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顧家北川

綢緞展開的一瞬間,眾人皆是有些茫然。

這最後一掛燈籠裏,竟然不是字謎,而是一副對聯!

而且這對聯,一看就是極難。

“水有蟲則濁,水有魚則漁,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三點水,加上蟲便是濁字。

三點水,加上魚便是漁字。

後半闕,更是個三水為淼的造字聯。

可以說,這幅對聯,已經將水寫到了極致。

這下子,原本對顧北川信心滿滿的路人們,也忍不住擔憂了起來。

“老板,你這對聯,怕不是自己想的吧。”顧北川打量著對聯,開口道。

“公子說得這是哪裏話,小老兒若有這般才華,還做什麽買賣,定然是要去讀書的。”

“這字謎啊,可是從京都那邊傳過來的。”

“據說是國子監祭酒胡儼所出,且出完之後,整個京都,愣是沒有一人能對得出來。”

山羊胡老者說到此處,臉上不免露出得意之色。

果不其然,胡儼二字一出,周遭便是一片嘩然。

“你這店家不地道,胡儼胡大家精心準備的對聯,這位公子如何對得出來?”

“就是就是,你不明擺著是要坑人嗎?”

就連項芷柔,看向顧北川的眸光中都帶上了些許憂慮之意。

她從未否定過顧大家的曠世才華,可胡儼胡大家,那可是整個大乾文壇最近幾年以來的執牛耳者!

顧大家與之相比,未免有些許稚嫩。

況且,這還是胡儼胡大家精心準備的對聯。整個京都無人能對,便已經彰顯了其難度。

而顧大家卻要在頃刻之間就對出來,這不是為難人嗎?

於是她把懷中抱著的金釵統統擲下,語氣帶著些許嬌憨,道:“你這老板不地道,這釵子我們不要了。”

“顧公子,我們走吧。”

相比於可有可無的金釵,她更不希望看到顧大家難堪。

聽聞此言,山羊胡老者臉上頓時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胡儼胡大家的對聯,這就是他的殺手鐧!

有這副對聯打底,他早已立於不敗之地,所以這燈謎生意,幾乎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唉,這公子如此才華,竟也被這店家擺了一道。”

“那又有何辦法,那可是胡大家出的對聯!”

“別說這位公子了,怕是咱們淮南的秦大家,也不一定能對得出來。”

“可惜了,著實是可惜了。”

然而,麵對眾人的議論聲,顧北川卻是麵無表情地吐出一句話:

“木之下為本,木之上為末,木木木,鬆柏樟森森。”

轟!

此言一出,整個現場,萬籟俱寂。

店家緊皺眉頭,複又揉了揉耳朵,似乎是在懷疑自己的聽力。

帶著滿腔詫異與疑惑,問道:“您...您方才說什麽?”

見他這般模樣,顧北川這才嘴角微揚,露出些許笑意,道:

“我說,木對水,本對濁,末對漁,鬆柏樟對江河湖,森森對淼淼。”

“上聯是水有蟲則濁,水有魚則漁,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我便對下聯:木之下為本,木之上為末,木木木,鬆柏樟森森。”

轟!

顧北川解釋完之後,現場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之後,才有人驚呼:“對出來了!對出來了!”

“胡儼胡大家的拆字聯被我們淮南才子對出來了!”

周遭眾人,欣喜若狂。

山羊胡老者,卻是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臉上神情,可謂震驚與懊惱參半。

我為何要拾掇人家來猜字謎?這不是給自己找難堪呢嗎?

項芷柔則是靜靜地看著顧北川,眼眸璀璨,如含星子。

這一刻,這位才成名不過月餘的詩壇小將,在她心中,卻是已經壓過了國子監祭酒胡儼。

“愣著做甚,還不快些把金釵收起來。”

項芷柔聞言,一抹喜意迅速爬上臉頰,點了點頭,把方才放下的金釵又重新拿回。

山羊胡老者見狀,甚至帶上了幾分哭腔,道:“今兒個小老兒認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公子。”

“隻是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顧家北川。”

顧北川留下一句話之後,便帶著項芷柔,翩翩離去。

留下店家獨自發愣:“顧家北川?顧家北川?”

“那不就是...顧北川?淮南詩君顧北川!”

轟!

知道真相的這一刻,山羊胡老者腦中好似有什麽東西炸開一般。

甚至已然忘記了去計較虧損,而是狀若癲狂地大喊起來:“他是顧詩君!他是顧詩君啊!”

周遭眾人聞言,頓時愣住。

有人恍然大悟道:“原來他是顧詩君,如此才華,怪不得!怪不得啊!”

“寫出《鎮玉門》和《從軍行》的顧詩君!我的天啊,我竟和顧詩君這麽靠近過!”

“還等什麽,顧詩君還未走遠,快去追啊!”

轟!

霎時間,人群再次**起來。

好在顧北川第一時間察覺到,帶著項芷柔鑽進了不遠處的小巷中。

“這...著實是有些瘋狂了,顧某一介白丁,受不得如此殊譽。”

項芷柔聞言,則是掩嘴輕笑,道:“顧公子切不可妄自菲薄,你如今在淮南的名氣,怕是比秦大家還要大上一些。”

顧北川聞言苦笑,自己明明隻是做了幾首詩文,不知怎的,竟成了後世明星偶像般的人物。

“項雲姑娘,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多謝顧公子。”

就這樣,兩人並肩而行,朝著靖王府走去。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卻並不尷尬,反而帶著幾分溫馨與曖昧。

臨到靖王府門口時,項芷柔這才出聲,詢問道:“顧公子年紀輕輕,而又如此才華橫溢,不知可有婚配?”

問出這句話時,項芷柔臉色如常,看不出絲毫異樣。

實則小鹿亂撞,怦然心動。

顧北川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雖有不少人上門提親,但婚約之事,卻並未定下。”

項芷柔聞言鬆了口氣,追問道:“可否告知原因?”

說實話,兩人不過初次相識,這話說得,著實有些孟浪,所以少女雙頰不自覺地泛起些許紅暈。

“自然是心有所屬,早已與人私定終身。”

轟!

此言一出,項芷柔隻覺晴天霹靂一般,呆愣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