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用與不用

餘額不足

吳之喜道：“我就想知道，這勁原是如何修煉出來的？為何有人能練，有人卻不能。”

羅獅笑道：“你就問這個？”

吳之點點頭：“就是這個。”

羅獅回道：“這勁原乃是武道之根本。與凡人的力氣相似，但與力氣與生俱來不同，必須後天修煉才有。有些人修煉幾日便能感應得到，有些人修煉一世也感應不到。這便是天賦了。一旦感應到勁原，那勁原就好比你的力氣一樣，是你自己的，隻要你持之以恒的修煉，天賦又足夠便可以不斷邁進新的境界，勁原就會越來越強。但許多人一輩子也感應不到勁原，便練不成武功。”

吳之道：“那這勁原的力量是從何而來？難道不是從天地之間而來？”

羅獅笑道：“那你的力氣從何而來？天地之間來的？”

吳之聞言恍然大悟：那勁原就是另外一種力氣，與修仙時的真元不同，非是從天地吸取而來。吳之想到此，心中疑惑，又問：“那這勁原隨著修煉是如何增長的？為何需要晶石？”

羅獅聞言，暗想：自己練了三十年功夫也不曾想過，這勁原究竟是如何增長的，隻曉得每日按照功法苦煉便是，這吳之或許真是個奇才也未可知。當下回道：“我也不知這勁原是如何增長的，隻是每日勤修苦煉便罷。而那晶石可以迅速彌補勁原，在突破境界時也十分必要。”

吳之心想：難怪你練了三十年，境界也不高，從未想過這其中原理，如何能高屋建瓴地修煉。

吳之麵上自然沒有表現出來，便問：“那你當日初練時，是如何感覺到勁原的？那勁原初生時是怎樣的情況。

羅獅道：“那勁原乃是力氣之外的力氣，我師父當年教導我的時候隻說‘要在用力而不用，不用而又用之間去感受’，我這般感受了七、八日便有了勁原。這事實在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吳之道：“那有了勁原後，如何修煉？”

羅獅道：“各門各派功法各異。我也不好說。”

吳之此刻在心中便不斷揣摩：用與不用之間，在與不在之時。一邊想，一邊便嚐試著將手臂放鬆，心中想著抬起手臂，卻不用力，慢慢體悟那所謂用於不用之間的微妙。

吳之心想：這‘用於不用’聽著雖然玄妙，但實則大有意思。那勁原既然是力氣之外的力氣，自然隻有在不用力氣之時方才能引動。就好比呼吸由腦幹控製，也可以受大腦控製。若是腦幹控製時便是自然而然，全無異狀的，不用想、不用控、不用刻意。但受大腦控製時，則須得時刻去想，若是想由大腦交回腦幹控製就必須忘記‘想’這回事，在想與不想之間自然轉換。若總想著此事，便不自然，不自然便無功了。

吳之畢竟曾經是仙人，對道的領悟極高。但正因為領悟過深，又顯得有些刻意，缺了點發自天然的意思。是故道理雖然通透了，實際上卻怎麽也感受不到勁原。

自此吳之便天天沉浸在這句‘用於不用，在與不在’上，不能自拔。

過了一月多，羅獅已然痊愈，但吳之仍舊沒有感應出勁原。羅獅心中暗歎：原以為他是天縱奇材，沒想到還是自己太天真了，這天縱奇材哪裏這麽容易遇到。又一次為自己輕易動念感到慚愧。

實則吳之早已數次與勁原擦肩而過，隻是他頭腦太過清明，時時刻刻都要想明白，分分秒秒都全神貫注，硬生生的把勁原給逼回去了。

羅獅被洪天同重傷後，沉默十餘日，最後有些豁然開朗，本來打算破除門規，把自己所會的功法全數傳給吳之，但現在看來，吳之不是天才。

羅獅搖搖頭，正準備獨自離開。

刷一下，突然一道人影擋在跟前。羅獅心中一驚，如今他已是大不如前，如果再遇到強敵，必然立時殞命。

正所謂冤家路窄，那擋在跟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洪天同。

洪天同冷冷一笑：“你竟然還在這裏，真是找死。”正待動手，旁邊一聲大喊：“休要傷他。”正是吳之。

洪天同扭過頭來，看看吳之，不由得一笑：“一個一點武功也不會的凡人，也敢出言阻止本將軍，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吳之本來也不願出頭，但看見羅獅再次遭遇洪天同，必定凶多吉少。想到好歹羅獅對自己不錯，一時情急便出口阻止。實則現下已然有些後悔了：自己強出頭，無濟於事，白白送了自己性命，也救不了羅獅。但悔之晚矣。

洪天同將羅獅推倒在地，罵道：“等我收拾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再來收拾你。”說時，身影一晃，已經到了吳之跟前。

吳之眼神跟不上他，但他過往有著極為豐富的對敵經驗，當下仍然表現得處亂不驚，渾身竟然隱隱散發出王者的氣勢。

洪天同見吳之並不驚慌，心中反而吃了一驚。在這個世界，可沒有什麽奇跡可言，沒有任何人蠢到以為憑借匹夫之勇，便能僥幸取勝；或者莫名其妙就贏得對手的喜愛從而放你一馬。所以洪天同心中確實開始覺得這吳之或許有些與眾不同，因為他的鎮靜絕對不是假裝出來的，必然是經曆了無數凶險的惡鬥積累而來，是由內向外的沉著。但他明明沒有一點武功，那麽他的這些經驗和氣勢是如何練成的？

洪天同是歸寂境界的高手，便是在整個天生城也是數得上號的人物，自然不會這麽輕易便被騙過、嚇退。一伸手便是一記猛掌。

吳之此刻缺的是力量與速度，但經驗與眼界足夠了。他早暗自揣摩洪天同會如何發這第一招，偏偏洪天同被吳之的氣勢驚了一下，略一猶豫，發招便慢了半分。吳之便有了時間提前做出了反應，便將這一掌躲了過去。

在場的人不明就裏，隻看見洪天同一掌快似鬼魅，卻沒打到吳之。都以為是吳之以絕快的身法躲過了這一招。其實是吳之先躲了，洪天同才打出這一掌，因為時間拿捏得剛剛好，就是洪天同自己也沒察覺出來。

羅獅倒在地上，看見這一切，心中不由得又升起了一絲希望：難道這小子真是人中龍鳳？

李武，汪寶與田六等人見狀，都驚得合不攏嘴。便是與洪天同今日同來視察的的隨從也都難以置信。便是吳家二小姐，號稱天賦異稟，如今在靈成中期的境界，也不能這般輕而易舉就躲過洪天同的一掌，如果洪天同敢對她出這一掌的話。

吳之僥幸躲過這一掌，心中仍暗自心驚，畢竟力量相差懸殊，若是判斷差之毫厘，必難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