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封神亂(二十一)
封神亂(二十一)
商朝的繼承製在後世看來有那麽點變態、不近人情,是非常嚴格的嫡長製繼承法。以紂皇為例,如果他死了,第一順位的繼承人是他的兩個嫡子,第二位是他父親帝乙的嫡子,第三順位的是他爺爺文丁的嫡子……依次類推,直到所有的嫡支都死光了,才能返回來輪到紂皇的庶長子、庶次子……依次順序再往上一輩推。
也就是說,就算微子啟與微子衍能夠殺了紂皇父子三人,皇帝這尊位也輪不到他們來坐,說得直白難聽點,就是公子偈這個文丁的嫡長孫都比兩位庶王子更有資格坐上王位。
縱然在朝的忠義之士早就看紂皇這昏君不順眼,恨不得有個人取而代之,但是他們瞎了眼才會跟隨微子啟與微子衍,雖然孔子還未出生、儒家更無從談起,但是“名不正言不順”這樣的道理諸位大臣還是懂的!
諸位大臣若這一次真的被微子啟的一句話被迫和他綁在了一條船上,那後果真是想想都瘮的慌,是問這個世界上哪一個帝王喜歡幫著別人造反的大臣呢?即便他因此而受益,即便暫時不會對他們動刀,但是心結已存,日後總有被清算的時候!
因此,現在根本沒有一個大臣肯站出來為兩位庶王子求情,唯恐坐實了與他們合謀的罪名,平時與微子啟、微子衍交好是一碼事,關鍵時刻這幫貴族出身的大臣是絕對不會站在對家族不利的立場上辦事的!
紂皇望了眼自己親愛的大臣們,看著他們個個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心裏沒意思透了,他當初怎麽就傻叉地接受了比幹的投誠了呢?這不給他使點絆子就渾身不舒服的老匹夫真就該早早地挖心死掉才是!
紂皇心中後悔莫及,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賣,他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大好良機從眼前錯過,除了誅殺微子啟、微子衍以及一部分蝦兵蟹將,卻是滿堂文武再也動不了一個人!
哦不,還是有一個的,那就是被微子啟點名提到的武成王:雖然不能定他一個謀逆的罪名,但就他沒能好好護衛皇宮的安全,不僅沒能察覺到微子啟兩人的謀反計劃,還中了他們的陷阱跑去喝酒,讓百多名刺客趁機進了宮門行刺,這擅離職守的罪名紂皇是一定要戴到他頭頂上的。
紂皇一項項罪名丟了過來,自知確實犯了大錯的武成王隻是沉默地跪在下首接旨,連半句反駁的怨言都沒有。紂皇宣布完罪名,立即下了一道旨命令武成王回家老實呆著,好好想清楚自己錯在了哪裏,直到寫出一份深情並茂、足可感動紂皇的萬字檢討書才能回來!
武成王接了聖旨,垂頭喪氣地回了家門,至於其他大臣雖然比他好過些,卻也是灰頭土臉。滿朝廷的官員大概就隻有比幹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這老頭子甚至還挺好心情地問紂皇要怎麽獎賞他家立功的兒子,以及這酒池肉林裏的肌肉男女們又是怎麽回事。
本就被這老匹夫壞了好事的紂皇怎麽可能還有好臉色對他?隻冷哼一聲便擺駕回寢宮休息去了。
紂皇與比幹先後腳離開酒池肉林,隱藏在密林深處的禦七就跑了出來,在她身後還跟著兩個人,正是申公豹與土行孫兩師侄。
禦七一出來,那些原本散亂在酒池四周的男女立即跑動起來,齊整地站成四排。這些那男女身上依舊是光溜溜的,好色的土行孫看到這些**的女人一雙眼睛立刻像蒼蠅一樣黏了上去,別人怎麽凶狠地瞪他都不能讓他收回這猥瑣的視線。
申公豹道貌而然,倒沒有對這些金剛芭比有過多的關注,隻看了這四排整齊的隊伍,立即向禦七稱讚起了紂皇訓練有方,眼前五十名男女能夠完勝微子啟、微子衍帶來的百名虎賁,可見實力強悍,就是昔日同樣是紂皇一手訓練出來的禦林軍也未必能與之相比。
“依貧道觀來,也隻有金將軍帳下麒麟軍能夠與之一比了。”這慣常甜言蜜語的修道者還不忘順便奉承一下禦七和金甲。
禦七自然明白申公豹的話中意思,隻笑笑道:“兄長忝居將軍之位,兩年時間不過訓練三百餘人,已是愧對陛下厚恩,申先生切莫再說這些話,讓別人聽見了又要何等恥笑我兄妹?”
申公豹知道禦七不過在自謙,他是個擅長察言觀色的人物,這麽長時間相處下來如何察覺不出這兄妹兩人連同那個溫文如玉的江一春一氣都是一丘之貉,自尊又自大的人,恐怕在他們心裏壓根就沒有虛心這個詞!
申公豹連忙又更加低調地吹捧了兩句,果然見到禦七笑眯眯了起來。眼睛原本釘在**身上的土行孫一不小心瞧見了禦七微笑的模樣,心裏立即就泛起了癢癢。禦七本就是紂皇在遊戲裏按照男人的品味捏出來的女人,不論是樣貌還是身材或許都稱不上絕色,卻絕對對了男人的口味,因而在土行孫眼裏這朝歌的女巫醫簡直比他見過一次的九天玄女還要美豔不可方物。
察覺到了土行孫那猥瑣心思的禦七立即收起了臉上笑容,神情嚴肅地對申公豹說道:“先生,可有辦法將這五十六人不著人耳目地立即送到冀州城去?”
申公豹詫異地問道:“貧道聽聞金甲將軍已經留下了三百虎賁於江城主,怎麽還不夠嗎?”
禦七搖頭歎氣道:“兄長留給江一春的三百虎賁本屬禦林軍,他私自將人留在冀州,已是犯了兵家大忌,虧得陛下寬仁沒有與他計較,還特意將這五十六人送去冀州城將那些禦林軍人換回來,為他解圍,否則一旦被別人披露出來又是一番麻煩。”
申公豹聞言說道:“紂皇陛下對巫女三人真是十分關懷,申公豹若能得其一二便十分開懷了!巫女不必如此擔憂,陛下既然已經為你們善後,必然不會再怪罪金甲將軍,而這五十六人皆是能以一敵百的壯士,實力不容小覷,江城主有他們在手猶如虎添翼,斷不會讓冀州百姓流失的。”
他想了想,又說道:“要說如何將這些人帶去冀州,貧道倒是想起了一個人來。截教門下有位師兄姓餘名元,手中有一如意乾坤袋,既可裝物也可裝人,我雖與他無什麽交情,好言讚他兩句倒也能相借來。巫女若不著急,貧道現在便去得蓬萊島,將這物件借來。”
禦七當然不與他客套,連忙謝道:“那就有勞申先生了。”
申公豹不愧是外交官的鼻祖,坐騎黑點虎坐在身下,風馳電掣不過半個時辰就趕到了蓬萊島找上了一氣仙人餘元。申公豹搶頭一句“道友留步”便將正趕往仙洞的餘元截住,一番妙語如花甜言蜜語,便將個餘元稱讚得頭上暈暈,腳底飄飄,莫說一個乾坤袋,就是將他仙洞內的所有法寶都借給申公豹也沒有二話。
申公豹取了乾坤袋,急急忙忙趕到朝歌,將那五十六名男女裝入袋中,接著就與禦七一人一騎趕去了冀州。
此時,金甲早已經帶著兵馬,連同西岐人馬於一日前離開了冀州。江一春一人領著金甲留給她的三百禦林軍,留在了冀州,卻是諸般事由一片忙亂。
他頭一樣做的事情便是叫人將那些被宰殺幹淨的貴族家裏的寶庫都搬空送到他這裏,第二件事情則是趁著空隙將金甲隨軍帶來的那兩車種子以及其他雜物翻找了出來,放在太陽下進行晾曬。
這些種子都是殷郊、殷洪兩位皇子從各地搜羅來的,統共有六百多斤,但是大多都是這個時代的特產,像是粟、稻、麥之類的。現在正是商朝末年,整體環境已從亞熱帶濕潤氣候轉入寒冷期,接連幾年都鬧了旱災。冀州處於中國北方,像稻穀這樣的糧食作物以現在的生產力水平根本不能進行種植。
好在小麥還是可以種種的!
江一春抓了一把稻穀在手裏,又看了眼旁邊的小麥,而後搖了搖頭:能種是一碼事,種得好就是另一碼子事了。
他隻希望金甲攻破昌州之後莫要發瘋,將平民奴隸統統殺光,在這個科技落後、人均年齡隻有二十八歲的時代,人力不僅重要而且寶貴,真的是死一個少一個。他們攻打昌州為的就是埋藏在那裏的大量鐵礦,有了鐵礦才能有更多得心趁手的東西,武器、裝備,以及各種生產工具。
但若是沒了人力去挖礦,就算將這個城池打下來擁有了那些礦藏又有個屁用?
不過設身處地想一想,若是自己處於金甲的位置上,麵對無數的人頭,可否有足夠的自製力克製那嗜血的欲望?捫心自問,江一春覺得自己做不到。
於是江一春立即叫了人來,快馬加鞭地送了一封書信給伯邑考,叫他在金甲發狂的時候演奏一曲,這樣雖然不能完全控製住那個家夥,至少能讓他少殺一點兒點兒人!
江一春站在太陽下,正挑選著種子,不知何時一個穿得還不錯胳膊上卻紋著奴隸刺青的男人站在了他身後,一副忐忑不安,想要上前說話又不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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