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暗渡春花秋月何時了六

良宵暗渡,春花秋月何時了(六)

“宮中的事兒我也都知曉了。李思嫆雖入主東宮,但錦兒你不必擔心,前朝仍有爹爹在,絕不會教你受了委屈。”爹爹定定道,黝黑的雙眸裏透著一種堅定,也給予我無比的安心感。

我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紙折了三折,收進信封裏。我望著信封上零碎的火漆,怔怔出了神。

自九公子回京,宮裏早有流言肆意。

除去他癡心的這一段,便是他於公子的這一段。這三年,西琅玦在邊塞營中可謂是大有作為,馴服三軍,更被封了梟昀將軍,除卻江南那一戰,這三年來邊塞一向安穩,從無錯失。

有人說,西琅玦是皇後的兒子,身份自然更加尊崇,如今聲名顯赫,更是有資格與公子平起平坐,反倒是四公子西琅胤,不如何起眼。

盡管他是嫡親長子。

原本此事並無波折,西琅玦若是有意皇位,早該更加有所為,而不是隻癡癡的守著邊塞。

可如今,加上我這一檔子事兒,我反倒有些心不安。

正如春琇所言,他對我的真心與否,將是最大的變數。

宮中另有流言,公子冷落東宮,亦長久不宿在長陽宮,是有意與李相為難,如此一來,挑撥李相之於公子間的關係。

李酉在我心中,原本就如牆頭草一般,他兩方各投,不過是步步為營,將來無論是誰做了皇帝,他都可臨陣倒戈,立於不敗之地。

可我卻認為,公子絕不會與李相同流,這層關係,有與無都無關緊要。但如今李相手握重權,實在不宜在此時,與他有過多的摩擦。

每每西琅慕回長陽宮一次,我便止不住的在他耳旁嘮叨,叫他一定要留宿安榮殿,哪怕隻**也罷。

他屢次不聽,權當我沒有說過這話兒。

我心裏既是惱,又是欣喜。

便是連著兩個月,除了偶爾晚膳同聚,他一步都不曾踏進安榮殿。

後小半月,他每夜回暖春閣宿著,我總在枕邊催促他去安榮殿一次,他每每被我吵醒,至少臥在塌上看書,不再理會我。

我覺著無趣,隻好自個兒埋頭大睡。

這一日傍晚,我正準備了幾味好茶,來了興致,想炮製新茶。前兩日跟西琅慕提過一次,想著今日他回來,一塊兒炮製。

這其中一味最是難得,他喜愛栽培茶葉植物,這一株白冬毫正是難得的好葉,除去此株,還有幾片竹葉。

我歡喜的一味味嗅過,正巧春琇從屋外推門而入,還帶了一股涼風進來,吹得桌上的茶葉一陣飄灑。

“今兒是不是又冷了,這風裏都多了幾分寒意。”我哆嗦了一下嘴皮子道。

春琇皺著眉搓了搓手,不滿道:“今年變天兒可真快,就這樣冷了,和往年大不相同呢。”

她頓了頓,又道:“良娣,今晚公子不回來了,安榮殿傳了消息,公子要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