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俏織娘與醉酒鬼
京城寬闊的道路上。
一身富貴裝扮的李麟端坐馬車之中。
在他的對麵，是一個長著小胡子的中年男人。
雖然長相有點猥瑣，不過這叫徐行的家夥是小半個京城的牙人，各個行業的信息堪稱了如指掌。
聽完了李麟的要求，徐行手指沾了沾唾沫，翻開一頁之後，遞給了李麟。
“大人，按照您的要求，就城南的這一個沈氏布行最適合您了。”
李麟接過看了看。
沈氏布行，出價僅需要八百兩銀子，有織機二十多台，規模在這個年代也算不少了。
李麟點了點頭，目光卻是落在了這一家布行的掌櫃的名字身上。
“沈如意？這家布行掌櫃是女的嗎？”李麟好奇道。
這年頭大周雖然男尊女卑的風氣並不嚴重，但是拋頭露麵的，多半還是男的。
“沒錯，這一家沈家布行說起來可是有些來曆，之前也是蘇杭的大戶人家，後來家主一心考取功名，就帶著家裏的所有家當，來了京城，生意也交給了女兒。”
“在蘇杭，他們家底還算殷實，但是來咱這京城之後，也就算是個小蝦米，這不，連店都要賣了……”
徐行如數家珍道。
“有這麽簡單？”李麟狐疑道。
做生意的人講究倒人不倒架，沒有什麽急缺錢，或者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就算生意不好，也很少有人會將做門路給斷了的情況。
按照這一家的布行規模來看，還遠遠沒有到支撐不下去的情況。
“我說老徐啊，你可不要騙我，要是這個店有其他的問題，我到時候可饒不了你！”
聽到這話，徐行拍了拍胸脯。
“瞧大人您說的，小人敢保證，小人說的那是句句屬實啊……”
“那就先去看看吧。”李麟合上手中冊子。
城南算是京城裏麵的平民區，人流量明顯比李麟家住的勳貴區要多上許多，不過到了沈家住的地方，周圍卻是一片空空落落的樣子。
甚至在馬車上，李麟看著外麵的行人寧可多繞點路，也不願意在這邊多做逗留。
“這個沈家，有古怪！”李麟心中提起警惕，和徐行一起下了馬車。
沒想到兩人剛走到門前，就聽到院內，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
“放手！把錢給我，你還反了天了不成！”
這是一個有些嘶啞的男子的聲音。
“不！這錢今天你絕對不能拿走！”
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說道。
李麟和徐行對視一眼。
這是……
有歹人在大白天行凶？
來不及多想，李麟直接飛起一腳，將大門踹開。
入眼。
是一個麵色通紅的中年男子，身型搖搖晃晃的，正拽著一個女子手中的荷包，一臉凶狠。
見搶奪不下，中年男子竟然直接伸手狠狠打了女子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直接給女子扇了一個踉蹌。
不過女子性格也是執拗，即使這樣，也死死拽住荷包，沒有放手。
“大白天就敢行凶？！”
見狀，李麟立即衝了過去，狠狠朝著中年男子揮出一拳。
“李大人，別！”
徐行的聲音還在半空中，李麟的拳就已經砸在了中年男人的臉上。
“啊！”
伴隨著一聲慘叫，中年男人直接給這勢大力沉的一拳給砸趴了。
女子呆住了，淚眼朦朧地看向了李麟。
李麟也順勢看向了女子，頓時呼吸一滯。
女子一身普通的釵布裙，但是剪裁卻是極為合體，將其玲瓏的身材襯托地淋漓盡致，而女子的麵貌，也是絕美，眉如水墨，唇如桃蜜，充滿了江南水鄉美人的韻味。
很潤的一個女人。
李麟下意識做出了判斷，隨後反應過來，朝著女子拱了拱手：“姑娘，賊人已經被我打趴了，沒事了！”
沒想到自己還有英雄救美的一天，李麟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接下來，這女子會不會一下撲進自己的懷裏捏……
沒想到。
女子尖叫一聲，反而蹲下了身子去扶那個中年男子：“爹！爹你沒事吧！”
啥玩意？
李麟愣住了。
旁邊，徐行有些幽怨的聲音傳了過來：“哎呦，李大人，這姑娘就是咱們要找的沈如意，而你剛才打的，是她爹沈默！”
這是唱的哪一出？
“你們是誰，來我家幹嘛？！”沈如意抱著沈默，一臉敵意地看向李麟。
徐行趕緊解釋道：“沈姑娘，這位李大人是來買您家的布行的！剛才也是無心之失……”
得知自己鬧了個烏龍的李麟訕訕道：“那個……要不要先叫大夫啊……”
自己剛才那一拳有這麽大力氣嗎？
李麟看那個沈默一點反應都沒有，一時間有點慌。
“不用。”沈如意艱難扶起了沈默，“我爹他隻是借著酒勁睡過去了，你們來幫我把他抬進去吧。”
似乎是為了印證沈如意的話，在她懷裏的沈默動了動，甚至還發出來一聲低低的酣聲。
李麟登時有些無語，不過還是遵從沈如意的指揮，將醉成一灘爛泥的沈默給抬進了臥房。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沈姑娘？”
將沈默安頓好了之後，李麟頓時忍不住問道。
沈如意神色有些黯淡，並沒有回答李麟這個問題。
“兩位先在前廳等小女子一下，小女子先去梳洗一番，然後再和兩位商量布行的事。”
來到前廳，李麟登時和徐行大眼瞪小眼。
徐行的神色有些尷尬。
李麟攥起了拳頭，在徐行的麵前晃了晃。
“老實交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徐行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其實剛才有些事情小人忘了給大人說，這沈姑娘的父親，乃是這一帶有名的爛賭鬼，剛才看樣子，應該又是賭輸了銀子，找沈姑娘支呢。”
“你剛才不是還說著個沈默來京城是考取功名的嗎？”
“嘿嘿……這不是功名沒考上，反而染上了賭癮嗎？反正現在管事的是沈姑娘，咱們有什麽話，跟沈姑娘談，跟她爹又沒有什麽關係……”
吱呀……
兩人正聊著，臥房的門被推開。
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的沈如意再一次出現在了兩人的麵前，通紅的巴掌印被巧妙遮住大半，整個人帶上了些許清冷的意味，完全不像是一個剛才才被打過的柔弱女子。
“我們來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