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盡人事，看天命
司文斌若是沒有被打蒙，在看到西南望樓的時候，大概也不會派兵前往，隻會將人都留在城門口，等天亮之後，再一片區域一片區域的掃**。
到了白天，即使是擺在明麵上，也比晚上作戰的好一些。
現在要保證有生力量存活，堅持到天亮，才有機會翻盤。
包小天走了一段路，便聽到了房頂上傳來的陣陣異響，他沒有絲毫猶豫，加快腳步衝入了巷子裏麵。
這些暗巷裏麵原本還有很大部分的人準備伏擊，沒想到包小天現在就堂而皇之的站在他們的麵前，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包小天的怒火已經被點燃到了極致，抽出腰刀，一段小助跑之後，在巷子兩壁借力，不斷揮舞著手上的腰刀。
此時他幾乎沒有別的想法，就是殺光這些兵部舊部集結起來的叛賊，守住汴梁！
廝殺聲震耳欲聾，魚幼夔聽著外麵的動靜，越發的焦躁。
原本躲在地牢的秦月忽然跑了出來，發現包小天果然不在前廳，頓時慌了。
“你怎麽放他出去了？難道不知道現在外麵有多凶險嗎？”
他一直呆在地牢裏，看不到官邸四處剛剛升騰的紅色煙霧，隻覺得是包小天托大，想要親自解決掉這些刺客。
魚幼夔簡單解釋了一句，秦月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乖乖，你的意思是，他們要攻城？”
“恐怕，城門不攻自破，看城裏敵軍的數量就知道，沒有一千也有幾百號人了，否則以司統領的能力，不可能留在外麵這麽久，更不可能失守這麽多的望樓……”
秦月急得團團轉。
“我們派出去的人手，還沒有回來一個嗎？”
魚幼夔點了點頭，笑道：“不僅沒有，先前金翎姑娘也帶人出去了，她是為了能獲取更多的信息，好讓望樓恢複通信狀態，給包小天傳遞信號，但是從剛才西南處的紅色信號煙升起，大概也能知道她此刻是處於被動的局麵。”
現在眾人都是分兵作戰，秦月心裏更是沒底了。
“既然人都被金翎姑娘帶走了，那包小天出去的時候，豈不是隻有一個人？”
魚幼夔看著秦月，微微點頭。
“對，隻有他一個人。”
這一下秦月更是慌了。
“完了完了，要是包大人出了什麽事，明天這汴梁城可就真要易主了！這司統領怎麽如此戀戰？明知道他們若是攻城，一定是要先抓主帥，為何不帶著人回防？”
回防？
魚幼夔聽到這句話，搖頭苦笑。
“大片區域都是處於黑暗之中，他若是貿然帶著人回來，就算是到達官邸，人數也至少會損失一大半，回來了又如何？天亮之後，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那他現在在做什麽？”
秦月不懂用兵之道，聽到魚幼夔反駁，又再次問了一句。
魚幼夔思考了一下，回道：“死守城門，若是之後叛軍的數量沒有增加，就說明他的行動是成功的，如果隨著時間推移，街上越來越多的叛軍，那就代表著城門失守，很可能他也陣前犧牲了。”
秦月手心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喃喃道：“搞不懂，城裏的形勢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
魚幼夔歎了口氣，看著漆黑的夜空，冷聲道：“還能是因為什麽，褚紅傑一死，他留在北宋的舊部自然是要做出反擊，來警告朝廷，這一次發兵，恐怕也是因為東京就在天子腳下，而汴梁先前已經受過一次重創，這一次再卷土重來，剛好是在我們沒有防備之心的時候。”
“如果汴梁失守，從隘口到達皇城的一條路就等於是暢通無阻了，西北接壤金遼兩國戰場的兵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關鍵時候調回，他們得守住邊境，怕對方兩國交戰波及到我方。”
“至於皇城裏的四大金剛，以及多數武將，他們恐怕也不會想到，兵部先前豢養的兵馬，會衝著皇城而來，即使不會影響到皇宮安全，也會讓整個皇城變得人心惶惶。”
牽一發而動全身……
魚幼夔總結完畢，又看向秦月，問道：“還有什麽好辦法嗎？”
秦月搖了搖頭。
“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包大人此刻的做法無疑是最果斷的，在事態還未上升之前，把城內的叛軍一網打盡……”
問題是，僅憑他一人之力，可以做到嗎？
這句話秦月沒有問出來，他都甘願赴死了，無論成功與否，都已經無愧於心了。
秦月隻是不甘心，汴梁城才安穩沒多久，又要遭此大難，等再次恢複先前的元氣，沒幾年是達不到了。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怪異，魚幼夔歎了口氣，沉聲道：“你還是躲進地牢裏吧，你留在這裏也沒有用。”
他不懂武，待會兒真有人衝進來，他簡直就是一個活靶子。
魚幼夔身手倒是不錯，可她是智慧型的，用毒才是她的絕招，真到了近身搏殺的時刻，遠不如金翎和丁三他們。
可事到如今，也隻能盡人事，看天命了。
隻希望包小天的命能硬一些，至少扛到天亮再倒下，為城裏的百姓多贏得一線生機的機會……
……
包小天殺出暗巷，直奔西南的望樓。
守著望樓的叛軍毫無招架之力，眼睜睜的看著包小天將一座座望樓點亮。
可西南靠近城門那邊的望樓，依舊沒有任何的信號，包小天有些擔心，司文斌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這時候已經沒有必要去城門了，光憑他一己之力，真有叛軍入城，也不可能抵擋多少兵馬，還不如就在城中大開殺戒，能殺多少是多少。
此刻，他身上的戾氣已經突破了儒道帶給他的正氣，武將的怒氣值已然疊到了巔峰狀態。
若是能看到明天的太陽，他的武將進階之路一定會再進一步！
可看著四處倒地的屍體，包小天內心很是惆悵。
他沒有任何把握，能支撐到天亮。
就在包小天打算繼續往南的主城區移動時，卻在牆邊發現了一處標記，這是先前和金翎約定好，去引誘刺客出現時，包小天沿路會留下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