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暗渡春花秋月何時了四

良宵暗渡,春花秋月何時了(四)

默了一會兒。

“抬起頭來。”他淡淡道。

我有些懊惱的,不情願的慢慢抬起頭,對上他的雙目。他樣貌委實不錯,想必也是得眾多女子傾心的,又何必浪費心思在自己皇兄的妾室身上。

許是見我哭喪著臉,他撲哧一聲笑出來,笑容正是明媚。他腰間的白石玉佩一晃一晃的,和另一枚相互摩擦碰撞出聲音來,倒叫我的記憶清晰了些。

三年前的除夕夜上,我偶然碰到一群小混混搶奪一個單薄男子的玉佩,正是這枚白石玉佩。他死死護著玉佩,被拉到牆角打的頭破血流。

我眼尖,在人群中遠遠的望見,便衝了過去擋在男男子麵前。年少無知,竟不知道害怕是何物,大言不慚的對那些小混混說要了他們的狗命。

好在跟著我出來的幾個奴才眼疾手快,見我朝著牆角衝過來,也急忙跟過來,這才解了圍。

我替那男子買了幾個熱包子,又給了他些錢,才匆匆離開。

誰會料到,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竟會是今日的西琅玦。

“你都記起來的,是嗎?”他對我笑,伸手將那枚白石玉佩捧起,“這是母後在我幼時親手為我雕琢的,是我最不能舍棄的,當年我才會拚了命的護著。”

我點了點頭。

“如今,你是我最不能舍棄的,我必定也會拚了命護著你,你信我!”他目光炯炯的望著我,滿眼都是期待和憐惜,握著玉佩的手背連青筋都微微顯露。

我怔住,這樣的話聽著總是動人的,可動不動人,都與我無關。

不過是匆匆一眼,便是匆匆一眼,情之一字,總能叫人深陷至此。

這世間捉弄世人,總是習以為常。

“當年妾身不過是偶然相助,匆匆一次罷了,九公子實在言重了,我不是你該拚了命護著的人。妾身相信,你會碰到一個同樣會拚了命護著你的女子。”

“隻因為他是西琅慕?”他聲音萎靡道,滿眼的憐惜和期待變為不甘。

我低頭想了想,實在不知如何能解開他的心結。他是安容的兒子,日後想必是注定要與我為敵的。

“妾身還要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便不逗留了。”我匆匆道,轉身變要走。

他卻拉住了我的胳膊,我一驚,急忙掙開,又退了好幾步,有些氣憤的說:“九公子請自重!”

“母後並不喜歡你!”

“不錯,她是不喜歡我,也曾加害與我,你母親要害我,你如何護我?”我皺眉憤憤道,嫌惡的白了他一眼,側過臉便不再瞧他。

許是被我的話噎住了,他竟久久的沒在說一句話。我並非意氣用事,這些話遲早要說,我和他畢竟不是同一類人。

“九公子若無他事,妾身告退!”不等西琅玦開口,我便轉過身,朝另一頭的長廊走去。

“我會護你,無論是誰要對你不利,我必拚了命護你周全!”他在我身後大聲道,那聲音足以讓方圓十丈內的人聽到。

我並未停下步子,隻提了嗓子回了一句,“那是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