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刺客之道
城牆邊緣，黃沙漫天。
王平與單竹蟄伏於偏僻角落，前方韃靼人二度集結，經過一夜休整，秣兵曆馬，戰意盎然。
“少爺，已經三個時辰了？我們何時動手？”
單竹在一旁低語詢問。
“不急，敵軍將領未出，我等便枕戈待戰。”
又等了將近半個時辰，對方舉兵擂鼓，率軍之將終於現身，騎著一匹寶馬，持刀緩緩上前。
“少爺，出來了！”
單竹迫不及待，王平不急不緩，取出匣子裏的巴雷特架在城牆之上，遠遠透過瞄準鏡便看清楚了敵軍先鋒的容貌，長相彪悍，臉上還有一道刀疤。
“豁，長得很凶嘛，臉上還有道刀疤。”
一旁單竹聞聲大驚。
“少爺，你連他臉上有刀疤也看得到嗎！？”
“哼，自然，你瞧瞧！”
單竹湊近瞄準一看，又抬頭環顧，一副吃驚表情。
“這上方竟有一隻筩鏡。”
“筩鏡？”
王平這才想起這東西應該是明代望遠鏡的一種別稱。
“此物名為望遠鏡，尋常的筩鏡可有此等視距！？”
“何為視距？”
單竹一臉疑惑。
“便是所視距離。”
單竹搖了搖頭：“不及此物。”
“那看好了，敵方先鋒的腦袋，本少爺便收下了！”
說罷，王平架好狙擊槍，對準前方敵軍將領，再次扣動扳機，伴隨著一陣沉悶的槍響，子彈從搶口飛射而出，遠遠的，那敵軍將領還未曾揮刀進軍，便再次命喪黃泉。
單竹看著遠處人影跌落下馬，滿臉詫異得看向王平，一時間支支吾吾難以言表。這
“單叔，此物如何啊！？”
“神兵！”
單竹隻給兩字評價，但也足矣。
“嗬嗬，現在你可心服口服！？”
“末將心服口服，五體投地！”
王平甩了甩額前碎發，隨即將狙擊槍遞給單竹。
“少爺，您這是何意！？”
“這敵軍數量之多，單叔你有此天賦，今日你便利用此物，幫我多殺幾人，待到你能千裏狙殺之時，這件兵器，本少爺便賞賜給你！”
單竹聞聲大喜，連忙架上狙擊鏡，打算來上一發，卻發現對方兵馬此時再次潰散，撤回營地。
“砰！”
子彈飛射而出，王平被這猝不及防的響聲嚇得一哆嗦。
“少爺，我打中了！”
單竹大喜，一抬頭卻發現王平正盯著他。
“少爺……”
“敵軍已退，隨我回府！”
“是！”
二人翻牆回到府邸，單竹對手中武器卻愛不釋手。
“單叔，敵軍且退，你又為何開槍！？”
“啊？少爺，不是您讓我試試的嗎？”
看著單竹一副傻白甜的模樣，王平輕咳了幾聲收起了武器。
“你自己好好想想，未想通之前，不許離開此地半步，還有，今日之事沒有我的允許，不可告訴任何人！明白嗎！？”
“明白……”
王平回到房間，氣得直接找自己的便宜徒弟發泄了一番。
劉伯溫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卻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罷了，本仙今日累了，便不再多言，若有下次，我便將你逐出師門！”
“恭送仙師！”
回到房間之時天色已晚，王平推開房門，卻見到單竹跪在房門之前。
“你為何跪在此地？”
“少爺，末將知罪！”
王平見他想明白了，輕點頷首。
“好，那你說說為何不能動手啊！？”
“少爺兩次狙殺敵將卻未殺一兵一卒，便是以此嚇退敵軍，城中守軍不足，若是交戰，雙方必定損失慘重，此計便是敲山震虎之策，是末將疏忽。”
聽到單竹的分析王平將其扶起。
“單叔，你能知曉此事便是極好，能使用此物之人，當有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鎮定，而非貿然出手，如此一來，便可令敵不戰而懼，稱之為刺客也不為過！”
“末將知悉，多謝少爺明言。”
“起來吧。”
單竹起身，再次詢問。
“少爺，末將還有一事不明。”
“說。”
“少爺為何不講此等神器送至軍營，若能大批鍛造，又有何人敢與我大明相抗衡！？”
王平搖了搖頭。
“不，此物的鍛造技術以軍營鍛造手段並不具備，待到日後本少爺研製出了火器，便可大批鍛造。”
“好！”
單竹大喜。
說話之間，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大郎！”
“是爹！單叔，你可要切記本少爺說的話！”
“是！”
王平打開門，王煥之一眼便瞧見了他身邊的單竹。
“單竹，沒想到你當真回來了。”
“將軍，末將無能，特向將軍請罪！”
王煥之忙將單竹扶起。
“單竹你多慮了，大郎如今已經痊愈，當日之事便莫要再提，若非你最後出手，隻怕我兒將戰死沙場了。”
“是末將無能，沒能保護好少爺。”
王平看著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怕是說下去就更加沒譜了，忙開口打斷。
“爹，您二位就別推搡了，前線戰事吃緊，為何爹您又回來了！？”
“嗨，此事說來話長，爹回來便是為你而來。”
“我？”
王平納悶，尋思著自己是不是出門不小心被人看到了。
“不錯，傳令兵剛剛歸來，告知常將軍兵馬隻怕三日之內到不了涼城，而今也不知還要拖上幾日，想來若爹當真城破戰死，便隻能將孟家母女付托於你，早些逃離涼城。”
“可這幾日我卻聞言爹您不費一兵一卒便喝退地方兵馬？再拖上幾日必能等到援軍抵達。”
王平沒想到王煥之竟然如此悲觀，已經想好了自己的出路。
“孩兒有所不知，這韃靼人出戰之時便有先鋒無故殞命，今日雖退，但明日隻怕將大戰。”
王平輕點頷首，他知道單竹開的那一槍已經影響了大局，明日即便狙殺敵方將領恐怕也阻止不了韃靼人進攻。
“爹，既然如此，那我答應您一定會保護孟家母女，不過孩兒也有個條件。”
“你說，隻要爹能辦到，那定當全力以赴！”
“爹，我需要一個舌頭，還有三十精兵！”
王煥之不解。
“這是為何？！”
王平解釋，這舌頭用途於屆時城破，可從敵軍攻入城池之時偽裝離開，而三十精兵則是用於沿途保護孟家母女撤離。
“這……好吧！精兵且讓單竹親自去營房挑選。”
“好！”
王煥之一走，王平看著他離開背影，眼中透出幾分狡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