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能不能過來洗個菜？
兩人的相遇，倒是給了閻葉一點安慰。
這人雖然在學校處處跟自己作對，但好在還沒有被感染，他們兩人聯手可以增加一點活下去的幾率。
“你是怎麽到這兒的？”閻葉看他身上幾乎沒多少傷，不禁有些好奇。
吳野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抬頭笑道：“當然是拚了老命過來的，你呢？怎麽樣，沒受傷吧？”
這話，閻葉一聽就知道是對方在懷疑自己受到感染。
她脫下外套，拉起褲腿，露出裏頭白皙的皮膚。
除了一些淤青以外，再沒有多餘的傷處。
發現對方沒有受到感染，吳野終於鬆了一口氣。
剛才這人差點用棍子敲死自己，很難不讓人懷疑，這人是受到感染，所以脾氣才會如此暴躁。
如今天台上有蔬菜瓜果，兩人雖然在學校時明爭暗鬥，但此時此刻，也算是危機關頭的臨時夥伴。
兩個人總比一個人的力量要大。吳野想。
閻葉冷冷地抱著膝蓋坐在牆角，絲毫沒有要與他說話的意思。
吳野知道這人向來如此，不論是在學校還是在這裏。
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一個人過慣了。
跟這樣一個人一直待在一起，盡管吳野覺得還好，但閻葉一直都對他有所防備。
兩人就這樣各自占據天台一半，中間雖然沒有畫上三八線，但吳野還是不敢貿然去到對麵。
畢竟一抬眼就能看見對麵那位手邊放著的棍子。
吳野摘了根黃瓜，自顧自地啃了起來。
他是越吃越餓，越吃越想吃。
今天白天的運動量，已經快頂得上他今年一整年的量了。
能不餓麽？
光是吃點蔬菜之類的，一點兒都不管飽，吳野到了後半夜餓得受不了，輾轉反側睡不著。
最後還是起來翻出背包裏最後一個麵包吃下，才終於睡了過去。
即使睡著，他們依舊可以聽見城市各處傳來的慘叫聲。
他們算是運氣不錯，找到了這麽一處落腳地，而那些沒有逃出去的，隻能麵對被人活生生吃掉的命運。
閻葉半夜一直都在睡覺，沒有像吳野這樣睡到後半夜還起來啃了麵包。
這個晚上他們都沒睡好，麵對突如其來的大麵積感染，他們到底隻是十八歲的高三考生。
偏偏是在高考當天出事，這一年來，閻葉付出的努力並不比吳野少，兩人的努力卻都沒能派上用場。
末世都來了，作為人生轉折點的高考似乎都變得無足輕重了。
畢竟此時此刻，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吳野幽幽轉醒，起來就看見對麵閻葉已經坐在牆角看他。
兩人四目相對之時，短短對視兩秒，默契移開目光。
吳野雖然跟這人做了三年的同班同學，但兩人之間說的話，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他緩緩站起身，痛快地伸了個懶腰，隨後直接走到黃瓜架前邊，伸手就扯下一根。
隨意地在衣服上擦擦就開啃，絲毫沒注意到對麵閻葉嫌棄的眼神。
“你都不洗？”
吳野瞥了她一眼，坦然道：“都這種時候了，誰還在意那種細節。”
顯然，閻葉在意。
兩人所在的天台上有菜園，附近自然也有水源，閻葉最先想到這一點。
她圍著天台走了一遍，很快在靠近鐵門處的牆壁後麵找到了水龍頭，以及牆上掛著的長水管。
看著閻葉摘下黃瓜和番茄，慢悠悠地走到水龍頭旁邊清洗，吳野垂眸看了眼手裏的黃瓜。
感覺有點不幹淨了。
“喂！我能不能過來洗個菜？”
中間用幾塊磚頭隔著，是昨晚閻葉出的主意。
按照女生的話來說，這玩意有名字，叫三八線。
規則很簡單，誰過線，誰死。
閻葉那邊水龍頭開得太大，根本沒有聽見這邊吳野說的話。
吳野自己也是個急性子，還以為對方不回答就是默認的意思，直接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結果就是，閻葉轉頭就看見了抱著一堆黃瓜的吳野，正嬉皮笑臉地站在自己身後。
頓時就是一踹，正中吳野懷裏的黃瓜，他被踹得措手不及，一手的黃瓜全都掉在了地上。
“你幹嘛啊！”吳野差點沒被氣死，本來還想說點什麽，張著嘴看見閻葉要吃人的表情，隻好把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
“我警告你，沒有我的同意離我遠點，再敢隨便越界，你就回那邊去！”
閻葉瞪著眼睛看他，吳野梗著脖子半天說不出話，蹲下身撿黃瓜去了。
撿完了黃瓜，他站在原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水龍頭，心裏直道算了算了。
拉肚子死掉也比被人踹死的好。
不過，吳野倒是第一次見閻葉發這麽大的脾氣。
以前在班上，要不是因為她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班上幾乎都不知道有這麽個人存在。
閻葉常常沉默，無論何時都是獨來獨往，跟人說話也是半句不投機。
吳野會注意到班上有這麽個人，還是那次體測。
八百米對於女生來說，是個天大的坎。
即使是閻葉這樣的優等生，也都難逃八百。
那次體測，吳野第一次注意到這個名字常常出現在第一第二的人，竟然極其難得的考了個倒數第一。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閻葉不是無堅不摧，也是有弱點的時候，僅僅一個星期過去，她跟老師要求重測，竟然生生考到了女生組第一。
班裏誰都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就連吳野都看不明白。
一個人怎麽會進步得如此快，又不是別的什麽科目，那可是體育啊！
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吳野無意間得知了原因。
那是個晚自習下課後的時間，吳野肚子餓得慌，去小賣部買點吃的。
路過操場的時候，看到了摸黑練長跑的閻葉，她跟平時一樣，依舊是獨自一人。
戴著有線耳機，穿著運動裝，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往前跑。
吳野看了看懷裏的零食，心裏直感歎，要不說人家能次次拿第一呢。
而他自己，能進前三就已經高興得快起飛了。
要是考了第一，更是不知道要炫耀個幾天幾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