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當馬仔是不可能當馬仔的
顏遠道能站出來為陳弘毅開脫，這可是讓一眾大臣有些吃驚。
要知道，眼前這位首輔大人顏遠道，是個妥妥的權奸！
其實，在初入官場的時候，他也是一位憂國憂民的清流，但是時運不濟，幹了幾十年也就隻是個學士，混的很是落魄。
恰逢當時嘉晉帝沉迷修仙，顏遠道就投其所好，寫了一篇《修道利國論》的萬言書，甚得嘉晉帝之心，兩個月後就被提名內閣，後麵升官更是像坐直升飛機一樣，短短數年就成為了內閣首輔。
後來，嘉晉帝幾乎所有的政務都全部交給內閣處理，而內閣首輔顏遠道則是乘機結黨營私，大收鷹犬，瘋狂打壓那些不和自己沆瀣一氣的清流，在大乾的官場風評極差，與幾位次輔頗為不和。
他欺上媚下，為了滿足皇帝修道的無理要求，舉全國之力修建道宮，尋仙拜神，甚至將蓬萊閣的美豔閣主封為道宗，請來教皇帝修道，弄得百姓們是怨聲載道。
而且他一向愛惜羽翼，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多半會選擇明哲保身。沒想到他今日居然也會為了個區區從七品的陳弘毅仗義執言，怕是心中有了些別的盤算。
難不成……他早已經青睞陳弘毅這個青年才俊，想要讓他進入內閣?要知道，顏遠道自己當初也是從翰林院直升入的內閣，所以現在還想故技重施?將陳弘毅收入自己的麾下？
就在一眾大臣頭腦風暴的時候，嘉晉帝坐回龍椅，緩緩開口道：“顏愛卿，無須多言，朕心意已決。”
“……”
嘉晉帝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言外之意就是……陳弘毅我殺定了，昊天上帝都留不住他，我說的！
“明日午時，於南門將陳弘毅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謝謝啊!
陳弘毅聽到這話，美滋滋的就跟著被壓到監牢去了。
顏遠道看著被壓入監牢的陳弘毅，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自己也隻能在暗中使力了。
“退朝!”
文武官員從皇極殿魚貫而出，很快，原本還熱鬧的皇宮瞬間變得冷清了下來。
而坐在皇位上的嘉晉帝卻緩緩地收斂了怒容，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如此剛正不阿的良才，終究是讓自己遇見了呀!
陳弘毅，非卿不忠，非朕不明。實在是時機未到，愛卿，寡人也隻能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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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大理寺監牢。陳弘毅癱坐枯草，倚靠在冰冷的牆麵上，心中十分好奇。
他實在有些不明白，顏遠道堂堂首輔，與自己非親非故的，怎麽會為自己求情。
難不成他是我失散多年的父親?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自己馬上就要羽化登仙了！
想想就有些激動。
就在陳弘毅憧憬美好未來的時候，察覺有背後有數道寒芒。
回頭一看，一眾獄卒都眼巴巴的望著自己。還不待陳弘毅開口，為首的一個臉上長著痦子的獄卒率先說道：“陳大人，您膽子也是真大，好好的官不做，非得去辱罵皇帝陛下，連皇太後都罵了。”
陳弘毅懵了，我這麽牛比我自己怎麽不知道呢？我什麽時候罵皇帝他媽了?
陳弘毅壓著嗓子，好奇的問道：“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那“痦子”獄卒漫不經心的磕著瓜子，活脫脫的一個吃瓜群眾:“咱路子廣，在衙門裏麵有人!我七舅姥爺家的表弟對門的外甥女婿的親家，在朝廷裏麵當官，這都是他們傳出來的消息，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您罵了皇帝他媽……皇太後和大乾曆代先帝了。”
哎，三人成虎，謠言可畏。
才幾個時辰，就已經傳成這樣了，話都傳變味了，現在自己是黃泥巴糊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這簡直是……太好了!
現在整個京都都知道我問候了皇帝的祖宗十八代，為了保全皇家顏麵，嘉晉帝一定不會放過自己。這下是沒有任何懸念，自己肯定是死翹翹了。
“對了，大人，您還沒說呢?您好好的官不做，為什麽要去惹怒陛下呀?”
陳弘毅看著這些獄卒，起身正色道：“當今陛下受人蒙蔽，所以才會荒廢朝政，我身為臣子，自然要勸諫君上。”
“生以我所欲，義亦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舍身而取義者也。”
“為了天下大義，我陳弘毅舍棄這官職與頭顱又有何妨。”
陳弘毅說完，遠處居然響起了一陣喝彩聲。
“說的好!”
陳弘毅也是被驚了一下。
這是哪裏來了一個捧哏?
很快，就有一個錦衣華服的翩翩公子在數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原本還是吃瓜群眾的獄卒看清來人的模樣和打扮之後，也是瞬間跪在了地上，顫巍巍的說道：“拜見小閣老。”
小閣老?
看著一臉懵逼的陳弘毅，那位玉麵公子一揮折扇，瀟灑的開口解釋道：“陳大人，在下顏如玉，家父乃是內閣首輔顏遠道，因此他們也叫我小閣老。”
哦!原來如此。陳弘毅看著眼前之人並沒有什麽敵意，也是拱手行禮，禮貌性的回道。
“小赤佬，你好……呸!小閣老，不知您前來所為何事呀?”
顏如玉並沒有回答陳弘毅，而是回頭看了一眼，揮手稟退了眾人。
“閑雜人等，就都退下吧。”
很快，偌大的監牢就隻剩下了顏如玉和陳弘毅兩人。
隻見顏如玉從懷中掏出一張卷宗，翹著蘭花指，緩緩的念道。
“陳弘毅，京兆府玉田縣人。
元泰二年，其父陳破軍死於山海關之戰。
兩年後，其母染疾身亡。陳弘毅過繼於族叔陳言撫養。
……
嘉晉十五年中進士第三甲二十名，於同年十月進入翰林院擔任編修 。”
聽著聽著，陳弘毅覺得後背發涼。
瑪德，居然記載的這麽詳細，就差把我偷看鄰居家的大姐姐洗澡的事情都寫下來了。
這些家夥不會是在我的身上裝監控攝像頭了吧！
似乎是察覺到了陳弘毅的緊張，顏如玉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別緊張，我並沒有什麽別的意思。”
緊張你妹呀!
陳弘毅卻並不相信他的鬼話，反而是回懟了一句：“小閣老，你也別賣關子了，有什麽事就直說吧，我可不相信你勞神費力的來找我，就是為了查戶口。”
查戶口是什麽意思?
顏如玉有些懵，他也是說明了來意。“陳大人，您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現，讓家父敬佩不已，他希望你可以與他並肩同行，打造一個大乾盛世。”
“你放心，隻要你現在點頭，家父將會動用一切關係幫你免除死罪，並且想你保證，五年之內，讓你進入內閣，如何?”
聽到這話，陳弘毅心中的疑惑算是解開了。難怪穩如老狗的顏遠道會在朝堂上為自己求情，原來是被哥的魅力所折服，所以想讓我給他當馬仔。
不對呀！這個顏遠道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權奸，淨幹些生兒子沒屁、眼的壞事，家裏麵的祖宗十八代都不知道被百姓們問候了多少遍了！
他還想打造大乾盛世，這不是扯犢子嗎？
再說了，我陳弘毅是一個有原則的人。當馬仔是不可能當馬仔的，自己就算是餓死，死這，從這跳下去，都不可能去給別人當小弟。
我還正忙著投胎呢！能不能別來煩我！
而顏如玉並沒有看出陳弘毅的不耐煩，反而是目光灼灼的看著盯著陳弘毅俊朗的麵龐。
該說不說，這位視死如歸的陳編修，還是一位麵如冠玉的美男子！哪怕是和平陽公主最寵愛的麵首比起來，怕是都不遑多讓！
隻見顏如玉輕搖折扇，顯得成竹在胸。在他看來，陳弘毅一定會同意自己的要求。
因為無論從哪方麵分析，陳弘毅都沒有任何理由拒絕自己。所以，眼前的陳弘毅，他吃定了。
果不其然，一切就如同顏如玉預想的那樣。
陳弘毅象征性的思考了幾秒之後，就對著他說道:“不愧是首輔大人，開出的條件都如此優厚，還真是讓人心動……不過，我拒絕。”
“什麽?”
你小子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