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校場上的談話2
站在沈芳身邊的守備軍長長青臉色鐵青。
長青一聲大吼道：“肅靜！城主在此，你們還敢這般放肆？”
長青對於這些守備軍的兵油子也是一點辦法沒有。
別看琉球地方不大，生產力也比較落後
但是對於兵油子的產出是一點都不輸於南朝。
南朝好歹還有不少有血性的武人呢。
沈芳也是十分知道這一點的。
所以才有今天這樣的場麵。
訓話倒也算不上。
隻是想給這些人一點底氣。
沈芳見校場上的嘈雜聲越來越少，直至消失。
隨即緩緩開口，用著恰到好處能覆蓋整個校場的聲音說道：
“我知道你們在底下不斷的質疑，為什麽我這麽年輕的一個甚至連大人都算不上的一個孩子，能成為慶安城的城主。而你們確實慶安城的大頭兵。”
“你們在心中不斷的質疑……”
“而我就是來告訴你們，我為什麽是城主，以及我為什麽將你們召集在這裏。”
校場內的將士們的眼睛之中頓時露出饒有興趣的眼神。
沈芳覺得站的有些累了。
倒是絲毫不顧及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高台上。
沈芳的做法頓時引起在場將士一片嘩然。
因為這種做法在大多數人眼中是一種不得體的表現。
隻有在家中或者非常親近的人麵前才會這麽做。
也是一種拉進關係的體現。
但是沒有人會在這樣的公眾場合這麽做的。
而剛剛站在一旁的長青倒是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沈芳作為城主現在是坐著的，但是自己又是站著的
所以顯得比沈芳要高上許多。
但是坐在沈芳的身邊又不像回事。
所以長青思襯片刻後立刻就從高台上跳了下來。
加入了聆聽沈芳教誨的陣營。
沈芳見狀倒是沒有過多的在意。
沈芳此時隻是坐在高台上侃侃而談。
“你們知道琉球，在這個世界上處於一個什麽位置嗎？”
“琉球是一個群島國家……占據整個地球的可用麵積不超過萬分之一。”
沈芳平淡的聲音在整個校場回**。
聲音不大，但是卻恰好讓所有人都聽到。
這些守備軍其實也都是慶安城本地的人。
沈芳看著眼前這些神色麻木的將士們，緩緩說道：
“你們知道嗎？”
“在你們的北邊，是一個叫東瀛的地方。他們的統治者是北條家族。”
“他們和我們一樣是島嶼上的國度，但是他們的國家正在經曆變革，正在加強中央集權，平抑武士勢力之間的衝突和紛爭……”
“待他們修整改革完畢，他們蓬勃的野心想要吞噬的第一個目標就是琉球！”
“在你們的那邊，那個物產富饒，宛如人間天堂的廣袤大陸，一個跨越世紀的紛爭即將結束！”
“一個橫跨三個大陸的超級帝國正在形成，那，是蒙古！是獲得中原漢人傳承的大元王朝！”
“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鼾睡？”
“你們願意成為他們戰火下的卒子嗎？”
“成為無情戰火下的炮灰嗎？”
守備軍將士紛紛麵無表情的看著沈芳坐在地上侃侃而談。
沈芳知道，這些話，對於這些人而言根本就無法戳中痛處，也無法讓他們共情。
他們隻是這個國度最底層的韭菜、炮灰、最卑微的人。
奴隸在這裏，是貨物，而不是人。
沈芳想了想，看著底下林立的人群頓時伸出手壓了壓空氣笑著說道：
“光顧著自己說了，都忘了你們都是站著的了，都坐下吧，我不是訓話，不需要你們一絲不苟的站著。”
聽到沈芳的話之後，眾將士看向了長青，隻見長青立刻席地而坐。
其他人紛紛也按照沈芳的意思照做，直接坐在了地上。
當所有人坐在地上之後，整個校場上的氛圍好了許多。
沒有之前那麽壓抑了。
這讓沈芳也輕鬆一些。
隨即沈芳直接指了指長青說道：“長青軍長，你說說，你為什麽成為了這守備軍的軍長？”
長青聞言一愣，似乎是沒有想到沈芳第一個就點他的名字。
隨即摸了摸自己不剩幾根頭發的腦袋說道：“城主大人，我沒啥好說的……子承父業罷了……”
沈芳笑了笑：“沒關係，隨便說說。”
對於長青這個人，沈芳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是土生土長的慶安城人士。
父親是上一任的慶安城守備軍軍長。
一場和其他城池的血拚中死了。
於是他就接任了。
但是沈芳想知道的並不是這些。
而是他的人生痕跡。
長青隨即將自己的人生痕跡全部說了一遍。
不出意料，長青的一聲順風順水，除了自己老子死了以外。
可以說一生就順順利利無病無災的。
隨即沈芳笑了笑說道：“那你覺得你還沒有過完的這半生，幸福嗎？”
長青聽到沈芳的這個問題，呆住了，隨即緩緩的說道：
“我不幸福……”
“我的人生從出聲開始就隻剩下一個可能性，一切都隻剩下唯一。”
“從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將陪伴我一生的那個人是誰……”
“就注定了我的人生軌跡將和我的父親一模一樣。”
“我希望讀書，卻被逼著練武。”
“我想四海雲遊，卻被捆綁在這慶安城……”
但是長青的話，絲毫沒有引起在場中人的共鳴，而是引起一陣陣的唏噓。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這樣的一生，這樣的日子，居然還不知足，還不幸福……”
“是啊，沒想到長青軍長居然一生過得這麽順利，還以為他是跟我們一樣呢……”
“…………”
沈芳壓下現場嘈雜的聲音。
“你所不滿、不喜歡、不滿意的人生，在他們的眼中，卻是天堂！”
沈芳笑了笑。
這就是他想要達成的效果。
隨即又指向另外一個人說道：“你說說？”
這人是一個訥訥無言的青年。
在沈芳指到自己的時候，一臉的意外和抗拒。
顯然是並不想說話。
但是上級的命令又不得不執行。
“回城主大人，我叫千元，我是慶安城郊外河陽村人。我的父母因為兩村爭奪水源被打死了。我有個六歲的弟弟，在我七歲的時候，餓死了。我不想餓死，就來了慶安城，來了守備軍，這是我在守備軍待得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