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就這樣結束吧，初戀
第三十一章 就這樣結束吧，初戀
何誌勳果然在等卓瑩瑩。
卓瑩瑩一踏進招待所，就看見何誌勳在門廳的沙發上坐著。看見卓瑩瑩，何誌勳則是又驚又喜的立刻站起來迎了上來，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瑩瑩！”何誌勳急切地叫住徑直往房間走的卓瑩瑩。
“我是明天就走。我們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你還是趕緊去追你的女朋友吧。”卓瑩瑩冷冷的說，說完頭也不回的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何誌勳不知道要說什麽好，隻好緊步跟上。
走到房間門口，卓瑩瑩看到何誌勳還跟著，猛的轉過身冷冷地說道：“你現在還在這裏有意思嗎？！”
“瑩瑩，對不起……”
“對不起？！這種事說一聲對不起就可以的了嗎？！我告訴你，我不會原諒你的。我也不想再看見你！我說過了我明天就走，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幹！”卓瑩瑩狠狠的說。決絕的話，像是刺在何誌勳身上，也像刺在卓瑩瑩身上。
說罷，卓瑩瑩猛的推開門進到房間裏，在何誌勳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飛快地關上門。
“瑩瑩！”何誌勳怔怔地站在門口，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抬起手想敲門，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舉著手在門口站了良久，偶爾有路過的人一臉狐疑地看著他，讓他覺得很難堪。最終，何誌勳頹然的離開了。
對於何誌勳來說，這兩天發生的事來得太突然，讓他完全措手不及。雖然他知道遲早有一天必須要對卓瑩瑩攤開來說分手的事，但他沒有想過以這種類似被“捉奸”的方式來驟然結束。畢竟不管怎樣，在家鄉的同學圈子裏，如果這樣的事情傳開，被批判的肯定是他，女生背地裏的唾罵估計是必然的了；男生們出於同性相憐雖不至於苛責他，但也不會貿然支持他的這種做法。所以他原本是想以一種比較和平的方式來結束這段戀情。上大學一年半以來，兩地分離帶來的愁苦遠遠大於電話短信交流帶來的慰藉，雖然卓瑩瑩每每放假都會來看他，但這樣“奢侈”而艱苦的相會讓他內心有深深的壓力感，而同班那個漂亮女生的大膽而熱烈的追求卻讓他感到另一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雖然高中時代也有不少女生暗戀他，也有的稍微大膽的女生暗裏地追求他，但在高中那樣環境下，一切都隻是小心翼翼的，因為在高考的壓力下，隻要是和“早戀”扯上關係的人，不管自己是有意還是無心於此，在老師看來都多少有些“不安分”，是屬於不被老師喜歡的情形。但是到了大學，各高校對於校園戀情的態度基本都是持“不支持、不反對、不阻止”的“三不”原則，這就大大解放了懷春時期少男少女的天性與熱情。男生或女生都可以大大方方的秀出自己的戀情，光明正大的談自己的戀愛。在這種沒有壓力的環境下，有一個能時刻出現在身邊的戀人實在是一種極大的誘惑，這與堅守柏拉圖式的兩地戀比起來顯然太有吸引力，對很多人來說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情不自禁陷入的吸引力。
男生往往是比女生更理性的生物物種。在接受那名叫“玲玲”的女生之前，何誌勳也曾有過深深的糾結和負罪感，但是這種糾結和負罪感在日益漸增的孤獨感、無奈感和壓力感的衝擊之下，在心中所占的比重越來越小了。在這個帥哥“奇貨可居”的財經類院校，美女如雲，但凡長得好看點的男生哪個不是一入校沒多久就有了女朋友的？幾個月換一個女朋友在這裏也不是什麽讓人大驚小怪的事。高大帥氣的何誌勳一入校，很快就成為很多女生注目的焦點，一些女生也開始有意無意的試圖引起何誌勳的注意，但何誌勳都沒有放在心上。他也在嗬護著他和卓瑩瑩之間純真的初戀。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同班的男生、同宿舍的男生絕大多數都在本校有了女朋友了，大家都出雙入對的，就剩何誌勳孤家寡人一個了。還的男生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裏已經換了兩個女朋友了。這或多或少對對何誌勳產生了心理影響。
剛開始，室友們也好奇地問何誌勳怎麽不找一個女朋友或是問何誌勳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後來室友們知道了何誌勳是有一個異地戀的女朋友的之後，轉而好奇何誌勳喜歡的女生是什麽樣子的，好奇何誌勳如何堅持這樣一段艱難的異地戀。起初，何誌勳對這一切都坦然處之，平和以對。然而，何誌勳心中的平靜隨著一個叫“張玲玲”的女生的強勢闖入而打破。
張玲玲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像她這樣的女生本來倒也不愁沒有男朋友的，但是張玲玲在開學後第一眼看見高大帥氣的何誌勳時就“一見鍾情”的喜歡上他了。
最初，張玲玲通過各種間接的方式想吸引何誌勳的注意。張玲玲積極競選班幹部，成功當上了班裏的文藝委員，然而何誌勳卻沒有競選班幹部，張玲玲就趁著學校搞活動的機會，竭盡所能的與男生聯係，從而增加與何誌勳碰麵的機會；張玲玲還在上課時積極表現，回答問題，主動幫老師收發作業，以期增加自己在何誌勳麵前出現的機會和增加和何誌勳說話的機會；張玲玲還發起“聯誼宿舍”活動，通過其他男生的牽線搭橋讓自己的宿舍和何誌勳的宿舍成為“聯誼宿舍”，以“宿舍活動”的名義把兩個宿舍的人召集在一起吃飯，互相交換聯係方式，建立與何誌勳的私人聯係。
然而所有這些都沒發揮什麽作用，何誌勳對所有的活動都是淡淡的參與、淡淡的應付。“聯誼宿舍”促成了其他的一對男女生成為情侶，何誌勳和張玲玲之間卻依然“不熟”。
張玲玲從其他男生那裏旁聽側敲的知道何誌勳有一個高中時就談的女朋友，不但沒有放棄，反而把自己的追求活動由“間接”改為“直接”，她在元旦時給何誌勳送賀年卡，把表白的話寫在賀卡裏。何誌勳看到賀卡後用沉默不回應表示了拒絕，但張玲玲卻還是不放棄，她通過讓何誌勳的室友“轉交”的方式送給何誌勳各種小禮物。
不僅如此，張玲玲還開展“外圍公關”，比如在寒假過後、暑假過後給何誌勳他們整個宿舍的人送“家鄉土特產”，這樣何誌勳的室友或多或少、有意無意的就替張玲玲說好話，幫著她推動何誌勳的感情走向。
經過一年多的“甜蜜攻勢”，孤身一人的何誌勳慢慢開始動搖了。他雖然很感激卓瑩瑩不遠千裏來看他，但是他知道卓瑩瑩每次來都要付出很大代價，金錢上的、精力上的；更重要的是，付諸如此重大代價，卻隻能換來每學期一次短短幾天的相聚。這讓何誌勳內心的壓力越來越大。而在平時，何誌勳與卓瑩瑩就隻能打打電話，因為長途電話話費貴，他們也不能天天都長時間的煲電話粥。後來有了手機，改為發發短信。除此之外，兩人之間再也無法有更多的接觸和交流。看著室友們佳人在懷，而他卻隻有冷冰冰的電話和手機，很多時候，何誌勳的內心是孤苦的、鬱悶的、無奈的，甚至是為這樣的異地戀感到一種深深的疲憊感。再看看那一屆畢業了的師兄或師姐悲歡離合，何誌勳內心的無奈感和疲憊感越來越深。
何誌勳從師兄師姐、學長學姐們那裏看到了很多“無奈的分離”：有的情侶因為畢業後一方要回家鄉而另一方不願跟隨而分手；有的情侶因為畢業後雖想到同一個城市找工作卻沒能如願而分手；也有的跨年級的情侶因為一方畢業工作另一方在校讀書產生空間距離而分手。“畢業死”成為很多大學戀情的魔咒。
而反觀自己的異地戀，何誌勳心中越來越覺得前途渺茫，連同在一所大學的戀情都一朝破裂，那自己這樣的異地戀能堅持多久呢？就算能熬過這漫漫的大學四年，那大學畢業以後呢？他和卓瑩瑩肯定不會再想回到家鄉那個三線小城市了。那麽兩人能在同一個城市找到工作嗎？不管是他去北京找工作，還是卓瑩瑩來哈市找工作，都會麵臨很多的困難，更別說兩人一同到一個別的城市一起找工作了。那麽三、四年之後，他們兩人還是要不可避免的掉入“畢業死”魔咒嗎？這樣的困惑、苦楚、無奈、疲憊在麵對張玲玲的熱烈追求時顯得更加強烈。
終於，對於張玲玲熱情、溫柔、貼心的追求，他由明確拒絕慢慢變為沉默許可，由沉默許可慢慢變為默默接受，由默默接受最終變為“順其自然”。
如果我和瑩瑩在同一個學校、哪怕是在同一個城市，我們肯定不會分手的，分手其實是迫不得已的事。何誌勳這樣對自己說。這既是他給自己的理由，也是給自己的安慰。
和張玲玲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何誌勳偶爾也會想起卓瑩瑩。卓瑩瑩來過他的宿舍後，見過她的男生大都說張玲玲長得比卓瑩瑩漂亮，但何誌勳有時還是會覺得張玲玲身上比卓瑩瑩缺少些什麽，似乎是缺少點靈氣，又似乎是缺少點英氣。但是白天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張玲玲也有著卓瑩瑩完全沒有的熱情，更重要的是，這種隨時隨地的存在讓何誌勳有一種踏實感，仿佛這才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戀情。
漸漸的，何誌勳更習慣於享受這種切切實實的熱情和實實在在的存在感帶來的輕鬆、愉悅和心安，使他開始下決心要和卓瑩瑩說分手。可是他沒法做到僅用一個電話就生生結束和卓瑩瑩的戀情，畢竟有著三年的相依相戀，他也想把對卓瑩瑩的傷害降到最低，這樣兩個女朋友兩邊吊著的感覺也讓他覺得有些內心不安，有時候他覺得這是一種煎熬，他想盡快結束這樣的煎熬。他想了又想，覺得利用寒假的時間兩人當麵說清楚是最好的時機和方式。這樣兩人就都解脫了。他甚至想過在寒假裏兩人見麵時要怎麽說才比較好。何誌勳還一度很希望寒假趕緊到來，這樣他可以盡快和卓瑩瑩說清楚，這樣他心裏就覺得輕鬆了，不會覺得內心不安了。
可是現在一切來得太突然，他沒想到卓瑩瑩會在放寒假前悄悄來學校找他。他知道卓瑩瑩原本是想給他驚喜的，但她的突然到來讓事情變得急劇變化，讓人措手不及。直到今天，直到看到卓瑩瑩一個人回來，說已經買好了票就要走，看到卓瑩瑩說出的決絕的話，他才慢慢緩過神來。現在，他想要的最終結果達到了——和卓瑩瑩分手了。可是他絲毫沒有之前預期的輕鬆感和解脫感。以這樣的方式宣告分手，是連他都難以接受的，可目前的事實又是無奈的，現實已經無可扭轉了。
從招待所出來的何誌勳漫無目的的走著，他到學校小商店買了兩瓶啤酒，坐在校園一個偏僻的角落，獨立一個人默默的喝著，默默地想著，想著過去的幾年，想著遙不可測的未來，想自己，想卓瑩瑩，想張玲玲，想得他腦中一片混亂。當他把兩瓶啤酒的最後一口酒喝完，他把啤酒瓶狠狠的砸向垃圾桶，啤酒瓶撞擊硬物發出的巨大刺耳的聲音讓他的思維似乎清晰了一些，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呼了口氣，在心裏對自己說：那就這樣結束吧！
卓瑩瑩自己回到了家，她在火車上幾乎是睡了一路，不，準確的說是躺了一路，因為她雖然躺著想要睡著，但大部分時候她都沒能睡著。大部分時候她都是躺在臥鋪上呆呆的望著窗外，往事就像是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一幕幕的不斷出現，又一幕一幕地快速向後飛去，瞬間消逝。
往年的寒暑假，卓瑩瑩的高中同學都會舉行同學聚會。寒假的同學聚會一般會安排在春節前。每次卓瑩瑩和何誌勳都會結伴參加，有時候也會成為聚會的焦點之一。但是今年當卓瑩瑩的高中同學兼死黨、閨蜜劉忻藍給卓瑩瑩打電話跟她說同學聚會的事情時，卓瑩瑩直接一口回絕了：“不去。”
“啊？！為什麽啊？”電話裏劉忻藍大感意外。
“沒什麽，就是不想去了。”卓瑩瑩淡淡地說，她不想多說。她知道何誌勳也會參加同學聚會，她不想見到他，尤其是他們以前的關係是那樣，現在的關係又成了這樣，如果到時兩人都去參加聚會的話一定會成為大家討論的話題的，就算大家不當麵談論，兩人見了麵也是會尷尬無比。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去。
後來劉忻藍告訴卓瑩瑩：班裏同學聚會時何誌勳也沒去。劉忻藍起初不知情，還抱怨卓瑩瑩：“哎，我說你們兩也真不夠意思啊，隻顧著過你們的二人世界，居然連班級聚會都不去。”
卓瑩瑩沒立刻接話，她沉默了一會才說：“我們分手了。”
“啊？！”這下劉忻藍徹底被驚著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她本來急切的想一口氣探個究竟，但看到卓瑩瑩一臉傷心、憤怒和落寞的樣子，她似乎也感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於是她忍住八卦的衝動，小心翼翼的問：“怎麽會這樣？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找了新的女朋友，在他們學校。”卓瑩瑩一字一句的說著，仿佛被遮掩住的傷口被掀開。以為自己已經可以看開了、放下了，原來還是在意的。卓瑩瑩悲傷的發現這個讓人沮喪的事實。
“這……”劉忻藍徹底無語了。她看著難過而憤懣的卓瑩瑩，作為好朋友，她知道自己應該想辦法安慰和開導她，可劉忻藍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說。當初卓瑩瑩與何誌勳的戀情開始得讓人驚歎，想不到他們的戀情結束得也讓人如此的驚歎。劉忻藍在心裏深深的感歎著。
“唉，想不到何誌勳居然是這種人。”劉忻藍感慨地說。
卓瑩瑩低著頭不說話，也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
劉忻藍看著心裏也覺得很壓抑，她也沉默了好久，才緩緩的說道：“不過，既然他是那樣的人，那分了就分了吧，要不然，你們這樣兩地分離，他又是那樣的人，我看你們遲早是要分手的。現在分了也好，省得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卓瑩瑩默默地留著淚，低著頭用力地點頭。劉忻藍輕輕拍拍卓瑩瑩的肩膀，輕聲說道：“不值得。別太難過了。就這樣結束了吧。”
過了好一會，卓瑩瑩才用力忍住眼淚，把剛才流出的淚擦掉，猛地抬起頭，努力扯開一絲笑容，說道：“對。就這樣結束了吧！”
就這樣結束吧，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