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當官當然得有任務指標

歐陽澈聽的瞪大眼睛。

這任務乍一聽就能感受到異常艱巨。

且不提他並不了解黃州有多少百姓,光是會寫一千個字、會簡單的算籌的要求。

就很難做到。

但細細去想的話,若所有百姓都識字知理,至少百姓能少吃點兒虧、少受些欺負。

大誌燃起熊熊烈焰,他鄭重的點頭:

“我願意一試,隻是若想實現這一目標,需要動用許多人力財力物力,光是書籍就……”

包小天擺擺手:

“這些都有,隻要是合理合法的需要,地方州府和朝中,都會滿足你。”

“我將任命你為京畿國子監監直,品階從五品,監直的權力和責任,將以一冊《職權概述》告知你。”

“從五品,僅次知州之下,同時卻又是京官,這權力,足夠你實現圖謀了。”

歐陽澈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他想過來開封伏闋很危險,甚至會死。

卻沒想過伏闋竟然伏來了從五品京官。

陳東滿臉興奮,為自己的至交能壯誌得酬而興奮激動。

……

黃州。

縱然北宋新治並沒有布告天下,但被選定為重點州城的黃州,動靜卻如火如荼。

大批黃州百姓多以男丁在外務工掙月奉,女子則在家中伺候農田。

或家裏子女多且已長成者,則以子女種地,女子也外出務工掙月奉。

包小天以共和內閣做主朝政兩年下來,黃州百姓的日子隨著黃州的變化而越來越富足。

學院早已落成,造紙廠、印書廠、學院住宿區等等,亦早已築造落成。

黃州知州梁慶路,每天忙的腳不沾地,本以六曹運作的州府,在新增了個司商曹後,變成了七曹。

現在朝中又下來了個政令——

地方學院由州府直接管轄經營。

也就是說,學院是州府的第八曹,由朝中直派下來的學院院正來經營管理。

但一切成本支出,由州府承擔。

梁慶路還是慶幸的,慶幸早前沒有耽擱第七曹、也就是司商曹的事情。

司商曹在黃州開設了上百間公營商肆。

鹽肆十餘間、糧肆十餘間、器具肆、布肆、甚至鞋肆等等等等,雜而多但不亂。

這些公營商肆的背後,還有一大堆公營工坊在開工,諸如織布廠、鑄鐵廠等等,還有不少雜七雜八的商隊。

有的商隊負責保證糧肆的儲糧足夠,有的則去外地采買鹽、糖等等本地沒有的資源。

總的來說,一切繁忙而有序。

隻不過地方州府的運作開支,幾乎全是司商曹在承擔。

他作為知州,總要帶著自己的主簿,還有各曹的主簿前往司商曹,要麽對賬,要麽領拿公營項目需要的開支。

入不敷出時,將賬簿派至朝廷,朝廷審閱後會下批撥款。

梁慶路隻有一點想不明白——

稅法全麵廢除之後,朝廷的錢又是哪裏得來的?

黃州的坊街也越來越熱鬧了,雖然公營的商肆不少,但私營的商肆更多,占比達八成以上。

很多小商販有自己的手藝,或是廚藝,或是工匠手藝,在坊街賃個鋪肆。

隨著黃州百姓們家中的餘糧越來越多,百姓們也買得起很多東西。

幸好坊街是州府建造的,州府還能收鋪肆的租金。

回想這兩年來的辛苦,梁慶路自己都感慨萬分。

想想兩年前,黃州還是個地方大戶占盡當地八成農田的境況。

百姓十有七八都是大戶的佃農,其餘的二、三,則是靠做小生意、或是給私人做工,以此掙口飯吃。

初來赴任時,地方大戶用金山銀山**他,意圖將他拉入地方的一潭黑水裏。

梁慶路麵對**,險些被他們得逞。

初時他為了保住自己的腦袋不被大戶搬家,隻得示弱收下了賄賂。

隨後蟄伏了三個多月,暗中清查黃州所有大戶的情況後。

立刻以雷厲風行的手段,憑調兵權,前往軍府調來三千官兵。

一夜之間將黃州所有大戶抄家繩拿。

不可謂不驚險,但幸好做成了。

負隅頑抗的直接棄市問斬,早前膽敢威逼利誘著賄賂他的,更是直接斬殺。

其他態度好的,認罪認罰認抄家的,關押一年後釋放,愛去哪兒去哪兒。

不知道其他地方的同僚,又是怎麽做的?

想不通,但梁慶路早就覺得收過賄賂的自己已經髒了。

隻等哪天朝中派過來的監察禦史來清查自己,這烏紗保不住,也在意料之中。

“大人,學院蓋的這麽大,至少能容數千學子入讀,這都蓋好快一個月了,才寥寥幾百學童樂意來。”

“我不過一介營尉,發動麾下五百營兵去各地鼓勵百姓送孩童入學,百姓都興致寥寥,更希望孩子留在家裏幫著種地。”

“如何是好?您想想辦法?”

梁慶路百忙之中難得閑下來回顧過往間,營尉周越跟學院院正陳子彬頂著滿臉的疲憊而來。

陳子彬是兵部侍郎李綱的幕僚,李綱向包小天推薦人才時,將陳子彬任命到了黃州,主持學院的經營事宜。

從幕僚一躍升遷成京官,陳子彬本來還壯誌雄雄的。

直到學院及一係列配套建築築造完畢,竟然在百姓對讀書的消極態度上吃了癟。

這麽好的事兒,他們竟然一點興趣都沒有。

讀書啊!多好啊!還不收學費!

書籍都是學院統一免費下發!

竟然一個多月了,也才來了不足五百學童!

想不通,陳子彬的熱情都被打擊到了。

要不是周越配合,到處宣傳學院免費入學的事兒,現在恐怕連五百學童都收不到。

梁慶路捏了捏發疼的眉宇,眯著眼靜靜說道:

“早年因為人丁稅,許多好不容易降生的嬰孩,被人丁稅逼的慘死於溺斃。”

“眼下孩童少也是正常,你們不如靈活一點兒,學童收不夠,那就收成年的?”

周越的額頭也疼的發緊:

“他們忙著賺錢,讀書反而會影響他們賺錢,他們怎麽可能有讀書的興趣。”

三言兩語後,三人集體沉默,頭疼也想不出解決辦法。

陳子彬也是有年度工作指標的——

年底時學院的學子若不足三千,他的烏紗就要換個顏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