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凶

行凶 致命邂逅 青豆

看女生小說去書 客 居 等身邊的人發出均勻綿長的呼吸時,林菀才睜開眼,眼神空洞如千年古井,她一直清醒著,從始至終,她多希望自己不那麽清醒,那樣痛苦的記憶也可以模糊一點。可是不行,她的大腦裏像是被人安置了一隻儀表,清晰的記錄著他的每一次挺近,撤退,甚至還在計算著他的頻率和力度,她覺得自己要瘋了。

林菀撐起身子慢吞吞爬下床,渾身酸疼,兩條腿像是沒有骨頭一樣酥軟無力,邁出一步都格外艱難。一腳踩到了一個黏糊糊的東西差點滑倒,她低頭一看,那個醜陋的家夥在黑暗裏泛著星星點點的光,像是在示威,一種強烈的惡心感從胃裏往上湧。

在浴室門口找到那條被揉搓得不像樣子的裙子,瞥見裏麵的一地水漬,剛剛那個人渣還抱著她在這裏清洗罪證。在門口穿鞋的時候,她手上的動作忽然一頓,然後把鞋放下,轉身走回臥室。

各種□混合的氣味迎麵撲來,讓林菀的胃再次不安,可她已經吐無可吐,隻能捂著胸口幹嘔。床上的人睡得正酣,窗簾沒拉有月光透進來,依稀可見他的五官,嘴角微翹,帶著得逞後的滿足。林菀輕輕的做了個深呼吸,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折回來,按道理她該立刻逃開,越遠越好,可是最後一刻心裏忽然有個聲音說,不能就這麽走了。

目光瞥到剛才自己枕著的枕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先把她自己嚇了一跳,隨後太陽穴開始一鼓一鼓的疼,血管裏的血液開始沸騰,狂躁的叫囂,做吧做吧……當她把手放到枕頭上時是顫抖著的,原來她還沒有徹底清醒,不然怎麽會如此瘋狂,可是她根本沒辦法阻止這種瘋狂。

林菀在電視上看到有人被捂死的情節時,曾開玩笑說這種死法是最難受最窩囊的,換做我寧可要一顆子彈來個痛快,也不要窒息而死。她不知道此刻陳勁是什麽感覺,氧氣一點點流失?脆弱無助?還是絕望等死?她隻知道自己一定是瘋了,她和他們沒什麽兩樣,都是罪犯,可如果這樣才能終結所有的怨恨,那就讓她變瘋吧,她寧願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也好過在人間被仇恨煎熬。

林菀跪在床上,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到一雙手上,感覺到下麵開始劇烈的顫抖,她害怕極了,她連一隻雞都沒殺過,現在卻在殺人,殺一個強悍的人,命運還真是諷刺。可諷刺的事情絕不止如此,就在她感覺時間已經過了很久,全身肌肉開始僵硬,僵得她擔心自己要石化時,意外發生了,她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大力掀翻,整個人連同手裏緊緊抓著的枕頭一起,從床沿栽下去噗通摔到地上。

那一瞬間林菀的第一反應不是失敗的懊惱,而是鬆了口氣,同時聽到床上傳來沉重的喘息聲,片刻之後,床頭的燈亮了,然後她看見那個人下床朝她走過來。他隻穿了一條睡褲,赤/裸的上身有汗水,在燈光之下泛著點點光澤,從她這裏看去,他顯得更加高大魁梧宛如古希臘神話裏的天神。他走路的節奏像動物世界裏的慢鏡頭,姿勢優雅的如同草原上散步的豹子。她根本感覺不到自己是否摔疼了,隻聽到心髒跳得震天響,就像運動會上節奏鮮明的鼓聲,咚咚咚,隻不過這不是為運動員助威,而是宣告自己死期將至。

可笑的是她這時候居然還有力氣向後挪動身體,在做垂死的掙紮嗎?人果然都是怕死的,隻是她的移動比慢鏡頭還要慢,最後悲哀的發現身後就是牆壁,無處可逃了。而那人也早已走近,蹲在她的麵前,她這才發現他的額頭布滿汗水,表情卻異常的平靜,可她知道那一定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因為她留意到他太陽穴鼓起的青筋。

果然一秒剛過,一個呼呼作響的巴掌落在她的左臉上,同時響起的還有自己的尖叫和那人暴怒的咒罵“賤人”。她的頭被打偏,身子重重的向右倒去,緊接著耳朵開始嗡嗡作響,感覺有溫熱的**從鼻孔流下,臉上開始火辣辣的疼,這才是真正的打人,與此相比,她之前給他的那一下簡直是小兒科。

下一秒,她的頭發被連根揪起,力道大得幾乎要扯破她的頭皮,她看到那人猙獰的臉,聽見他惡狠狠的聲音:“不知死活的東西。”緊接著他用力一搡,她的腦袋就朝後撞去,霎時間天昏地暗滿眼都是金星,這次真的要死了吧?

可她的命還真是大,不知過了多久,她還是恢複了知覺,睜開眼,眼前依舊是那個一臉怒容的男人,而她的苦難還遠遠沒有結束……

陳勁抬起右手放到林菀的脖子上,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是不是很遺憾?差一點就成功了。”

也不等她回答,繼續道:“窒息的感覺,你要不要試試?”

說完手掌慢慢收緊,他有信心隻要一隻手就能要了這個女人的小命兒。剛才他睡得太實了,以至於一開始感到憋悶還以為是做夢沒太在意,直到呼吸越來越艱難,那種生命即將被吞沒的感覺與某段記憶重合,他才想起要掙紮,沒錯,即使是在夢裏,他也是怕死的。

等他掙紮著從噩夢中醒來,一時間還有些恍惚,看看黑黢黢的房間,再看看自己,這才想起他早已不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然後,他開了燈,當他看到縮在地板上的女人時,先是錯愕,隨即震驚,然後,暴怒。

沒有求饒,沒有呼救,喉嚨裏隻有呼呼的氣息消逝的聲音,林菀的臉越來越紅,呼吸輕的幾不可聞,兩隻手胡亂撲棱幾下就無力的垂下了,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空洞的越過他望向不知名的地方。

陳勁忽然鬆了手,冷笑著說:“死了多沒意思,我說過讓你生不如死,決不食言。”說完站起身活動著發僵的手腕,居高臨下的看著林菀起死回生般的導氣,然後狼狽不堪的咳嗽,也不等她咳嗽完,抬腳踢踢她的小腿,命令道:“起來。”

然後聽到林菀抽了口氣,他又惡意的踩了踩,這回直接換來她嘶啞的哀嚎,他心想這死女人不是骨頭硬嗎,現在知道服軟了?不耐煩的再次命令:“自己站起來。”

林菀低聲抽泣著沒動彈,來脾氣了這是?陳勁剛落下幾分的火氣又躥上來了,“讓你起來聽不懂人話是不是?”說著朝她小腹踹了一腳,也沒使多大力氣,她卻條件反射般的往後仰,哐當一聲悶響,又撞到頭了。

這一回似乎有點嚴重,因為林菀的身子軟軟的順牆滑了下去,再也沒出聲,陳勁漠然的看了會兒,心想你就裝死吧,一個女人家家心狠手辣彎彎腸子還這麽多,真可恨。可是看著她軟趴趴的樣子,他的火氣倒是消了大半,折騰了一晚上力氣也所剩無幾。手上黏糊糊的,低頭一看,還沾著她的鼻血,他嫌惡的抽出紙巾擦了又擦,懶得再理睬她直接躺回去繼續睡覺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起床,陳勁發現林菀還保持昨晚的姿勢躺在那,一臉狼藉,他這才感到一絲驚慌,不會真死了吧?他趕緊湊過去探她的鼻息,還好有熱乎氣兒,臉上熱得燙手,應該是燒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