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垣深深何當共剪西窗燭十二
傾國難相歡 牆垣深深,何當共剪西窗燭十二
“這是父皇的第一個皇孫,自然沒有理由不回京。”西琅慕放下手中的筷子,將手垂在雙腿上,淡淡道。
三公子西琅寰,是西慕靖一位已逝側妃的獨子,不如何受寵,自然三公子也不如何受西慕靖寵愛,不過獨賜了一座城,十歲之後便不在西京皇城居住了。
九公子西琅玦,是安容的次子,西琅胤的親弟弟。據說性子也是極為灑脫,喜歡軍營的生活,七歲從軍,每逢過年時分才會回西京一次。
這一次回來,倒讓人有些猜不透。
“還有一件事。”西琅慕忽然道,語氣有些低緩,“想來還是先要告訴你。”
他這個樣子,使我心裏一突,“是什麽?”
“大將軍回朝之日,恐就是李思嫆入長陽宮之時。”
我手中的碗筷,不出意外的跌落,瓷碗傾倒,長筷落地。很久之前,我便猜到,太子妃之位,注定是李家的。
可事到如今,聽他說出口,我卻不如想象的鎮靜。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我急忙去扶起瓷碗,彎腰撿起地上的筷子,放在桌上擺好,垂著頭,不說一句話。
西琅慕握上我的手,款款道:“我知道你懂,可若是要你受這麽多委屈…你若是不願意,我便不娶。”
我急忙搖頭道:“說什麽糊塗話!你說不娶,父皇便能不指婚?你若抗婚,李相便能罷休嗎?”
“這世上沒有人能夠左右我。”他定定望著我篤定道。
我一愣。
是啊,他是公子琅慕。
是這西京盛世舉世無雙的傳說。
我反握住他的手,微笑道:“不,你一定要娶。我知道,爹爹此番前往東蜀,若沒有李相運籌帷幄,恐怕一切都不會那麽順利,他卻也功不可沒。父皇不會虧待了她的女兒,你也不會。”
“阿錦…”他沉了眸,低低喊我的名字。
我順勢靠近他懷裏,咯咯笑著,“這世上沒人能左右你,卻惟獨我,卻惟獨我…”
我何嚐不知道,隻要我一句不願,他便不會娶李思嫆。可這些日子李思嫆頻頻進宮,安容必是下了心思,李相更是下了心思,即便是為了穩固朝臣,西慕靖也一定會指這樁婚。
便是因為再清楚不過,才步步為營。
他低下頭,親吻我的額頭,親吻我的唇,口中念著我的乳名,然後抄手將我抱起,我下意識摟住他的脖頸,將頭埋進衣領。
小桌上碗碟淩亂,雙筷落地,兩個空蕩的座椅彼此相依。
閣中獨燭,小榻微涼。
燭光搖曳,香衾暖,不思量。
暖春內閣,春光肆意。
我嫁她時,不過隻有十五歲。
可往後十數年的光陰,卻葬了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