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衛黎出事

第077章 衛黎出事

欲晚回家好好的睡了一覺,心情舒坦,想著阿蠻哥說的話,覺得衛黎回來是早晚的事,隻要她在家好好的等著,說不準那天衛黎就會像以前一樣突然出現在她的房間,笑的痞子樣的對她說,我回來了。

因為這件事,欲晚十多天沒出過韓府,如今休息好了,欲晚決定去她的花間閣看看,她還是著著男裝,又突然覺得其實就算是女裝出現在花間閣也沒什麽錯的吧,不過已經換好了衣服,欲晚也懶的去換。

欲晚出現在花間閣時已經是旁晚時分,其實她也是故意等著這個時候出現。

約著崔慕青一塊出來,兩人默默的走在路上,很長時間都沒有人先打破沉默,欲晚知道,這件事其實和他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現在這個時候,要是有心人知道他的身份,可能會對他帶來不利。

正在欲晚低頭思考的時候,崔慕青淡淡的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想說的是什麽,若是覺得為難,我現在就可以離開。”

“不,慕青,我不是這個意思。”欲晚抬頭解釋道,不想被他誤會,繼續說道,“你知道現在我們兩國之間的關係很緊張,我隻是怕情況對你不利,你不是陳國人,雖然這件事和你沒有什麽關係,但是現在建康城裏的老百姓對周國人抱有很大的抵觸情緒,我不想因為這件事連累了你。”

崔慕青搖頭淡然道,“我也不想讓你為難,我的身份現在確實不適合,不過現在應該沒什麽人知道我來自周國,所以,你不用擔心,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我也不會連累道你的。”

欲晚抿嘴覺得愧疚,同時也對崔慕青的為人感到欽佩,這個時候還想著她。

欲晚回道,“你放心,我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身份,不過以防萬一,我會把你的辦公的地方放到後廳,而且從現在開始,你不用每天都待在花間閣,本來你就是來遊玩的,我沒有理由束縛你,趁著這件事,你可以去你自己的喜歡的地方,賬本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相信你的能力。”

崔慕青淡淡的笑道,露出了嘴邊的兩個酒窩,看起來溫和又親切,他說道,“好的,你做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不過一個人玩難免會寂寞。”

欲晚抱歉的笑笑,“本來當時說好陪你一塊的,可是現在這個情勢,我真的沒有什麽遊樂的心情,況且和我一起長大的一個朋友現在在前線生死未卜,我想等候他的消息。”

崔慕青看著欲晚,狀似不經意的問道,“這個人,對你很重要嗎?”

欲晚愣了愣,又重重點頭,目光看向遠方,說道,“很重要,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吃在一起,玩在一起,我們說好要相依相偎一輩子,如果他有事,我真的很難想象沒有他的日子,我會怎麽過下去。”

欲晚轉頭看向崔慕青道,“或許,這種情感你很難理解,我們倆在一起從來沒有說過對方一句好話,互相指責使絆,但是忽然有一天這個人不在了,那種心情,不,是沒有心情,感覺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跟你沒有關係了一樣,這麽說是不是很難懂?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種什麽感覺,但就是不想失去他,希望他一直在。”

欲晚說完歎了一口氣道,“其實不該和你說這些的。”

崔慕青搖頭道,“你願意跟我說你的心事,證明你拿我當朋友看待,我也希望自己能夠幫你化解不安。”

欲晚笑著拍打崔慕青的肩膀道,“我們這段跨國友情實屬難得,走吧,這幾天心情一直壓抑著,趁著出來好好吃一頓,然後期待好運的到來。”

崔慕青在身後看著先走一半的欲晚,若有所思起來。

連著在家裏又等了幾天,欲晚聽到了侯瑱正逼近湘州的消息,湘州處於巴陵和武陵的交接處,退可和吳明徹回合,近可直接同賀若敦帶領的那一萬人鏖戰,隻是依舊沒有聽到衛黎的消息,欲晚的心七上八下,每天就等著喜鵲從外麵帶來各種情況。

八月中旬的時候,欲晚終於等到了衛黎的消息。

這天,是他的阿蠻哥親自來的府上,欲晚看到他來,以為是衛黎回來了,激動的跑過去,迫不及待的問道,“阿蠻哥,是不是衛黎已經回巴陵了?相安無事是吧?”

子高麵色沉重,微微皺眉,欲晚隱約覺得不對勁,僵硬的笑著問道,“阿蠻哥,你這樣子是不是要給我一個驚喜?或者說衛黎已經回建康了對不對?他藏在那裏?是不是還想讓我去接他?”

韓子高搖了搖頭,從懷裏掏出了兩樣東西,遞給欲晚,欲晚看到阿蠻哥手裏拿著的東西顫抖的接過來,緊緊的拽在手裏,仍舊是不相信的問道,“阿蠻哥,這是什麽意思?”

子高扶著欲晚,終於開口,“欲晚,你要節哀,衛黎已經不在了。”

欲晚猛的掙開子高扶著的她的手,一使勁身子一不穩便跌坐在了地上,欲晚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吼道,“阿蠻哥,你騙我!阿蠻哥,你說過的,衛黎福大命大,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怎麽才沒有幾天,你就告訴我他在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欲晚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手裏拽著的簪子因為太用力刺破了她的手掌,血開始流出來,滲進了同在手裏的書上,染的一片血紅。

韓子高默默的把欲晚扶起來坐下,扶著她的肩膀,看著已經哭花了臉的欲晚道,“在 武陵的一個小地方發現了衛黎的屍身,已經是麵目全非,身上穿著他出戰時才穿的鎧甲,身上也全是他的物件,然後在他的懷裏發現了這兩件東西 ,本來我也不相信的,但是看到這本書,我便相信,他是真的去了。”

欲晚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著,她顫抖的翻開了被她的血染紅了封麵的書,上麵隱約還有那書名,歡愉記事。

欲晚記得這本書,所以才控製不住自己,這是他在武陵書房裏的書,她一直以為是春宮書,可是翻開才看了一半,欲晚便使勁合起來,拽在手上,雙手捂住臉,默默的流淚,可是大滴大滴的眼淚還是從指縫中流出來,沾濕了她的手,剛剛凝固的血液重新被打濕,合著她的淚滴在了地上。

她的腦海裏全是從小到大和衛黎在一起的事,有些事情早已經久遠的忘記,可是衛黎的書又讓她重新想了起來。

“承聖元年(552年)四月初五,在街上被人搶了梅花糕,追了她好幾條街,最後看到她進了宋府大門,這個小女孩很猖狂。”

“承聖元年五月初五,在江邊看龍舟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月前搶我梅花糕的那個女孩,聽到別人叫她欲晚,原來她叫這個名字,我和她坐上了同一艘船,看著她和旁邊的小夥伴們玩的很快樂,她看到了我,表情說不出的有趣,看我沒什麽反應,跑過來從懷裏掏出五彩繩和鹹鴨蛋給我賠罪,我覺得她挺可愛的。”

“承聖元年六月初八,我和宋欲晚成為了朋友,知道了她今年八歲,原來我比她大了二歲,可是她似乎愛跟著秦府的三公子,他比我還大兩歲,才十二歲的人幹嘛每天都冷著臉,看樣子,她很喜歡和他在一起。”

“承聖元年十二月二十九,離除夕還有一天的時間,我和欲晚還有秦亦和街裏的小孩子玩蹴鞠,我贏了,可是我不是很高興,因為秦亦輸了,欲晚很不高興。”

“承聖一年元月十五,我和欲晚一起去秦淮河邊猜燈謎,當然那個黑著臉的秦亦也在,他都十三歲了,跟我們根本就玩不到一起,欲晚偏要帶他來,不過他很厲害,猜對了很多,最後我們得到了很多獎品,欲晚很開心,我也覺得高興。 ”

“永定二年三月初六(558年),欲晚的花間閣開張了,我送了她很多東西,畢竟我現在也是一個中郎將了,欲晚沒有出麵,而是讓秦亦說的話,我知道,她是怯場了,在後麵一直拽著我的衣服,額頭也在流汗,我覺得欲晚靠近我依賴我的時候是最美的時候。”

“永定二年六月十二,我和欲晚因為秦亦的事情吵了一架,我就是看不慣她在他麵前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她跟在他身後那麽多年,他有轉身看過欲晚一眼嗎?他沒有良心,欲晚這麽做根本不值得。。。可是,我又值得嗎?沒關係,隻要在她身後看著她就好了。”

衛黎寫在書上的一字一句,像是一根根針,密密麻麻的紮在欲晚的心上,痛的她捂住胸口,淚流幹了,但是痛還在,欲晚小心翼翼的把書放好在桌上,然後一頁頁的捋平正,欲晚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木然的再一頁頁的翻看,邊看便笑,笑的自己不停的咳嗽。

子高一直在旁邊看著欲晚,良久才開口道,“欲晚,你要振作,你還有阿蠻哥。”

欲晚輕輕的抬頭,又低下去繼續看著衛黎的一字一句,從他們認識一直記到欲晚離開武陵。

最後一頁衛黎寫著:“今天,欲晚走了,我沒有去送她,訓練回來後看到她的行李都不在了才後悔,昨天不應該那麽衝動,即使知道韓子高在她的心裏分量一直很重,但是我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發火,好不容易,秦亦已經走了,為什麽還有一個韓子高?很煩,可是我也難過,明明努力了那麽久,欲晚似乎對我的感覺已經不一樣了,又被我搞砸了,算了,下次回去好好的道個歉吧。”

欲晚看到最後一句眼淚又無聲的滑了下來,欲晚抬頭看著阿蠻哥苦笑,“阿蠻哥,我還等著衛黎回來我跟他道歉,可是他怎麽不再等等了呢?”

子高走近欲晚幫她擦去眼淚,安慰道,“衛黎會知道的。”

“不,衛黎不知道,我要親自告訴他,我想要當麵告訴他,我不是故意的,我想他回來,回來怎麽罵我都可以,隻要他回來。”欲晚哭著搖頭。

子高歎了歎氣,招來喜鵲,吩咐喜鵲好好照顧欲晚,喜鵲也哭著點頭,子高走時說道,“欲晚,我再去探探消息,你再等等。”

欲晚依舊不說話,隻是茫然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