇心沒有回答,鳳無徑自猜測道。
這位師兄,平時對什麽事都遊刃有餘、一副不會盡全力的模樣。在東辰俱樂部,他是一個特別的存在。許多人很樂於與他交談,認為這個人很貼心,可以和他分享許多的東西,是一個非常好的聆聽者。
但有一些人又很怕他,因為鳳無師兄有的時候真的挺八卦。或許是職業搏擊手的生活比較枯燥,每日訓練又辛苦,所以一旦發現什麽好玩的事就忍不住探究。
俞堇心恰恰是鳳無覺得繼霍斯之後最有趣的存在,他有直覺,她的身上藏著許許多多的秘密,摸索真相的過程會很有意思。
霍斯那人藏得深,平時情緒又很少外露,他雖然和他很熟了,但仍然很難窺到他的內心。
俞堇心麽,秘密可能比霍斯還要多,但堅強的外表下並不是那般毫無縫隙。
“證明自己嗎?或許吧。”過了許久,俞堇心才說出了這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鳳無揚揚眉,“難道不是?”
“……想聽真話嗎?”
“當然。”
“事實上,那時候我什麽都沒有想。”
“……”
“我隻是不想輸。”
“!”
我隻是不想輸。
迄今為止,鳳無已經不知道從多少個人嘴裏聽到這句話了,但還是第一次在聽到這句話時,心口被狠狠撞了一下。
對勝利的執著,還有戰鬥的純粹,讓俞堇心拚到那個份上。
而這種東西,是鳳無最為缺少的。
他忽然沒有了那些試探的心思,又坐了一會兒,給俞堇心削了一個蘋果,便離開了醫務室。
俞堇心覺著累,看著輸液還要一會兒,又重新投入了睡眠。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看著體力回複了一些,便迅速收拾了一下回家了。
到家的時候,寶妞已經睡了。
桌上留著便利貼,先是可愛的邀功,說今日的數學測驗她拿了一百分。然後便是暖心的晚餐了,看她這麽晚沒回來,寶妞還為她準備了愛心晚餐。兩個簡單的菜色一個湯。雖然小家夥手藝和她這個姑姑一樣都十分有限,但幾個簡單菜式還是在能力範圍之內的。俞堇心試了試溫度,還是熱的,便就著白米飯直接吃了起來。
隻是這麽小下廚還是太危險了,要多注意著點兒。雖然寶妞很懂事,也比其他同齡小孩子要成熟,但總不能讓她跟著她這位姑姑出什麽事。
等俞堇心吃完飯洗好碗、再洗漱完已經十一點多了。伸了伸酸疼的腰,親了親睡得正香的小寶貝,正打算心滿意足的睡覺,就聽到睡夢中的寶妞一跺腳,嘴裏嘟囔出兩句囈語。
“爸爸……爸爸……”
俞堇心的心頓時揪了起來,過了半晌,俯下身,一個吻落在了寶妞的額頭。
“晚安,小妞妞。”
第二天訓練開始前,俞堇心在場館外正碰到迎麵走來的霍斯,點頭問好。
在對方越過她時,想起昨日霍斯送她去醫務室的事情,連忙開口道謝。
“謝謝您,隊長。”
霍斯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俞堇心:“不需要道謝,那是身為隊長應該做的事。”清泠如山間清泉一般的嗓音,落在人的心田,有一股冰冰涼涼的味道。
“我知道,但這一聲謝謝還是得說的。”
霍斯可否可不否,“有一個問題需要你解答。”
“隊長請問。”麵對霍斯這般嚴肅的人,俞堇心也不自覺地跟著一板一眼起來。
“昨日和寧猛的比賽,你分明已到了極限,為何在最後的幾十秒狀態陡升?”
這個問題,不隻是霍斯想知道,任何一個觀看過這場比賽的人都會好奇。
要知道搏擊運動員在台上,隨著體力的流失,到後麵能發揮出的實力便越來越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高手之間的較量,更多體現在誰能在不利的狀況下最大程度抓住勝利的要素,從而製勝對手。
如果一個運動員拚到最後,還能來一波俞堇心式的爆發,那就能將敗局扭轉為勝利。
那波爆發,暢快淋漓。
大多人站在寧猛這一邊,隻看到他被俞堇心痛毆,擔心他會就這樣被打倒。
可始終保持著中立的霍斯,卻在俞堇心的幾十秒反擊中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就連他這個素來冷情的人,都有幾分熱血沸騰了。
可想而知她這幾十秒快打是怎樣的驚心動魄了。
他又忍不住思索,在他過往幾次和方如初的交手之中,一開始還能平分秋色的他,最後總是先他一步落了下風。
或許症結便是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