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亡即真正的結束3
兔子意識到左牧這句話是在暗指梟,趕緊從身後把左牧緊緊抱住,像是在宣示主權,同時讓左牧記得他還在這裏的事。
“唔,你別老是隨便抱我!”
左牧用盡全身力氣想把人推開,但兔子的怪力他根本無法對抗。
到最後他隻好放棄,任由兔子抱著自己,繼續和正一交談。
“咳、咳咳⋯⋯總之,就像我剛才說的,這樣來回重複兩次後,就可以順利熬到安全時間。”
“一個多小時嗎⋯⋯看來會相當煎熬呢。”
雖說時間大幅減少是好事,但要在外麵逃過一個多小時的追殺,簡直不可能。
在他們精疲力竭之前,精神就會先因為壓力而崩潰。
“關於這一個多小時,我也已經想好要怎麽處理了。
在今天結束之前,我都會跟你同行,確認你的安全。”
“你為什麽要做到這種地步?”
“因為我覺得你有我需要的情報,既然有價值,當然不會讓你立刻死去。”
左牧理直氣壯地說出自己的理由,聽起來確實像是劃算的利益交換,但正一很清楚,他這麽做無疑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這個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
但“好人”在這座島上是活不下去的。
已經能夠預料到左牧的結局,正一卻沒有多說什麽。
現在他得想辦法努力活下去,隻有活下去,他才有機會報複那些欺騙他、害他落得如此下場的家夥。
為此,他需要“夥伴”,而左牧正是一枚最好利用的棋子。
可別小看已經在島上待了兩年的他。
在這裏的生活,真的會徹底地改變一個人。
“那麽時間還剩三十分鍾,你就好好休息吧。
在『巢』的安全時間剩下十分鍾左右的時候,我會先讓你們離開。”
“你是想一個人麵對那個男人?”
“想也知道不可能,我會帶著李克另外想辦法溜走,過去跟你們會合。”
說完,他拍拍兔子的手臂,“好了,讓他多休息一點時間,待會才有體力。我們出去吧,兔子。”
總算如願得到離開的指令,兔子迅速轉頭奔出房間,速度快到連剛拿著可樂回到房間的梟都看不清他的身影。
他隻感覺到一陣風掠過,接著就發現坐在**的正一正嘻嘻地笑個不停。
“幹嘛?有什麽好笑的?”
“抱歉抱歉。”
正一趕緊停下來,抬起頭看著梟茫然的表情,隨口回答:“我不過是從絕望中找到了一絲希望,所以有些開心。”
梟歎口氣,對正一的話沒有絲毫懷疑:“你好好休息,我跟李克會待在你身邊的。”
“嗯,說的也是。
可不能讓這副殘破的身軀拖累你們。”
正一躺下後,李克替他蓋上被子。
看著他熟睡的臉龐,以及仍有些蒼白的雙唇,李克若有所思地垂下眼。
“正一,你可別對救命恩人出手。”
他小聲地低喃著,沒讓梟聽見。
但他非常肯定,正一聽見了。
兔子飛也似地把左牧帶回臥室。
被抱在懷裏當成娃娃甩來甩去的左牧,倒是一臉無所謂,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現在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嗎?”
兔子心不甘情不願地把人放開,低著頭沮喪地蹲在角落畫圈。
左牧看到他頭頂冒出烏雲,全身開始長蘑菇的頹廢樣子,直接坐在**對他說:“我還以為你很在乎那個叫正一的男人,難道不是?”
聽到他這麽說,兔子嚇得趕緊跳了起來,拚命揮著雙手想要解釋。
他匆忙拿起平板要跟他對話,手顫抖得幾乎停不下來。
冷血的殺人罪犯,竟然會為了跟他解釋而慌張成這副模樣,坦白說,還挺有趣的。
左牧用手撐著下巴,盤腿坐在床鋪上欣賞他狼狽的模樣。
兔子緊張得都快要哭了出來,透明水珠已經在眼眶裏不停打轉,甚至讓他連字都寫不好。
最後他氣憤得直接把平板折斷,衝到**將左牧撲倒。
“結果又是這樣?”
左牧扶額歎氣,實在沒想到最後依舊是以“把他推倒”作為收場。
他輕拍兔子的背部,察覺到他精壯的身軀正微微顫抖著。
“沒事啦,我沒生氣。”
聽到他這麽說,兔子先是一愣,接著才慢慢撐起身體,放開他。
但他仍低著頭,情緒低落。
左牧看了一眼碎裂的平板,又歎了口氣:“我知道這樣要求你很沒道理,但我有我的想法,現在最重要的是必須保住那個男人的命,我想要在有限的時間裏,盡可能取得更多情報。”
老實說,他覺得能夠遇到正一,是相當幸運的事,當然前提是他沒有被追殺的情況下。
可如果是普通的相遇,正一絕對不會願意提供情報給他。
比起漫無目的到處調查,不如直接找資深玩家來得更有效率。
他用拳頭輕敲兔子的腦袋:“雖然我剛開始給你的命令是要你保護我,也答應過會陪著你,但還是要根據現實情況安排調整。更何況你也想救他,不是嗎?”
兔子的眼眸微微顫抖著,看起來似乎是在掙紮。
最後他搖搖頭,雙手高舉,不斷比手畫腳,試圖用肢體語言將自己的話傳達給左牧。
當然,左牧根本沒看懂,反而被他的行為惹得不停發笑。
“噗、哈哈,你到底在幹嘛?”
看到左牧對他露出笑容,兔子湛藍的眼眸立即睜大,又想再次撲過去將人抱住。
左牧實時閃過,從**跳了起來。
“待會你把人帶過去之後,立刻回來找我。”
兔子四肢擺成大字形趴在**,沒有反應。
左牧無所謂地繼續說下去:“我跟李克會稍微觀察一下周遭的狀況後再行動,你依靠我的手表⋯⋯不,依靠你野性的直覺,應該能找到我的位置。”
兔子默不作聲地爬起來,背對左牧。
“對方應該猜想,我們不會笨到時間過了還繼續躲在『巢』裏,所以我並不打算立刻離開,你──哇!嚇死我了!”
還在專心把自己的計劃說給兔子聽的左牧,剛轉身就看到他低著頭,槁木死灰,絲毫沒有半點活力。
他不知道兔子究竟在糾結什麽,竟然連離開他幾分鍾都不願意。
加上他之前那麽害怕被拋棄的樣子,估計兔子的內心曾經有相當大的傷痕。
“我說你,到底為什麽這麽愛黏著我不放?隻是分開一下而已。”
左牧輕拍他的頭,像對待孩子般哄著。
“你會回來找我的對吧?”他反問道,“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