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與不像

耿秀玲在醫院ICU病房外的走廊上注視了趙達好長時間才走出來。她在病房門口又碰到了前來看望的楊秋露與王英英,心裏很是感動。

楊秋露是市公安局刑大教導員,在耿秀玲眼裏是一個比較大的官了,而她這些天幾乎天天都會來一趟醫院,陪她探視趙達。她覺得楊秋露與她年齡相仿,長得比她要美,心地比她更善良。楊秋露說趙達是刑事犯罪的受害人,公安機關有義務要聯係醫院盡力予以搶救,馬超大隊長也很關心趙達的病情進展情況。趙達病情加重後,她多次找醫生溝通,請他們找專家會診,並不時去向醫生了解趙達在ICU病房裏的情況,及時告知耿秀玲。她還對耿秀玲的生活、身體很關心,安慰她不要過於悲痛,一定要多注意保重身體。

醫生告知她們,趙達今天的狀況有明顯好轉。楊秋露與王英英把耿秀玲請到醫院保衛科辦公室。

耿秀玲進門坐下,想起了馬超說的那句話,想起了楊秋露、王英英這幾天對她與趙達的關心,她不再猶豫,把她與張業來的事情、她所知道的張業來與趙達賭博等情況,全部如實地與兩位警察講了,隻是**的事情沒有多講。耿秀玲的敘述分寸把握得很好,體現了她與人為善、膽小怕事的性情。她最後說,張業來有無去刺殺她的丈夫,她確實吃不準,請公安能夠慎重查明真相,千萬不要冤枉他,也請能為她對外保密。

楊秋露對張業來的情況又做了更為仔細的詢問之後,對耿秀玲的如實陳述表示感謝,並請她放心,一定會為她保密。

“5·12案件”指揮部,馬超、楊秋露與合成作戰室的張鶯、王英英等人一起分析張業來有無作案的可能。張業來涉案的可疑點有:

——他多次與趙達聚賭,可能是輸多贏少而欠下賭債,二人因此發生過爭吵打架,如矛盾進一步激化,可能會形成作案動機;

——他對耿秀玲單相思,除有一次非禮外,還多次用電話、短信騷擾她、威脅她,如此事被趙達知悉,加上賭債,二人更有可能結怨成仇;

——他性格有暴烈的一麵,是個敢於動刀子的人;

——他的身高體態,與現場腳印反映出的高個案犯相接近。

張業來不像案犯的理由有:

——他是一個比較大的企業的老總,雲商回歸的帶頭典範,他會去搶劫殺人嗎?

——在這段時間的工作中,發現他是經常與趙達一起賭博的人員之一,已經把他納入了調查之中,案發前個把月,沒有發現他與趙達一起賭博,也沒有發現他倆有矛盾激化的跡象,他怎麽會突然去劫殺趙達?

——殺人這種極惡之事,他長期在外,到哪裏能夠找來一個同夥一起行凶作案?

——他與耿秀玲的事情,是他理虧,是耿秀玲不願意與他好,他想殺了趙達而得到耿秀玲,不合情理也不可能。

像與不像,似乎是平分秋色。大家一時難以下結論,就商議著如何對張業來開展專門調查。

此時,崔軍凱、韓帥與謝方群等人相繼進來匯報工作情況。

崔軍凱說,他們在省城對陸誌廣訊問後,即在當地開展調查,查明12日及以後,他確實一直在那裏賭博;回雲山後,通過對11日晚與陸誌廣一起賭博人員的調查,證明那晚他一直與他們在一起賭博;通過調查相關人員,陸、趙二人關係一直很好;DNA檢驗也否定了匕首柄上的生物檢材是陸誌廣所留。綜合分析,從時間、動機、物證等多方麵可以排除陸誌廣作案。

馬超認可崔軍凱的意見。

謝方群匯報,視頻偵查組按照馬大的要求,對北麵通往三岩山那條小路,劃定了一個較大的範圍,開展監控視頻的調取與查看。三岩山北麵就是三岩村,進出村莊的道路上安裝有一些監控探頭,由於晚間光線較差,多數錄像不大清楚。我們由近及遠,查看三岩村外圍道路監控視頻,查出一批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二人同行的圖像,再與三岩村的監控視頻作比對,其中離村不遠的一個高清探頭11日晚11點50分出現的二人同行人像,與通往山上小路村道上的監控12點05分出現的二人同行人像比較相像。

謝方群說著,即拿出兩張視頻截圖照片,高清探頭的人像比較大而且很清楚,村中探頭的人像比較小,也比較模糊。大家都認為比較像。

韓帥看了後很激動地說:“這兩張照片很有價值,二人是案犯的可能性很大。”

此時,張鶯已經從電腦中調出了陸誌廣、張業來二人的身份證照片,略為比對後就說:“陸誌廣、張業來二人不像高個的,更不像矮個的。”

“陸誌廣已經排除,當然不像;張業來剛冒出來,還沒有甄別他是否是犯罪嫌疑人。我是說從時間、路線,結合現場勘查情況,視頻照片上這二人很可疑。”韓帥有點不服氣。

“小韓你別急嘛!我的觀點與你是一致的。這兩個人中既沒有像陸誌廣的,也沒有像張業來的,但是像案犯。”張鶯微笑著解釋。

韓帥頓時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馬超表揚道:“謝方群,你們的方法很得當,這兩張照片對破案很有用。”接著習慣性地豎起雙手,緊扣十指。

大家不再說話,拿出筆記本準備記錄。

馬超鬆開十指,說:“下一步工作還是按照我們偵查大要案件的一貫做法,既要全麵周詳開展工作,也要選擇重點,爭取突破。張業來的作案可疑點比較多,近期,我們要重點針對他開展偵查工作,同時采取有力措施查找視頻上出現的兩個可疑人員。”

馬超看著崔軍凱說:“懷疑對象排除後,就可以作為依靠對象,你帶隊再去詢問陸誌廣,重點問他所知道的趙達與張業來的交往情況。”接著指示韓帥,“趙達司機孫學強上次是你調查的,你再去詢問。從耿秀玲反映的情況分析,他對趙達賭博的情況知道得比較多。你務必把他所知道的趙、張兩人的賭博情況,特別是賭債糾紛情況全麵問清楚。”

他又轉向謝方群說:“你們獲取的截圖照片上的兩個人是案犯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張業來明顯不是其中一人。如是張業來作案,那應該是雇凶作案。雇凶作案,就有可能帶凶犯去現場踩點。你們要對案前張業來人、車的活動情況,做全麵的視頻偵查,查明張有無與這兩人在一起。”

他要求張鶯的信息組馬上開展對張業來活動軌跡、交往人員的信息查詢與研判,同時要對他的公司經營狀況、資金往來作查詢分析。然後請應法醫的技術中隊再到現場勘查,重點查找有無賬單類字據,特別是借條。又指示王英英馬上把照片發到各派出所,廣泛發動群眾辨認……

陸誌廣因賭博被治安拘留十天。這幾天他十分著急,因為公司的一個大筆銷售合同急需他自己去洽談、簽訂。

他被帶到拘留所的詢問室,見到上次抓他的雲山警察崔軍凱與另一名警察正在等他。他發現詢問室與訊問室不一樣,牆上沒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罪海無邊,回頭是岸”等標語;讓他坐的椅子是一把靠背椅,坐上去還挺舒服的,手腳沒有被固定,椅子旁邊還放了一瓶礦泉水。更讓他感到不一樣的是兩名警察沒有上次的滿臉嚴肅,而是一臉和氣。

但是,陸誌廣對這些並沒有什麽好感,他心想就是他們懷疑我殺了趙達而抓了我,害得我進了拘留所,因此陰沉著臉,眼睛狠狠地盯著崔軍凱,說:“你們說我殺了趙達,那把我拉去槍斃好了,把我關在這裏幹嗎?”

崔軍凱說:“我們沒有講過你殺趙達吧?上次你賭博被抓,我們是依法對你審問。”

“那你們為什麽老是問我與趙達的關係?問我在趙達出事前後的活動情況?你們不是懷疑我作案是什麽?”陸誌廣話語中的火氣很大。

崔軍凱想,陸誌廣敏感地抓住上次審問的破綻連連責問,可今天我們是有求於他,他態度不好,我的態度隻能好。於是他輕言細語,耐心地解釋道:“趙達被行凶致重傷後,一直處在昏迷中,至今還在醫院搶救,生死未卜。這個案件我們公安機關很重視,為了破案,對趙達的關係人都做了調查。你與趙達從小到大一直是最要好的朋友,我們向你了解有關情況,你配合我們一下,也是應該的吧?”

陸誌廣聽崔軍凱說到了趙達的傷情,似乎有所感動,沒有再發火,可是仍然連連發問:“我與趙達的有關情況,上次我不是都說了嗎?你們還找我幹嗎?你們總不會還懷疑我吧?”

崔軍凱懇切地說:“沒有,真的沒有懷疑你。我們是想請你來幫助我們,提供一些可能對破案有用的情況。”

聰明的陸誌廣馬上感悟到,他現在已經不是懷疑對象,而是他們的求助對象了,他心裏有點得意,也開始願意配合。

“那你們要我提供什麽情況呢?”

“我們分析趙達案件是由於賭博糾紛所引起,今天主要是想問問你所知道的這方麵情況。”

“哦,這方麵情況我是知道一些。”

“那請你詳細與我們說說。”

陸誌廣思考了一下,突然說:“我可以與你們說,但你們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你說吧。”

“我現在有一個很重要的合同,很急,需要自己親自去簽訂。我說的情況如果對破案有作用,你們要幫我與這裏的公安說說,讓我早點出去。”

崔軍凱覺得陸誌廣與警察打交道的經曆、經驗都很豐富,既知道如何展開有效抗辯,也懂得如何適時提出條件,不過他提的條件也合法合理,於是很幹脆地說:“隻要你講的情況有價值,我們一定幫你去說。”

陸誌廣也很幹脆,說那好,我細細地與你們講講。

他一點也不客氣,拿起椅子邊的礦泉水,擰開蓋子,喝了幾大口,又向崔軍凱要了一支煙,點上,深深吸了幾口後,才開口說:“我與趙達一起長大,一起外出打工,一起回雲山經商辦廠,賭博也是經常在一起的。前期我們主要是打雙扣,趙達的牌技好,運氣常常也很好,贏了不少錢。前幾年,梭哈從南方傳入雲山,並逐漸流行開來,我們也很快學會了,之後就主要以梭哈聚賭。雙扣你們都會打吧?梭哈你們肯定不會玩。

“你們知道嗎?玩好梭哈需要良好的記憶力、綜合的分析力、冷靜的決斷力,但是也有很大的運氣成分。我的梭哈技術還是比較好的,陰人技巧也是不錯的,隻是常常運氣不好。陰人技巧你們不懂吧?不知什麽原因,趙達對梭哈老是學不好玩不精,運氣也很差,輸了很多錢。我多次勸他,梭哈賭博你就不要參加了,可是他不聽,不服輸,這樣自然是越輸越多了。

“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今年年初開始,趙達峰回路轉,梭哈玩得越來越好,常常贏錢。他開始找一些大款大賭,一個晚上的輸贏額常常高達幾十萬甚至幾百萬元,他總是贏多輸少。有時候開始輸了一些錢,但他總是能通過梭哈一下子把錢贏回來。有錢了,他還在賭場放水錢。什麽叫放水錢你們知道嗎?就是在賭場放高利貸,利息高得嚇人的。

“我猜想,趙達是學了千術,而且出千的水平很高。什麽叫出千你們總懂吧?有一次,有個老板好不容易拿了個同花順,把自己的籌碼全押上了,哪知翻牌後趙達是同花大順。那老板覺得趙達在出千,但是苦於沒能看出,沒有抓到,隻有認輸,憤憤地離開賭場。臨走前,他說,趙達你這小子肯定出千了,如下次被我抓到,別怪我不客氣!

“散賭後,我對趙達說,你今天肯定出千了,而且這段時間經常出千,你從哪裏學來的千術?趙達對有無出千不置可否,也不講從哪裏學的,隻是說,大哥你可不要對外亂說,你最好也不要與我一起玩梭哈了,如果一起玩,你輸的錢我補給你。我說,江湖險惡,賭場無良,趙達,你如果有出千,就到今天為止吧,不然會出大事的!這話他可能有點聽進去了,一段時間沒出千,但是輸錢了,過了一段時間,他又擇機出千了。”

陸誌廣講到這裏,崔軍凱插話打斷了他:“你重點講講趙達賭博中,尤其是出千後與哪些人有矛盾糾紛。”

陸誌廣很是能言善語,對賭博也很是熟練精通,講起來頭頭是道,滔滔不絕,還用了許多賭博術語、暗語,當故事聽聽,很吸引人。做記錄的年輕刑警李小林聽得雲裏霧裏。多年從事刑偵工作的崔軍凱自然能聽懂,可他的目的是要從陸誌廣口中了解與破案有用的線索。

陸誌廣正講得起勁,突然被打斷,有點不大高興:“你別急嘛,我不是已經講到趙達因出千與他人結仇了嗎?”

“那你接著就先講講哪些人與趙達因賭結仇。”崔軍凱擔心話題又被他岔開,馬上追著問。

“我知道的主要有雲鼎大酒店的老總黃飛宏、五金器具廠的申高、運動器材公司的張業來等人。”

“你剛才說的那個老板是誰?”

“就是黃飛宏。”

“你認為這些人中,誰與趙達的矛盾最大?”

“我想是黃飛宏。”

“理由呢?”

“那晚黃飛宏賭輸了以後,顯得很生氣,話語也講得很絕,可見他對趙達出千心裏是很痛恨的。”

“他們還有過爭吵嗎?”

“另有一次,我在場的,他們又吵得很凶。據我所知,他們還有過幾次爭吵。”

“他們兩人另外有什麽矛盾嗎?”

“其他問題有否我不清楚。”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黃飛宏在社會上很有勢力的,白道黑道都混的。”

“那其次有誰與趙達的矛盾最大呢?”

“我想應該是張業來。”

“那你說說具體情況吧。”崔軍凱想,這次主要是要問明白趙達與張業來之間的情況,陸誌廣主動先提出來最好,盡管是放第二位。他心中不由得暗自高興,臉上卻不露一點聲色。

“趙達與張業來應該是今年年初開始在一起賭博的,賭得很大,有幾次我也在場。我也不清楚是什麽原因,趙達對張業來有一種十分仇視的情緒,每場賭博幾乎都有出千,贏了他許多錢。”

“張業來覺察了嗎?二人有無發生爭吵?”

“仇視,出千,開始時張業來應該是不知道的,後來才有所發覺。有一次他輸了大錢,懷疑趙達出千,趙達根本不承認,兩人大吵起來,趙達先動手打了張業來。”

“他們還有過爭吵嗎?”

“我看到的還有一次。兩個多月前,有一天晚上聚賭時,張業來可能暗中請來一位出千高手,賭博中肯定是出千了,被趙達看出來了,而且趙達認為是他們兩人聯手詐賭。但兩人根本不承認,結果趙達與他們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他們還有什麽矛盾嗎?”

“有的。有一次趙達與我說,張業來欠他賭債與水錢有一千多萬元,這小子想不還,他已經迫使他寫下欠條,限他三個月內歸還,不然就對他不客氣。”

好!這些情況太有價值了。崔軍凱還是不露聲色,又順勢問了一些兩人的情況,陸誌廣都作了回答。黃飛宏、申高等人因案後外出,都已經做了調查並否定了,崔軍凱便沒有再作過多詢問。他讓陸誌廣回去再仔細想想,想到有關情況,可以告知看管民警,他們會及時轉告的。

精明的陸誌廣發現二位警察一直聽得很認真,知道自己講的情況對破案可能有用,見崔軍凱要結束詢問了,就急著問:“那我的事情呢?”

“說話算數,我們這就幫你去聯係。”崔軍凱回答得很幹脆。

崔軍凱連夜從省城趕回雲山向馬大匯報對陸誌廣的詢問情況。兩人分析後認為,張業來後期應該知道是趙達出千而使他輸掉巨款,欠下巨額賭債;趙達仇視他、打他、威逼他,必然也會使他對趙達產生仇恨,因而張業來有作案動機。從現在的調查情況來看,張業來沒有出現在現場,如果是他作案,應該是雇凶作案。

刑事偵查中,對於一個重點對象,有的會越查越像,有的則會越查越不像。而對張業來的偵查,就是越查越像。

接下來,各組針對張業來的工作情況陸續匯總上來,越來越多的線索與證據使張業來的作案嫌疑度明顯上升。

韓帥這組再訪孫學強,他說知道趙達與張業來在賭場上發生過爭吵打架,也知道張欠趙巨額債務,因為有一次趙達在車上與他說起過。經過反複說服教育,孫學強講到有一次,趙達帶著他,並從社會上叫來兩個外地青年,找到張業來家裏,逼他還錢。他還不出,趙達就硬逼著他連本帶利寫下了一張一千多萬元的欠條,寫明是張業來公司經營所用借款,期限為三個月還清。

張鶯的信息組通過調查張業來公司的財務狀況,發現今年以來有多筆巨款劃到張業來個人的銀行卡中,都是有去無還。他的公司已處於嚴重的資不抵債狀態,流動資金幾無,近期有不少被集資者找張業來要求還本付息,有的還鬧得很厲害。

謝方群的視頻偵查組則有一個重大發現。在一條通往三岩村的公路上,離村約五公裏許的一個監控錄像中,發現張業來開著他公司的一輛舊車子於5月10日下午經過該處駛往三岩村方向。張業來開車,副駕駛座上坐有一人,盡管圖像不清,但是經過技術處理,該人麵部特征與村外視頻截圖照片上的矮個子很像。

應法醫帶領技術中隊,又對現場做了一次全麵的勘查,沒有發現賬單、借條類字據。經過耿秀玲許可,對趙達的辦公室也做了全麵查找,也沒有發現。

耿秀玲昨天又向楊秋露反映了一個情況,去年12月初,張業來與幾個人一起在雲都豪庭看房子,正好遇見她,到她家客廳小坐了一會兒。她記得張業來上過她家客廳的衛生間。

王英英手裏拿著一遝照片向馬大匯報,各派出所已廣泛發動群眾辨認視頻截圖照片,提供了一批可疑人員的照片,但經過視頻組的比對鑒定,都被否認了。王英英有點失望。馬超說,否認也是成績嘛。

下午,在專案組針對張業來調查情況的匯總研究會議上,大家都認為張業來很有可能是“5·12搶劫殺人案件”的作案者之一。不少人認為他是雇凶作案,應該馬上對他采取強製措施。

馬超認同大家的意見,至於是否立即抓人,他考慮到另外兩個進入現場行凶的案犯還沒有查明,就說他馬上請示左局長作決定。

左局長正在與治安大隊長商量賭博重點整治工作方案。一把手發話後,治安大隊態度十分積極,工作十分努力,幾天就形成了“雲山市公安局賭博問題專項重點整治工作方案”初稿。

見馬超匆匆走進來,左局長就問:“有什麽事情嗎?”

“我想把‘5·12案件’進展情況向你作個匯報。”

“有什麽重要進展嗎?”

“有!”

左局長隨即對治安大隊長說先研究到這裏,治安大隊長隻得先走了。聽完針對張業來偵查情況的詳細匯報,左局長同意張業來雇凶作案的分析意見。他興奮地表揚了專案組,又問:“在三岩村獲取的視頻截圖上的兩個人,應該就是進入現場的案犯,對這二人的調查情況如何?”

“已經在全市廣泛發動辨認,兩天下來,還沒有發現相貌體征相似的可疑人員。”

“你剛才說,張業來回雲山辦企業時間不長,那麽這二人有可能是張業來從外地雇用來的嗎?”左局長問。

“有,這種可能性很大。如果是這樣,就一時難以查明這二人的情況了。”

“抓了張業來,一定會驚動那二人。下一步你們打算怎麽辦?”

“考慮到這一點,我們想先密捕張業來,突開口供後再去抓捕另外兩個人。”

實際上左局長也已經想到可以先行密捕,但他充分信任馬超的偵查水平,還是讓他先發表意見。

“好!就這麽辦。”不謀而合,左局長很幹脆地作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