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享受快感

入秋之後,整個東京的氣溫陡然下降,汴梁城靠海,又是河道繁多的地理位置,風吹不斷,蕭瑟刺骨。

汴梁城裏大大小小的醫館大夫都被召集到了一起,包小天開始逐個審問。

可是試探了半天,得出的結果是,江大少脖子上的傷口都不是他們幹的。

其中,有二十幾家醫館,加上一般藥店,總共有八十名左右的大夫,挨個問詢一遍,要麽就有不在場的證明,要麽就無法完成從喉嚨裏探進凶器,割破氣管的流程。

這次篩查,比包小天想的居然要難上許多。

等人走後,包小天靠在門後,看著各個大夫行走在風中的背影,心裏拔涼拔涼的。

金翎從前院走了過來,輕聲說道:“這些人都沒有作案嫌疑,而且手法都還沒有達到要求,剛才的測試,恐怕已經篩選掉了他們。城中還有人嗎?”

包小天搖了搖頭。

“醫館和藥店的大夫都找來了,審問一天,你也在場,幾乎是沒有吻合你所說那個作案手法的人。哎,怪就怪在這裏,大夫都會登記在冊,不可能會有人偷偷藏起來,再者說,丁三也拿著醫館名冊挨家挨戶的問了,確實就隻有這麽幾個人。”

頓了頓,他又看向金翎問道:“會不會是我們的方向錯了?”

金翎也皺緊了眉頭。

“那就隻剩下仵作了。”

仵作?

包小天大吃一驚,反問道:“整個汴梁城的仵作屈指可數,為官府效力的恐怕就隻剩下你了。”

金翎翻了個白眼。

“你別忘了,前任府尹在任的時候,仵作還有一個團隊的,除了我之外,還有好幾個人,隻是後來沒什麽命案,那些人掛在冊子上,每年朝廷還要花費不少的俸祿去養他們,前任府尹不得已才把人數減少到隻剩我一個人。”

當然,這中間也包含了很多的政治因素,可能是和東京的整個大環境有關係,但該說不說的是,這件事包小天此前沒有詳細了解過,也懶得去了解。

反倒是現在出了這一樁命案,牽扯到的手法過於離奇,一般的人恐怕還真的很難做到這一點。

包小天冷靜思考了一下之後,忽然問道:“那你還能找到當時的仵作嗎?”

“當時大約有七八個人,後來有不少都去外地了,剩下三四個還在城中。我不愛和他們打交道,以前關係也很一般,早就斷了聯係。”

金翎說到這裏,又看了一眼包小天。

“不過,我有辦法找到他們,隻是需要一點錢。”

包小天輕輕點頭。

“沒問題,隻要你能找出來,有這種作案手法的人,多少錢都不在話下。”

金翎很快就帶著人離開了,臨走前還搜刮了包小天一袋銀子。

回到前廳的時候,秦月正在篩選著今天調查的這些人的背景。

“別看了,我和金翎都篩查過了,沒有一個合適的。”

秦月低著頭思索了一下,將卷宗收攏到一邊,輕聲說道:“大人,你不覺得這件事有些邪門嗎?”

包小天反問道:“比如呢?”

“你想想,這是一個很高明的手段,一般的人壓根就想不到下毒之後,再用某種凶器割破一個人的氣管,人的喉嚨就這麽小,為什麽他能在一個人不斷掙紮的時候,將刀子探入裏麵,然後準確無誤的將氣管割破呢?”

“就算他的實力突出,絕非一般人,而他手也很穩,可前提條件是,死者需要配合他啊!”

包小天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於是鎮定的回道:“金翎屍檢過,江大少的口鼻之中沒有致幻草的藥劑存在,更不可能是被人打暈的,因為沒有明顯外傷,所以在割破氣管之前,這個人一定是清醒的狀態之下。”

稍微停頓了一下,他也有些狐疑的回道:“即使我不知道他為什麽不掙紮,但凶手一定是用了特殊的方法,可能是在我們想象力還達不到的手段之中,就割破了對方的氣管。”

秦月依舊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這已經超過了他的知識範圍了。

兩人又閑聊了好一會兒,包小天等著金翎回來,壓根就沒有心思和他交談。

秦月離開之後,包小天又想到了魚幼夔,她來自塞外,說不定對於這種凶案有另外一種認知。

可是她看完卷宗之後,隻回答了兩個字。

“邪門。”

包小天當然知道邪門,這凶手要麽就是神經病,要麽就是腦子有問題,既然毒藥都下肚了,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用這麽詭異的方法割破江大少的喉嚨?

魚幼夔重新考慮了一下之後說道:“這件事怪就怪在這個地方,如果是按照正常人的邏輯,既然已經能被毒死的前提下,是不會再利用各種手段來殺死死者的,這對於一個想要置人於死地的心理層麵上來說,未免有些多餘。”

“除非,他能從中獲取某種快感,是精神層麵上的。”

魚幼夔這麽說的時候,包小天的腦海中有了一個凶手的可怕形象,簡直就跟殺人狂魔一樣,想想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從你的角度來講是這樣的話,那最大嫌疑的人,或許就不是正常人了。”

魚幼夔搖了搖頭,輕聲解釋道:“犯罪嫌疑人的特征已經很明顯了,和江大少有仇,或者是江流,總之,就是和江家有過節,包含這一層身份之後, 我們再思索他殺人的動機和手法,手法尤其殘忍,在他服毒之後,還用割破氣管的方式殺害他,那就說明在這個過程當中,凶手的心理可能出現了兩次變化。”

“第一次是為了殺人,第二次是為了折磨一個人。我想,金翎姑娘會想到仵作的身份,或許也是和這第二層的關係有關。”

包小天瞪大眼睛。

“仵作喜歡折磨一個人?”

魚幼夔笑著回道:“並不是,仵作會解剖,這才是重點,所以知道一個成年男子的喉嚨有多窄,也知道該用什麽凶器,這是一個很關鍵的線索,不管是什麽樣的仵作,對這種方向一定研究過的,否則判案之後,會需要用大量的時間來檢查屍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