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挑釁
第二十九章挑釁
過了一會兒，洛懷平和李氏回來了，李氏手裏拿著一個包袱，她適才去繡品店接了一些繡活，閑暇時做點，補貼家用。
兩人得知洛錦他們一會工夫竟然賣了那麽多醋時，都很是高興。特別是李氏，她說要趕快回家做飯，送來給大家吃。
“不用了，大娘，我跟我娘說好了，小錦今天開業，讓她在家裏做飯，一會兒我家遠山就送來了。”翠玉忙攔住她，“我姥姥就住在這裏，送飯也方便。”
“唉，還讓你娘跟著麻煩，她自己……。”李氏歎了口氣，沒有說下去。
提起翠玉娘，大家都沉默了。
洛滿才也默默地走了出去，他跟洛滿銀商量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好法子來，也許，是他真的老了，再也沒有年輕時的血性了，麵對族裏人的荒唐，他竟然阻止不了，唉！
洛錦見洛滿才不聲不響地走了出去，知道是因為翠玉娘的事，便對洛懷平和李氏道：“爹，娘，你們也忙了一上午了，和爺爺回家去吧！我們幾個在這裏就行了。”
“那你早點回去，千萬不敢靠到天黑。”洛懷平囑咐道。
“知道了，放心吧！爹。”
“那我們先走了，順利，你和小錦後晌一起回去吧！翠玉你沒事也要常回來走走，我今天就不去看你娘了，讓她好好的，事情總是會過去的。”李氏走到他們麵前，一一叮囑著。
她其實不想回去，醋坊第一天開業，女兒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她很不放心，但是一想到，一會兒翠玉女婿來送飯，她覺得他們還是回去的好，要不，一家人都在這裏吃飯，那多不好意思。
“舅舅，舅娘，我今天就不去了，改天再去看我姥姥和姥爺。”徐順利看了看洛錦，見她沒有任何的表示，便推辭著。
洛錦沒注意到徐順利臉上的表情，隻是忙著讓洛懷平把錢匣子拿回家裏去。
“順利，你家什麽時候來提親？”翠玉見他們走出去，便用胳膊搗了搗他，“娟娟嫁過去以後，你可不要欺負她，要不然我饒不了你。”
“什麽呀？提什麽親？”徐順利故作不解地看著她。
“裝什麽裝，我們都知道了，你別再瞞了，男子漢要光明磊落。”翠玉拍了拍徐順利的肩膀，又戳了他的頭一下，“想不到娟娟會嫁給你小子，你小子今後有福了，娟可是咱們洛家最心靈手巧的姑娘。是不是呀！小錦？”
“嗯，是的。”洛錦心不在焉地應著。
洛錦沒想到翠玉會突然說到這個話題，她雖然很不讚成姐姐嫁給徐順利，甚至還想阻止他們，但她又細細一想，她能有什麽辦法呢？
這裏的風俗習慣是不會因為她的介入而發生改變的，同時，這幾天她也感覺到了姐姐的沉默，雖然姐姐沒有在家人麵前說什麽，但她還是看出了姐姐心事重重的樣子，同是女兒家，洛錦當然知道是她的心思。
想到這裏，她站起身來，也拍了徐順利一下，笑道：“聽到了嗎？以後你要是敢欺負我姐姐，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徐順利的眼神頓時黯淡了下去，他站起身來，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們：“我突然想起我娘讓我到集上給她買些線，趁現在還沒散集，我去轉轉，改天再來看你。”
“可是，你還沒有吃飯，一會再走吧！”洛錦一把拉住他，要不是徐順利，她今天也不會賣得這麽好，她還打算後晌打了烊，請他們去飯館裏吃頓飯呢！
“不用了，我回家吃。”徐順利朝她們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小錦，我說錯什麽了嗎？”翠玉望著他越走越遠的身影，不解地問道。
“沒有呀！我們也沒說什麽？”洛錦也有些奇怪他怎麽走得那麽匆忙。
晌午的陽光柔柔地門外灑了進來，在屋裏畫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兩人一時相視無言。
“老板，買醋！”隻見兩個身穿白褂黑褲的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屋裏的光暈裏，頓時有了兩個暗暗的印跡。
說話的這個男人很胖，聲音有些粗啞，臉很白，是那種不經常見陽光的那種白。
另一個則正好相反，黑瘦黑瘦的，他們一進來，便東看看，西望望，不住地打量著店麵，不住地打量著店裏的人。
他們倆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腰間都係著一根黑色的腰帶，裝束竟然一模一樣，好像是工作服。
“來了。”洛錦歡快地跑進櫃台裏，微笑著從身後的架子上，拿了一瓶醋遞給他。
那個白臉男子從懷裏掏出二十文錢，啪地放在了櫃子上，隨手把醋遞給了黑臉男子。
那黑臉男子看著洛錦，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走到門口，竟然把那瓶醋倒在了門口。
黑褐色的散著香味的醋從瓶子裏嘩嘩地流了出來，在門口迅速地聚成了一灘醋漬，一股濃濃的酸味頓時彌漫著空氣裏。
“你，你們這是幹什麽？”洛錦急忙跑出去，氣憤地看著那灘醋。她看見兩人得意地看著她，頓時明白了這兩個人是存心來找茬的。
翠玉看到兩人來者不善，也走上前來，冷笑著：“兩位不在店裏好好看店，跑到這裏來幹什麽？來砸場子？”
翠玉認出這兩人分別是鎮子西邊兩家雜貨店的老板，他們店裏也賣醋，也是自己家釀的，論規模，並不比洛錦的店小。
她走到洛錦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洛錦點了點頭，原來是同行！
“幹什麽？買醋！錢已經給你了，至於我怎麽處理我的醋，關你屁事！”那黑臉男子拿著那個空瓶子重重地放在了櫃台上，大聲道，“買醋，洛老板，今天貴店開業，我們兄弟倆特意趕來捧場，聽說，拿著這個瓶子再回來買醋，就便宜一文錢？你還真有膽量，敢來叫板平山鎮的價格，我看你直接買一瓶送一瓶好了，快，給我再打上一瓶。”
“給錢，這是十九文。”那白臉男子笑了笑，又從懷裏掏出十九文啪地放在了櫃子上。
洛錦氣得渾身發抖，但凡店裏開業，都會搞點優惠，來吸引顧客，聚聚人氣，這原本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想不到這兩人這麽無賴，竟然來店裏搗亂，外麵已經有不少人在那裏探頭探腦地向裏張望著，他們的臉上大都帶著有好戲看的表情，沒有人走過來。
洛錦從來沒有碰到這樣的事情，她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略一沉思，便笑了笑，把櫃子上的錢收起來，給那個空瓶子裏灌滿了醋，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