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下鄉

“分文不取,分文不取,分文不取!”

這四個字一直在沈貴腦海中回**,他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顧北川一番,最後於心底暗道:“這顧大家,莫不是生有腦疾?”

不然怎麽會說出這等話?

對於一個成功的商人而言,他無法拒絕這種零風險高回報的投資項目。

於是痛快道:“那就依顧大家所言。”

“不過沈某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隻要犬子能考中進士,至少會予顧大家兩成份子。”

聽見這話,反倒輪到顧北川驚訝了。

自古以來,無奸不商。

像沈貴這等誠實守信的商人反倒是越來越少了。

怪不得能把沈記布行發揚光大,做到淮南第一。

“那好,顧某這便寫契書,屆時沈員外按個手印就好。”

“自然自然。”

以顧北川草書的速度,沒過多久,一篇筆走龍蛇,筆勢蜿蜒不絕的契書便躍然紙上。

隨著沈貴痛快地按下手印,這契書便算是成了。

當然,為了保險,顧北川日後少不得要去郡守府討一枚印章蓋上。

顧北川製霸淮南餐飲業,足足用了數月。

更是搗鼓出了四種名酒和名菜,辦了兩次詩會。

而現在,他隻要能教出一個金榜前三甲,便能成為沈記布行的控股股東,相當於製霸了淮南布料業。

這樣的回報比,他同樣無法拒絕。

隻是要如何教導呢?

大乾科舉,分為三個科目,各占總成績的三成三。

分別是八股,策論以及詩文。

詩文還好說,正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來也會吟。

再者就是八股,這東西,其實在明朝中後葉才發展到了高峰。

甚至出現了喪心病狂的截搭題!

也就是在四書五經中任意找兩句話,搭配在一起,讓你作答。

甚至還有單句題,通章題,承上題等等難題。

相比之下,如果說明朝的八股取士是成年男子,那大乾就隻是蹣跚學語的嬰孩。

借用後世那些八股文答題經驗進行教導,讓他們多刷題,應該問題不大。

最難的就是這個策論!

何為策論?

即議論當前政治問題,同時向皇帝獻策的文章。

其實以顧北川穿越者的身份,還是能提出很多不錯的建議的。

理應也不難。

但,問題的關鍵是,他得知道京都都頒布了哪些政策啊!

若是不知道,從何談起?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也!

那該如何獲得京都政策的最新消息?

大乾交通不便,消息更是口口相傳。

往往傳著傳著,就變了味。

比如以前有個將軍得勝歸來,皇帝決定賜其爵位。

可傳到淮南,就變成將軍得勝歸來,皇帝決定封其為貴妃。

這傳播正確率,當真叫人汗顏。

想到此處,顧北川微微眯起雙眸,自顧自道:“看來,這策論才是重中之重。”

“隻要能及時獲得京都出台的政策,便能勝過其他郡縣的考生,立於不敗之地!”

商議好之後,沈貴便離開了。

走之前約定,等顧北川在下鄉安頓好,便把他家孩子遣送過去,跟隨顧北川學習。

而在沈貴走後,顧北川等人也正式開啟了前往下鄉的旅途。

其實下鄉還有個名字,喚作八公村,因為村東頭,有一座八公山。地勢險峻,多有豺狼虎豹,卻也盛產各種藥材,是為一處寶地。

隻是最近幾年,八公村村民坐吃山空,把八公山外圍草藥幾乎薅了個遍。

現如今,再想要采到那些珍貴藥材,就得進深山了。

隻是深山危險,非經驗十足的獵戶不可進。

而因為八公山的關係,周遭地勢也尤為陡峭,平坦的良田少之又少。

所以這幾年,八公村可謂越來越窮。

村中青壯,大多都去了淮南城務工。

就比如飛鴻的作坊裏,就有不少八公村青壯,正是當初福伯下鄉招進來的。

這些村民憨厚老實,又肯賣力氣幹活,所以顧北川對他們印象很好。

而這次來八公村,其實也是為了這群青壯。

他想買塊地,然後開幾處作坊,搗鼓些新鮮玩意。

就比如肥皂,香水,玻璃,水泥等等。

等這些東西弄出來之後,他就拿著產品,找類似於沈貴這樣的行業巨頭談入股合作的事。

這樣,飛鴻就能逐漸涉及淮南百姓生活的各行各業,形成一張密集的產業網。

最終變成後世企鵝那樣的龐然大物!

而開作坊,自然需要人手。

八公村青壯就是他最屬意的工人。

不過這目標著實有些長遠,為今之計,還是先買地,蓋房子,建作坊。

這注定是個漫長的過程,但所幸,顧北川有錢,很多錢。

充分的錢財無疑能加速這個過程。

買地很簡單,直接找村長,然後付錢就行。

蓋房子就更簡單了。

顧北川讓村長發布了一個招募信息,但凡是能來幫他建房子的,一天五十文工錢!

好家夥!

八公村的青壯都窮怕了,就算平日裏去淮南城做工,也找不到價錢超過三十文的工。

這上來就是五十文!

哪個幹部受得住這種**?

消息發布的當天就招募了一百多號人!

做完這些之後,顧北川這才回到淮南,開始找建築商人往八公村運建築材料。

等房子建好之後,顧北川更是直接搬了過去。

監督他們建起了作坊。

而秀兒美名其曰,要照顧少爺的生活起居,也跟了過去。

隻留下福伯在飛鴻主持大局。

……

淮南城中心,騰龍酒樓。

如今的淮南,隻有兩家酒樓。

飛鴻和騰龍。

飛鴻足足接近二十家門店,騰龍卻隻有一家。

而且,足足一周有餘,沒等來半個客人。

趙騰龍坐在酒樓二樓,看著對麵飛鴻門庭若市。整個人麵無表情,好似一尊雕塑。

有夥計敲門,道:“東家,這個月的工錢您還沒結,大家夥都在催。”

“嗬嗬,你們看我像是還有錢的樣子嗎?”趙騰龍苦笑一聲,道。

“什麽意思?東家莫不是要賴賬?”

“甭管你們怎麽說,我趙騰龍現在身無分文。鬧到官府去,也是這句話。”

“不過酒樓內倒是還有些桌椅,若是你們不嫌棄,便搬了去吧。”

“呸,晦氣。”夥計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