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玉露便勝卻人間無數十一

金風玉露,便勝卻人間無數(十一)

“你們胡鬧些什麽!”

低沉喑啞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氣和不快,有意壓著聲音,講話的氣勢也自然弱了幾分,但我們都聽的真切。

安容端站在屏風旁,手攢著帕子,收在腰間,鳳儀甚濃。她狠狠瞪了我一眼,責備之意甚明。

場麵便一時僵住,就連西琅澈也懶得多說一句。換做平常,他若有意開口,自然是不忌諱安容在場與否。

但安容似乎亦無再開口之意,望著我的目光,突然有些複雜,令我意味不明。

“阿錦,你進來...”

屏風後頭傳出公子淡淡的聲音,不疾不徐,甚至沒有絲毫起伏。但卻遠比安容的斥責聲大上許多。我微微一怔,他竟要我進去?

我暗暗瞧了西琅澈一眼,他隻朝我點了點頭。

深深吸了一口氣,朝安容走去,從她身邊經過時,猛的打了一個寒顫。我不敢回頭,隻徑直越過屏風。

屏風後的別外洞天,左不過是一間尋常屋子,茶桌,書案,小廊,臥塌。陳設都極為素雅。

西琅慕坐在塌前,從小桌上取了一隻茶盞,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床塌上的人。西慕靖的氣色看上去不是很好,隻那雙眸,炯炯有神。

他半倚在床榻上,穿著簡單的明黃寢衣,發髻如常,不曾有半點零散,隻額間竟有幾絲白發若隱若現。

不過數月不多見,西慕靖卻像是老了許多。

我走過去,在西琅慕身後站住,朝塌上福了一福身子,輕聲道:“父皇。”

西慕靖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一撇,似是在笑了。他從西琅慕手裏接過茶盞,顫巍巍的遞到嘴邊。

輕啜了兩小口,又返回到西琅慕手中。

我立刻從他手裏將茶盞接過來,置在小桌上。

“阿錦。”他喚我。

“啊?”

“你生辰馬上到了,這次便大辦一回,也為父皇添添祥和之氣。”他一邊道,一邊緩緩起身,轉過神來麵向我,順次握住我的手。

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並未深究他話裏的諸多涵義,隻望了西慕靖一眼,小心詢問:“父皇的意思呢?”

“慕兒覺得好便好...”他慢慢道,輕輕闔上了眼,閉目養神。

我撇了撇嘴,他還真是什麽都以西琅慕為好,不論何事,但凡是西琅慕開口,他便絕不會說半個不字。

卻不知這樣,能不能道他昏庸,隻對兒子言聽計從,卻沒有半分帝王主見。可若真是如此,他早年又豈能如此奪得江山皇位。

此事我琢磨不透,大抵也隻能認為他愛極了西琅慕的娘親,愛屋及烏,更是屬太子之位,倍加寵愛罷。

況公子之名,足以負起西景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