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改道過的河流

包小天卻深思道:“我們得把那個幸存者從大牢裏麵提出來,他知道的一定不少,我們得需要從他口中了解當時的事發經過,是不是和我們猜測的一樣。”

丁三點了點頭:“這個倒是好辦,有官府的批文,我可以隨時去總牢提人。”

皇城司本身就有這方麵的權限,隻是現在作為開封府尹的人,官職從服侍皇權變更為服務官府,所有行動還是得按照官府程序走。

“你們今晚就出發,立馬去總牢把人提出來!”

丁三重重點頭,先帶了一隊人馬離開了。

包小天看著這些煤油桶,沉聲道:“留一批人把井口封死,剩下的人都把這些煤油桶提到後院裏去。”

發布完命令,他又看向金翎。

“有辦法知道這口古井連接的水源是哪裏的嗎?”

金翎輕輕點頭。

“縣誌有記載,我回去查一下就知道了。”

……

明月高照。

金翎花費了大約半個多時辰,終於找到了古井水源是從何處來的,甚至也查出了這口古井是和哪條地下暗河相連的。

唯一令人詫異的是,這口古井的水源居然是截斷式的,地下暗河隻有一條,並沒有和汴梁其餘的井底水源相連,這總歸算得上是好事,要查找起來比較方便。

“大人,左家莊離這裏有三裏路,附近都是農耕地帶,咱們現在要趕過去嗎?”

左家莊在上遊區域,民戶大多都是由佃農構成,大約隻有十幾戶人家,這個點,恐怕早已經睡下了。

“沒關係,我們不打擾那些人家,隻調查上遊水源就行了。”

金翎立馬重新組織了一批人,包小天帶隊,快馬加鞭的趕往左家莊。

一路上,包小天的大腦同時高速運轉,劉員外一家人早都知道鬣蝕的存在,可他們為什麽沒有上報?

鬣蝕雖然隻存在於民間傳說裏麵,但象征著不祥,是怪物,一般的人從心理層麵上就接受不了。

如果按照包小天自己的猜想,這鬣蝕就是劉員外自己養的,那他養這些的目的又是什麽?

上遊水源是個關鍵,如果水源沒有問題,那就坐實了劉員外自養鬣蝕的這條證據……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功夫,趕在最前麵的人已經下馬了。

這裏就是上遊地帶,從山澗留下來的水都要經過這裏,然後重新分布到農耕區域或者從汴梁的地下暗河穿過。

包小天等著金翎騎馬趕到,她的騎馬技術剛學不久,很是一般,隻要是趕路,總會被吊在最後麵。

“大人,應當是這條河,先前是從左家莊流向下遊的,後來因為農耕區域的擴大,大部分的流域麵積都改道了,隻有小部分的水流進入暗河,然後到達劉員外的古井裏麵。”

來時的路上,包小天就注意到了,這裏的河流改道情況非常明顯。

左家莊的地勢本來就偏高,山澗引下來的水流要當做灌溉和民用兩用,如果先前不改道的話,開荒麵積就會受限,不得已才分支河流。

包小天蹲了下去,查看了一下河水,非常清澈,也沒有怪味。

他捧起一掌嚐了一下,泉水甘甜,是地道的山泉水。

金翎在附近轉了一圈,輕聲說道:“你的猜測恐怕是對的,這上遊水源都沒有問題,隻有那口井有問題。好在那口井沒有連接別戶的井水,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包小天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冷聲道:“回府,查一下鬣蝕的古文記載,看看它是從哪裏來的。”

金翎點了點頭,示意大隊人馬返回。

可就在這個時候,其中一戶人家的屋子亮了,有人起夜!

包小天示意眾人停住馬匹,然後自己一人一馬走到了那戶人家的院子門口。

吱呀一聲,那戶人家的屋門開了,一個白胡子的男人從裏麵探出頭來。

“官大爺,是有什麽事發生了嗎?怎會三更天也如此鬧騰?”

“老大爺,打攪了,我們是來看一下山泉水的!”包小天打了聲招呼,示意對方沒什麽事。

可那人披了一件布袍走了出來,打著哈欠說道:“前些年啊也有幾位大爺來過,說是要來調查這裏的水質,我們這些糙漢子哪懂這些?不過他們可不止是來看看的,還幫我們引流了呢!”

引流?

包小天眉頭一皺,立馬問道:“大爺,他們是官府的人嗎?”

“不是,不過出手很是闊綽,當時河流改道完,還給我們幾戶人家五十兩足銀,讓我們都別把這事往外說呢!”

“那大爺您今晚怎麽跟我們說了呢?”包小天看似調侃,實則是在套話。

“害,那一家子早都死完了,聽說隻留下一個獨苗,現在還在大牢裏待著,我說不說的,也不是那麽要緊了。”

金翎頓時忍不住想要繼續詢問,包小天卻調轉馬頭。

“謝了大爺,早些歇息吧!”

隨即,他又對著金翎沉聲道:“回去再說!”

金翎不明所以,這個大爺好像是知道一些的,從他口中或許能知曉一些線索呢?

可見包小天走的如此倉促,她騎馬本就慢,也不敢耽誤時間,連忙跟上。

再趕回官邸時,天色已經破曉了。

金翎心裏還是有些意見的。

“你為什麽不等我問完再走?”

包小天隻是淡淡的解釋道:“河流改道這麽重大的工程,以劉員外一家的實力怎麽能做主?當時所有的農戶應當都是有參與的,可後來官府的卷宗卻沒有任何的記載,說明衙門的人此前也調查過這個方向,如果有線索,這個案子也不會是懸案了。”

“另外,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那口古井隻連接了一處暗河,甚至連支流都沒有,說明當時這口井開鑿的時候,一定是精心測量過的。”

金翎皺著眉頭反問道:“那又怎麽樣?”

“那就表示,這口古井比我們想象的曆史還要更久遠一些,有可能是前朝,又或者是更早之前,劉員外他們是後來搬進去的,這或許是跟鬣蝕有關,但現在的主要問題不是在這個上麵,而是我們要確認前任戶主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