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怎麽打都不會死
女人的問話讓吳野啞口無言，他知道自己要是說出真話，一定會將對方惹怒。
此時此刻，放眼望去，他跟這人起了衝突，別說是女人，就算是個小孩都難纏。
電影裏講過，人類感染了病毒以後，除非爆頭，否則怎麽打都不會死。
眼前這個女人雖然說話清晰，看起來還沒有喪失意識，但那渾身的血跡都在告訴吳野：
我受傷了，不知道什麽玩意兒把我傷成這樣的。
吳野盡力壓下心中的恐懼，對女人露出了善意的微笑：“啊，啊啊。”
說完，他抬手指了指耳朵，祈禱對方能看出自己現在是在演什麽。
果不其然，女人頓時皺起了眉頭，上下打量吳野，最後視線落在了他的耳朵上：“你是……聾子？哦不……聾啞人？”
吳野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眼睛都笑成了兩枚月牙，他連連點頭的樣子裝得還算逼真。
嘴張著，發出來的卻是遲鈍的音節。
“啊！”吳野一拍腦袋，裝作想起了什麽似的，從包裏掏出一瓶水來，遞了過去。
女人眼睛一亮，僵硬地接過那瓶水，詫異道：“你帶了水？”
吳野點頭，隨即放下包，伸出兩手在身上到處搓了搓，搓完了看著女人：“啊啊！”
女人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血汙，明白過來：“你是叫我洗一洗？”
吳野又一次點頭，將地上的包關好，背在了身上。
“謝謝你了，這水還是好好留著吧，關鍵時刻還能派上用場。”女人的視線遊走在他身後的大包上。
吳野知道，這人應該暫時相信了。
在女人轉身走向鐵門時，吳野清楚看見了她背後的抓痕。
淩亂的抓痕，每一道都是血淋淋的。
那些……說不定就是剛才在樓道裏受的傷。
吳野抬手看了眼腕上的電子表，算上剛才第一次聽到聲音的時間，差不多一小時左右。
從現在開始計算，他想知道這人如果被感染，最多會維持多長時間的意識。
女人剛才已經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包，如果剛才不主動遞東西給她，她肯定會找機會搶走。
吳野看過這麽多電影，每一部關於末世的電影都提到過，末世之中，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
他緩緩撿起裏頭牆角下生鏽的鐵棍，插進了背包與後背的間隙之間。
吳野一直站在幾米遠的地方，距離女人和鐵門都有一段距離，想著要是門外有人進來，至少他可以第一時間跑掉。
可有時就是這樣，好的不靈壞的靈。
不到五分鍾，女人就開始發出怪叫，身體不斷地扭動。
吳野警惕地看著那邊，掃看四處，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鐵門。
以及身後牆壁上的空調外機。
這裏……已經沒有地方可以逃了。
吳野手頭上沒有武器，要想將那女人製服還是有點難度。
女人仿佛觸電一般，眨眼間劇烈地抖動起來，在極短的時間裏轟然倒地。
再也沒有動彈。
吳野咽下口水，瞥了一眼鐵門處，赫然瞪大了眼睛。
那裏不知何時伸出一隻滿是血汙的髒手，下一秒，一條同樣肮髒的腿踩了進來。
糟了！
一定是剛才那個女人敲門引上來的！
吳野不動聲色地走到了牆壁後麵，看著那人走進來，那是個略微有些肥胖的男人。
他小心翼翼地走進來，伸長脖子像是在聞什麽東西。
吳野一下子想到：是氣味。
是人的氣味，還是血的氣味……
他側身貼在牆上，死死地盯著那邊。
男人走進來，繞開了地上的女人，吳野正想辦法要怎麽解決這人，就見鐵門外麵又進來一人。
隨即一個、兩個、三個……
竟然一個接一個進來了十多個人，這些人的眼睛通紅，身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
直覺告訴吳野，這些人一定都被感染了！
要真是正常人，誰會那麽撇著腳走路？
撇腳走路的是個小孩，腳踝處已經血肉模糊，幾乎可以看見血液遮蓋下的骨頭。
吳野胃裏燒得慌，看著原本空無一人的天台，突然出現了這麽多‘人’，衝擊力實在是有些大。
幾步遠的地方就是他爬上來的地方，從那裏跳下去，正好可以跳到空調外機上。
有一個問題是，那些人一旦追上來，那他即使跑掉了，也極有可能會被抓到。
一個空調外機才多大點地方。
但凡是有人追著跳下，他鐵定完蛋。
吳野正思考著逃跑路線，絲毫沒有察覺到鐵門前邊那女人緩緩站起身，血紅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
“嗬啊……”
旁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吳野頭皮一陣發麻，梗著脖子轉頭看去，正對上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
“嗬！”
女人張著嘴，瘋狂的朝他撲過去！
吳野及時側身閃開，眼看女人一頭撞在護牆上，再轉頭看來，下半張臉已是血肉模糊！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眨眼間這些人都衝了過來，就要將人團團圍住。
吳野抬起一腳猛地踹了出去，踹倒了最前邊的男人。
淩空又是一腳踹出去，正中旁邊那人的胸口，踹得人直接仰麵倒下，將身後眾人攔了下來。
吳野趁此機會轉過身去，縱身一躍跳到了護牆下邊！
天台上的那些人紛紛追著跳下，哐哐幾下砸在空調外機上，發出了巨大的動靜。
吳野兩手吊在外機的欄杆上，身體正好在下方死角，那些人跳下的時候，根本沒有看見他人究竟在哪。
隨著接二連三的哐當聲響徹頭頂，吳野的力氣越來越小，幾乎快要吊不住欄杆。
這裏可是二十三樓，別說二十三，就算是十三樓掉下去也是一個死。
上頭的哐當聲一響，旁邊隨即就會滾落一個人影，摔下去的時候連聲叫喊都沒發出來。
吳野清楚看見這些人摔成了肉餅，很快又從血泊中爬起來。
他的視線忽然落在了眼前，一條長長又卷曲的綠葉長在欄杆上，正一點點的往他的手指裏鑽。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閃現出那棵巨型藤蔓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