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陳懷安與周淮

共...共享皇商之名?

這話落在福伯耳中,頓時掀起軒然大波。

怎麽就成皇商了?這選拔會,少爺不是都沒來嗎?

他又仔細回憶了一番,腦海中逐漸浮現出八公村的那個小作坊裏,一個個五大三粗的農婦們奮力織布的樣子。

又想起昔日還在江南的時候,曾去過的錢氏布行。

那裏的女工訓練有素,設備齊全,布行的規模也甚是宏大。

說句不好聽的,在江南,就沒有哪家布商能贏得過錢氏!

而沈記能在淮南和錢氏奇名,想必也差不到哪裏去。

都是橫亙整整一個郡縣的龐然大物,布商行業的真正龍頭!

然而,他們就這麽輸了?

輸在少爺心血**,用幾十個農婦織出來的新布上?

匪夷所思,當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福伯懷疑自己在做夢,狠狠掐了一把手臂,疼得直咧嘴。

疼痛過後,便是洶湧如潮水般的喜悅。

真的!這些都是真的啊!

少爺出息了!有大出息了!

小姐的墳要冒青煙了!

我就知道,少爺打小就行!

往日裏鬥雞遛狗,結交些三教九流,不過是玩心重了些。

看看看看,一旦浪子回頭,當真是千金不換啊!

但是緊接著,他又想起一件事。

飛鴻酒樓和酒鋪幾乎占據了淮南所有的酒水市場和餐飲市場,如今要是再來上一家飛鴻布行...那少爺的資產,指不定能超過老爺。

老爺知道這事兒嗎?

想到此處,福伯一時間沒忍住,嘴角上揚起來。

以前啊,他眉頭總是耷拉著。

擔心少爺若是不繼承顧家家產,怕是養不活自己。

現在看來,少爺當真還有繼承家產的必要嗎?

隻不過這種事情,自然以少爺和老爺的意思為主,他一介家仆,倒是不便多說。

場中所有人裏,論開心,莫過於福伯。而論難受,則莫過於錢通。

此時這位白手起家的錢氏布行東家,那叫一個愁眉苦臉。

想不通!他著實想不通啊!

為何沈貴這死胖子,次次都有貴人相助?

一開始,沈貴出身布商世家,身份本就比他高貴得多。

但他硬是憑借自身的努力,彌補了這份差距,成功拜入師傅門下,和沈貴平起平坐。

後來,又因為似水緞,沈貴受師傅青睞,得已迎娶秀雲,且在淮南光大沈記布行!

他不服氣,於是白手起家,不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孽,也在江南建立起錢氏布行,和沈記布行分庭抗禮。

可就在他以為得到了流雲緞,終於要勝過沈貴的時候,卻又冒出個淮南詩君!

一舉粉碎了他的皇商美夢。

這死胖子,為何走到哪裏都有貴人相助?

一次又一次的打擊,險些要將這位中年布商擊潰。

但隨即他便搖了搖頭,堅定了眼神。

靠貴人相助算不得什麽本事,自己有能耐才是真!

選上了皇商又能如何?隻要我能整合江南郡布商,統一抵製,依舊能有一席之地!

想到此處,他便不再迷茫,而是站起身來,拱了拱手,道:“既然選拔結束,那錢某便不久留了,鋪子裏還有事。”說完便轉身離去。

眾人見狀,也是一陣唏噓。

說實在的,錢通這人,很有能力,隻是有些...有些時運不濟了。

“好了,既然如此,便先散了吧。”

“其餘人可自行離去,沈記和那位老者,在江南郡多留些時日,等文書下來,差人來取便是。”塵埃落定後,伍雲軒也有些如釋重負。

此次皇商選拔,當真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若不是宦海浮沉多年,以他這個知天命的年紀,還真有些受不了。

此言一出,眾布商便紛紛散場。

隻不過,直接走的隻是一部分人,更多的人則是聚集在沈貴和福伯周圍。

這一幕,沈貴看著也納悶,幹脆直接道:“不知諸位還有何貴幹?”

“咳咳,實不相瞞,確有一事相求。”周淮腆著臉,笑道。

“某家也是,有事請沈兄幫忙。”陳懷安道。

聽見這話,沈貴一愣。

陳懷安是江南郡最大的地主,家中產業涵蓋江南城城南大片地產,以及周邊村莊的大片農田。

周淮則是淮南最大糧商,掌握有淮南最完善的收糧和賣糧渠道,有時候,若是某地災荒,官府都得在他這裏進糧。

此次皇商選拔,雖說頭一次選的是布商,卻不是隻選布商。

還有糧商!

所以江淮兩郡有名有姓的布商糧商都來了。

除此以外,也有一些其他商賈來湊熱鬧。

這也是周淮和陳懷安兩人為何出現在此處的原因。

但兩人一個是地主,一個是糧商,和他這個布商屬於是八竿子打不著,怎麽會求我辦事?

然而還沒等他想通,又有人湊上來說:“諸位一道,我也有事求沈兄幫忙。”

看著這人,沈貴直接就懵了。

他隻記得此人應該是江南的一個商賈,具體做什麽都不太清楚。

你這一句沈兄,敢問是從何而來啊?我都不認識你啊!

“還有我!”

“還有我!”

看著越來越擁擠的人群,陳懷安歎息一聲,道:“看來諸位目的一致,不如換個地方繼續洽談?”

“善!”

於是眾人便找了個客棧包廂,紛紛說明來意。

沈貴聽完之後,也是眉頭緊皺,道:“你們是想認識那位淮南詩君,托我介紹一二?”

“不錯,如此大才,我等自然是想一覽其風采的。”周淮點了點頭。

其實他也是淮南人士,更加清楚顧北川才名之大。

隻可惜,他找不到認識顧北川的門路。

“諸位,不是我不幫忙。”

“隻是這位淮南詩君,向來繁忙。終日窩在那個什麽...”

“南山居。”沈良富適時補充道。

“對,終日窩在南山居,閉門不出。”

“哪怕是我想要見其一麵,也頗為艱難。”

“一一介紹,難度著實太大。”

“不知諸位找詩君何事?不妨告知沈某,讓我代為傳達。”

“這……”聽見這話,場中眾人明顯遲疑了起來,現場氣氛也頓時陷入寂靜。

最終還是陳懷安一咬牙,站出身來,道:“沈兄,我就直說了吧。”

“我陳家,也想和那位淮南詩君定一定賭約。”

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