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服務員的八卦，很快就因為越來越多的客人，而被迫中斷了。
此時，全場客人的目光，幾乎所有顧客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集中在張清德身上。
不得不說，這群專門對付鬼怪的人，在調查人類的時候，絲毫不加以掩飾。
他們那雙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仿佛隨時打算上前，將可能施展惡行的張清德繩之以法。
張清德現在每一個動作，他們都很懷疑，甚至連張清德去弄個蘸料，都懷疑是不是要做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自從嘉市被某個力量隔絕內外以來，他們的精神就已經到達臨界點了。
降魔的東西進不來，他們也出不去，所以做事越發偏激些，實屬正常。
而且，雖然他們一直在警惕，但不也還沒有完全確定，張清德真的就是邪魔。
畢竟，張清德長相斯文儒雅，看起來並非什麽壞人。
張清德站在台子後麵，看似淡然，但心裏卻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該死！”
他在心裏暗罵一句，同時抬頭向周圍望去，盡是不認識的人在死死盯著他。
這種壓迫感，著實讓他有些難受。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麽樣？
本來他是想借著林清雪來打擊醫院詭異的。
但現在的樣子，好像林清雪等人，把他當成詭異了。
一開始沒幾個人的時候，他還以為，是林清雪長相貌美，自己部門的同事不放心，才過來跟蹤的。
但現在，一個商場火鍋店的桌子，都坐滿了。
每個進來的團隊，就隻點幾份菜，上菜後也不吃，就在那裏幹坐著，目光總是若有似無地飄向張清德。
就這份陣仗，就算是頭豬，也該想明白了。
張清德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住自己的緊張。
他拿著自己的火鍋蘸料，重新回到背靠牆的座位上。
此時，林清雪立馬收起自己的手機，露出淺淺的微笑。
她看了張清德兩秒鍾，又朝四周掃視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張清德臉上。
張清德見狀，也衝她笑了笑。
林清雪微微頷首，表示感謝。
然後，氣氛又變得尷尬沉默起來。
這樣的場景持續了大約十分鍾左右。
終於，林清雪按捺不住，主動進行搭話。
“張先生，你不談談，你家裏的情況嗎？”
你都不是來相親的，問這個幹什麽！
而且，憑你的能耐，想調取這些信息，恐怕易如反掌吧。
張清德張了張嘴，正準備回答之時，卻突然發現，火鍋店的門口，站著立個身穿紅衣的厲鬼。
這厲鬼麵容扭曲猙獰，身上的血肉腐爛不堪，露出森然白骨。
而它的雙眼中，更透著濃烈的怨恨，死死地瞪著店裏麵的火鍋。
隻見，它一步一步走進火鍋店，腳步緩慢，每一步踩在地磚上，都會留下一層紅色油印。
它對著每一張桌的人，都探過頭去，用它那空洞幽黑的眼睛，貪婪地注視著桌邊坐著的人。
張清德沒有說話，看了眼林清雪，小聲回道：
“我覺得，你應該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
“什麽？”
林清雪一時沒有拐過彎來，以為張清德想結束“相親”，
“不不，我們再談談，別看我一直沉默，我其實人挺好的。”
張清德有些意外，反問道：
“不是，你難道不知道嗎？或者說，沒有人來找你嗎？”
這就很尷尬了。
一個紅衣厲鬼已經走進店裏了，林清雪及其她的部下們，居然沒有反應？
那之前還在神君廟裏，誇誇其詞，說什麽自己將要借助自己的力量，解決這個詭異的世界。
就這？
如果真是這樣，那與林清雪合作，恐怕是個錯誤選擇。
林清雪怔了一怔，顯然沒明白張清德的意思。
她搖了搖頭，說道：
“沒啊，我真的是來……”
林清雪的話還未說完，就聽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林……鄰座的美女，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說話的人，同樣是一個清秀靚麗的妹妹，她神色緊張，語氣急促地催促林清雪。
張清德聞言，眉角抽搐。
看樣子，對麵是發現了。
林清雪倒是沒有猶豫，轉頭對張清德歉意一笑，便站起身來，跟著這名女孩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
張清德無力吐槽，眼睜睜地看著兩位從紅衣厲鬼身上穿過，走出火鍋店。
如果真是這幅水平，連厲鬼都無法感受的話。
那麽，對於他來說，林清雪等人，不過是另一個版本的孫怡婷，沒有半點用處。
他可不想，又抱著一個人去斬妖除魔。
他端起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可樂喝下去，然後繼續觀察著。
女孩帶著林清雪，走到了火鍋店一旁的應急通道入口處，拉住林清雪的手，小聲說道：
“林局，出大事了，有丙級詭異，進了火鍋店，你趕緊離開，消滅小隊隨後就到。”
女孩的語速很快，她焦急萬分，顯然遇上了什麽麻煩，否則不可能如此慌張失措。
丙級？
林清雪眉毛跳動了一下。
她知道丙級詭異，是什麽概念。
這可比普通的詭異強大太多。
“這，不行！我不能拋棄你們，”
她堅決拒絕，
“而且，那個張清德還在裏麵，如果他沒有問題的話，那我們就犯大錯了！”
女孩焦急萬分：
“可是，丙級詭異太危險了，它的目標，是火鍋店，萬一你在裏麵有什麽閃失，我們就會徹底亂套了。”
她抓著林清雪的手臂，急切地勸導道：
“林局，你快走！”
林清雪依舊不肯走。
她是來調查這件事的，現在還沒有任何線索。
她不可能就此退縮。
“我不會扔下你們自己逃跑的。”
說完，林清雪掙脫女孩的手臂，繼續向火鍋店裏走。
“你……哎呀，我的姑奶奶！”
女孩急得跺腳，她伸手想攔住林清雪，卻被林清雪輕巧躲避開了。
女孩一臉糾結，隻能歎了一口氣，跟了上去。
林清雪一踏入店內，就直奔剛才的位置，想勸導張清德離開。
可就在她要開口之際，卻突然想起，剛才張清德曾提醒她，會有人來找她？
難道說，張清德知道一些什麽事情？
她猛然抬頭，看著正給自己倒可樂的張清德。
張清德感受到了林清雪灼熱的目光，也順勢望了過來。
“嗯？”
看到林清雪那略顯複雜的目光，張清德頓時愣了一下，
“林女士，你看我幹嘛？”
“你……你早就知道有鬼怪，對嗎？”
林清雪試探性地詢問。
“呃，你看不見？”
張清德沒有否認。
林清雪心中一震，“你真的看見了？”
“看見了啊。”
“那你還敢呆在這？”
林清雪驚愕地問。
“不是，現在的問題是，你們如何解決這個不速之客吧，怎麽現在糾結這個？”
張清德又喝了一口可樂，雲淡風輕道，
“這火鍋店裏的，有大半是你的人吧，帶滿滿一屋的人來‘相親’，你不覺得很怪嗎？”
此時，詭異安全管理局的人已經把整個千達廣場的人給清了出去。
火鍋店的員工和老板不明所以，被幾個剛剛還是“顧客”的人，給帶了出去。
現在，整個火鍋店內，就隻剩下張清德和林清雪等人。
林清雪臉上浮現羞愧之色。
但她很快恢複冷靜，不再跟張清德多說，
而是從包包裏拿出專門檢測詭異位置的道具，開始調查周圍。
此時，之前拉她出去的女孩走過來，看見張清德還坐在這裏，不免有些驚訝：
“咦，他怎麽還在這兒？”
林清雪看著道具屏幕，隨口答道：
“他好像能看到詭異在哪裏，所以沒有離開，想看我們如何解決。”
“什麽？！”
女孩露出極其厭惡的表情。
她原先就對張清德充滿厭惡，現在更是討厭至極。
張清德雖然長得帥氣，但卻跟詭異沾上關係，還讓她原本的假期泡湯，要過來“加班”。
她直接冷嘲熱諷道：
“喂喂，能看見不代表你能活下來，如果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滾出火鍋店，什麽人啊，真的是。”
張清德瞥了一眼女孩，沒有說話。
林清雪卻皺著眉頭，警告道：
“李玲，注意你的態度，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他就是普通的市民，而且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收容詭異。”
叫李玲的女孩冷哼一聲，狠狠瞪了張清德一眼：
“切，誰願意搭理他。”
林清雪搖了搖頭，不再理睬李玲，而是仔細地觀察起屏幕上的畫麵來。
“林局！”
此時，專門收容詭異的專業團隊，已經趕到火鍋店。
張清德抬頭一看，發現是幾個熟悉麵孔。
王代雄，胡明都在。
胡明抱著他的標誌性平板進來，一抬頭就看見張清德，忍不住驚呼道：
“臥槽，他怎麽會在這？”
林清雪擺了擺手，說：
“先別提這個，專心先捉詭異。”
王代雄猶豫地看了林清雪一眼，小聲問道：
“在外人麵前，這真的合適嗎？”
李玲插嘴道：
“切，這家夥十分討厭，我們根本沒必要理會他，他愛待在這兒就讓他待著唄，反正死了也是他活該，我和林局都勸過他了。”
聽到這話，王代雄的臉色微微變化了一下。
“他能看見詭異，而且，看樣子，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並非相親而來。”
林清雪簡單介紹幾句後，便開始指揮眾人布置陣型，準備捕捉鬼物。
林清雪收容詭異的能力，在特殊部門內，那是數一數二的。
因此，王代雄等人聽說後，立刻按照她的命令行事。
他們首先將店內桌椅搬空，形成了一片狹窄的封閉區域。
然後又從帶來的背包裏，翻出來許多道具，鋪設在封閉區域的四角，組成了一個小型的法陣。
要知道，他們是看不見厲鬼的，隻能根據道具設備上所提示的位置，來進行收容工作。
在張清德的視角下，林清雪等人的行為，雖然有些滑稽，但還是有模有樣的。
那個紅衣厲鬼對著每一個人都嘶吼一遍，但就是沒人發現它，隻好轉移下一個目標。
但無論它怎麽試探，來的這些人中，都是看不見詭異的存在。
所以，紅衣厲鬼根本就是在做無用功。
但是，就是這樣情況，讓張清德開始沉思：
這些鬼怪，到底怎麽樣，才會影響人類。
他還記得，之前林清雪就差點被鬼怪所帶走，好在他當時在線，把那個鬼怪當場斬殺。
但是，如果按照能看見才會被鬼怪影響的話，林清雪應該是已經能夠看見鬼怪的人，為什麽現在又看不見了呢？
難道說，是有什麽特殊的情況？比如鬼怪隱匿身體？或者改變氣息？
那沈天河該怎麽辦？
在沒有好辦法的情況下，應不應該先降低他的靈感，好維持看不見鬼怪的狀態呢？
雖然沈天河病房裏的鬼，一直在用各種異常，來迷惑沈天河的心智。
張清德腦海裏冒出了各種疑惑，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與此同時，林清雪等人已經忙碌完畢，各司其職，嚴格按照林清雪的吩咐進行收容工作。
林清雪則在火鍋店內來回踱步，尋覓著厲鬼的蹤跡。
她的精神高度集中，緊張萬分，額頭上滲出汗珠。
而此時，在旁邊，王代雄等人也都在默默地幫助林清雪。
他們將設備的功率調到最大，並拿出大小不一的鏡子，按照一定規律放置。
在這些人的努力之下，林清雪終於找到了厲鬼的蹤影。
“方向是，艮，丙寅，順位是，甲，高度，一米六五！”
就在眾人拿出設備，準備一舉拿下詭異之時，胡明的瞳孔驟縮，急忙喊停：
“等一下，停！”
聞言，眾人紛紛停止動作，紛紛轉過頭去，不解地看著胡明。
他們不明白，就在這關鍵時刻，這個技術員在搞什麽東西。
胡明盯著屏幕，臉色變得十分蒼白。
他顫抖的右手不停地滑動屏幕，繼續搜索信息，顫顫巍巍地說道：
“不對，這個詭異發生了變化，從丙級瞬間變成了乙級，我們帶的設備，根本無法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