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保釋
楊旭就像是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沒有一絲停歇，搞定公孫肅後，立刻求見了皇後，求了一道中宮箋奏。
所謂中宮箋奏，乃是皇後獨有的一項權利，對朝廷發表自己的建議。
由皇後口述，女官筆錄，再蓋上皇後的寶印，非一般時刻不可使用。
一但中宮箋奏發出，就連皇帝也不能隨意否決。
足以見得，皇後對楊旭的疼愛。
帶著中宮箋奏，楊旭又親筆書寫一道太子諫言，蓋上太子寶印，兩者的內容皆涉及兩字。
保釋！
他要把衛立業保釋出來！
伴隨著釜底抽薪的成功，以公孫肅為關鍵人物的圍點打援計劃自然宣告破產，隨即就可以暫時把衛立業保釋出來，尋找栽贓嫁禍的原因。
帶上中宮箋奏和太子諫言，楊旭馬不停蹄前往了衛家。
楊旭喚出了衛慕，一位曾對楊旭表示不屑，勸誡楊旭老老實實過一輩子的衛家人。
然後，就被打臉了。
至於為什麽約他？
因為他是大理寺少卿，掌管案件的審查。
屆時會用到他。
收到邀請，衛慕不敢再有輕視之心，趕忙赴約。
兩人在馬車見麵。
楊旭開門見山道：
“衛少卿，本宮廢話少說，衛立業是被栽贓嫁禍的，本宮要將他保釋出來，為他洗清罪名的同時，反將一軍！”
“現在，我需要你跟我去天牢一趟！”
聽完楊旭的話，衛慕的八字胡一陣抽搐，他難以置信的望著楊旭，道：
“太子殿下，衛立業已經被打入了天牢，怎麽可能把他撈出來呢？”
楊旭沉聲道：
“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聽我的命令即可。”
“那…那好吧。”
衛慕臉色有些不相信，他到要看看楊旭憑什麽這麽囂張？
進入天牢，十死無生！
你就算就通天的本事，也撈不出死囚。
可當他看到楊旭從懷裏拿出中宮箋奏後，他傻眼了，心中的想法瘋狂動搖。
說不定，楊旭真能保釋出衛立業。
畢竟中宮箋奏，那可是僅次於聖旨的存在啊！
皇後娘娘竟然為了幫助太子，不惜用自己做擔保！
下一刻，楊旭又拿出了太子諫言，太子乃是一國之儲君，雖然沒有絕對的權力，但是有建議權。
即使誰都知道楊旭是個被架空的太子，沒有實力。
但明麵上，誰敢不給太子麵子？
這就是規矩，一個誰都要遵守的規矩。
看守衛立業的獄卒臉色難看極了，中宮箋奏和太子諫言把他壓的抬不起頭，難以呼吸。
可三皇子專門強調過，一定要讓衛立業待在天牢，直到斬首的那一天。
他硬著頭皮道：
“太子殿下，您保釋一個死囚，這有些不合規矩吧。”
楊旭冷哼一聲，指著鮮血淋漓，早已不成人樣的衛立業道：
“我不合規矩？”
“謀反之事依舊在調查之中，可你們卻在這裏濫用私刑，屈打成招！”
“到底是誰不合規矩！”
這時，終於到了衛慕起作用的時候了，他咳嗽一聲，道：
“按照大夏法律，大理寺主管刑獄案件的審查，刑部主管刑法。”
“而衛立業是尚未定罪犯人，應采取禁足，看押，當然，是關押在大理寺的牢房中。”
獄卒一陣懵逼，傻眼了。
他萬萬沒想到楊旭竟然請來一個專業的人！
畢竟很多東西，規定是一個樣子，可做起來又是一個樣子。
比如衛立業直接被打入天牢，這背後就是楊東升和蕭皇貴妃在暗中操作。
大家都心裏都清楚，都假裝看不到而已。
你直接搞個專業的“律師”，把遮羞布撕碎，這就過分了吧。
“殿下，你莫非是要撕破臉皮？”
“可笑，你算個什麽東西！”
楊旭麵色冰冷至極，一巴掌把獄卒抽倒在地，在後者欲哭無淚的表情下，把衛立業帶出了天牢。
“殿下，我的妻兒。”
衛立業被救出來後，第一反應就是家中的妻兒。
楊旭安撫道：
“放心吧，吳總管照看著呢。”
“你現在還能動手嗎？本宮要借此機會，反將一軍！”
“給三皇子送一份謀反罪名的大禮！”
衛立業眼中閃過一抹凶光。
試問你哼著小曲，走著路，突然就被扣上謀反的罪名，還被丟進天牢裏好一頓折磨！
您能不氣嗎？
他獰聲道：
“殿下，屬下的身子骨硬著呢！”
楊旭點點頭，拿來一張京城的地圖，其中三皇子的產業被標注紅色重點，多是一些在京城外，比較偏僻的宅子，莊園。
衛立業不免有些疑惑，問道：
“殿下，你標注的這些地方有什麽特殊之處嗎？”
楊旭坐正身子，沒有解釋，而是反問：
“衛統領，你知道如何贍養死侍？”
“本宮說的不是家兵，而是不畏死亡，忠心耿耿，甚至敢於對皇帝出手的死侍！”
衛立業眉頭一皺，搖頭道：
“殿下，這個我確實不知道。”
“好，那我來告訴你。”
楊旭目光中滿是深沉之色，平淡道：
“培養死侍有兩個原則，第一點，高層不能泄露培養死侍的秘密；第二點，不能讓死侍知道自己是死侍。”
衛慕眼中閃過一抹譏諷，忍不住反駁道：
“太子殿下，死侍之所以是死侍，自然要有赴死的覺悟。”
楊旭輕哼一聲，撇了他一眼，淡聲道：
“顯然，你還沒有真正接觸到世家核心的秘密。”
“贍養死侍在任何時候都是死罪，死侍的數量太少不起什麽作用，而數量一多，再加上他們知道自己是死侍，難免就會泄露消息。”
“我且問你，為何古代很難發現贍養死侍，可一但死侍出現，就是成千上百人，他們是如何隱瞞贍養死侍的消息？”
衛慕愕然，嘴巴張了張，不知該如何回答。
楊旭替他回答道：
“很簡單，就是不讓死侍知道他們是死侍！”
“贍養死侍的第一步，修建一個山莊，最好是在自己的老家，把當地所有的官員全都收買掉。”
“第二步，安排心腹管理這個山莊，為防止心腹的反水，需要通過扣押心腹的子女，或者通過和心腹聯姻的方式，進行深度綁定。”
“第三步，尋找死侍人選，大多是選擇死亡將士的遺孤，這些人在兵部有兵冊記錄，很好找，也很好控製。”
“確定好目標後，提醒這些遺孤，千萬不要透漏是自己的人，萬一自己倒黴了，他們也會跟著遭殃。”
“這樣的話，死侍都不知道自己是死侍，朝廷又會如何發現呢？”
“最後就簡單了，封鎖消息，高牆築院，杜絕死侍和外界的信息交流。”
“莊園裏的人該種田種田，該訓練訓練，需要用他們的時候，隨便找個借口，將他們鼓動即可。”
“這些死侍因為接收不到外界的消息，就會無底線的相信主子，主子讓他們幹啥，他們就會幹啥！”
“這就是贍養死侍的方法！”
聽完楊旭說的話，衛立業和衛慕兩人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原來…贍養死侍的細節這麽多！
而他們竟簡單的認為贍養死侍就是培養一批忠心耿耿，敢於赴死的敢死隊！
如果告訴他們贍養死侍的人是衛家家主，他們可能不驚訝。
問題是楊旭啊，之前以廢物，窩囊著稱的太子啊！
莫非之前，太子殿下在暗中贍養……
兩人皆是震撼的望向楊旭！
楊旭一巴掌拍在衛立業腦袋上，沒好氣道：
“都想什麽呢！”
“本宮是太子，還需要培養死侍？”
這時，衛立業忍不住詢問道：
“太子殿下，您的意思是，三皇子很可能培養死侍？”
楊旭自信道：
“不是很可能，而是一定！”
“三皇子本就是武將出身，更是得到武將集團的擁戴，兵部簡直就是他的家，他培養死侍的條件簡直得天獨厚！”
“你們再看我在地圖上標記的山莊，他們大多是在城外駐軍的附近。”
“而這些駐軍，都是三皇子的心腹！”
“也就是說，符合贍養死侍的第一條。”
“再者，方才本宮調查了一下，這些山中與世隔絕，信息被封鎖的極其嚴重。”
“你們覺得呢？”
衛立業被楊旭的一番話徹底震撼到了。
僅憑借一些蛛絲馬跡，就能整合線索，得出如此驚人的結論！
這也太牛逼了吧！
他再一次被楊旭折服了。
至於衛慕，更是震撼的無以複加。
這還是他認知中的廢物太子嗎？
怎麽感覺，他連個廢物，不對，渣子都不如呢？
看著兩人見了鬼的樣子，楊旭冷哼一聲，道：
“既然三弟給了我一份禮物。”
“那本宮就送他一份更大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