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爹,你有點像昏君

“這、這……皇兒你做的好事!”

目睹屍橫遍地、血肉模糊的場景,朱由檢的內心被震撼了,用悲痛萬分的目光看著朱慈烺:“闖賊攻城甚急,城中兵力捉襟見肘,我大明正是用人之際,你這死士濫殺無辜,害了多少精銳,還不快快讓他住手!”

朱慈烺冷哼一聲,縱身跳下馬車,一腳踢翻了奮力爬過來的朱純臣,“死一邊去!”

“唉呀……太子何故施暴?”

朱純臣覺得事跡尚未敗露,抱著僥幸心理想要乘坐天子的馬車逃命,否則城牆上那餓死鬼殺得興起,看起來不打算放過一個人。

“皇兒不得造肆!”

朱由檢一臉不解,臉上的悲痛與驚恐逐漸被憤怒代替,“成國公為國操勞,殫精竭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朱慈烺彎腰從地上撿起五六根羽箭,轉身走到馬車前交給王承恩,“請父皇過目,看看咱們大明莫非窮的造不起箭頭了?”

朱由檢接過羽箭端詳了片刻,一臉不解的問道:“這些羽箭為何沒有箭頭?”

王承恩似有所悟,解釋道:“陛下,箭頭好像是被人故意拆下來的?”

朱純臣大驚失色,驚訝於太子竟然有這樣的觀察力,趴在地上求饒:“陛下恕罪,臣一時失察,竟然讓軍中裝備了這些劣質弓箭,回頭臣一定把玩忽職守的兵仗局官員問罪。”

“王公公說的可是被人故意拆下來。”

朱慈烺彎腰又撿起七八支羽箭交給王承恩,用嘲諷的語氣對朱純臣道:“成國公,你是覺得兵仗局的官員傻還是我父皇傻?偶爾造出一支無頭羽箭是疏忽大意,可這滿地羽箭都隻有箭杆沒有箭頭,又該作何解釋?”

“兵仗局的官員其罪當斬!”

朱純臣麵如土色,依舊不肯承認自己的罪行,期望能夠利用朱由檢的信任或者愚蠢隱瞞自己通敵的罪行。

朱由檢確實有點蠢或者不願意相信朱純臣會作出背叛自己的事情,麵無表情的盯著朱純臣問道:“箭頭是誰拆下來的?”

“兵仗局造出來就這樣……”

朱純臣死不認罪,“臣並沒有注意到羽箭缺少箭頭,臣疏於監督,臣有罪。”

“真是死鴨子嘴硬!”

朱慈烺冷哼一聲,朝城牆上依舊在大開殺戒的李元霸喊了一聲:“元霸,先住手。”

李元霸仿佛收到信號的機器人一般立刻收了一雙大錘,“俺聽太子爺吩咐。”

朱慈烺從地上撿起一把腰刀,朝城牆上嚇破了膽的明軍大喊道:“你們這些叛國通敵的賊子若想活命,就告訴陛下這滿地羽箭為何沒有箭頭?”

朱純臣急了眼,扯著嗓子怒吼:“哪個敢胡說,老子殺你全家!”

“嗯……”

“這個……”

城牆上的叛軍頓時陷入了激烈的思想鬥爭中,他們怕崇禎皇帝,但更怕心狠手辣的朱純臣……

“元霸,給我繼續錘!”

朱慈烺大怒,真是一群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頑徒。

李元霸手中一雙大錘立即掄了出去,又死了七八個……

躲在後麵的幾個明軍心理崩潰了,忍不住嚎啕大哭著據實稟報:

“太子爺饒命,我們說、我們說……是成國公讓我們把箭頭拆下來,說是不準宮中任何人出去,包括、包括萬歲爺……哪個敢強行出宮,就用沒有箭頭的箭杆射他……”

朱純臣癱倒在地,抵賴道:“他們都被嚇瘋了,都在胡說八道。臣世受皇恩,豈能作出賣主求榮之事……”

想起曆史上自己與兩個弟弟被朱純臣出賣之事,朱慈烺火冒三丈,舉起手中的腰刀朝著朱純臣的胸口狠狠刺了下去。

“你也知道世受皇恩,不殺你天理不容!”

“噗嗤”一聲,鋒利的刀刃一下子刺進了朱純臣的心髒,登時血湧如注,殷紅的鮮血從他嘴裏汩汩流出,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朱由檢還沒從震驚中恢複過來,想要阻止朱慈烺卻已遲了,“皇兒你……不會……不會錯殺忠良吧?”

“叮……宿主當麵造成大明天子朱由檢產生震驚情緒,獲得100情緒值收入,每100情緒可以兌換一枚星耀幣。”

看到朱由檢這副不分忠奸的模樣,朱慈烺心頭火起,忍不住嘲諷道:“父皇啊,怪不得朱純臣這個逆賊敢下令圍困紫禁城,你還真是個不辨忠奸的……昏君!”

“朕是昏君?”

朱由檢心頭大震,心理防線幾乎破防。

在位十七年,朱由檢殺了不少大臣,也被多次罵過昏君,但從親生兒子嘴裏說出這樣的話來,卻是他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

“叮……宿主當麵造成大明天子朱由檢產生悲憤情緒,獲得100情緒值收入。”

“嘿……情緒值滾滾而來,也不能說這個便宜老爹沒一點用嘛,既然如此,那我就多氣氣他!天子一怒很可能換來的是一位蓋世猛將,這氣生的值!”

朱慈烺提著鮮血淋淋的腰刀站在午門城下,高聲道:“父皇,請贖孩兒鬥膽直言,你是個勤奮的皇帝,但卻難稱好皇帝!

你逼死孫傳庭,無視盧象升,重用朱純臣、左良玉這些包藏禍心的貳臣,以至於闖賊愈演愈烈。

你在位十七年,換了十九任首輔,可謂識人不明,昏庸無道。大明今日之禍,你難辭其咎,稱你為昏君,一點也不冤枉!”

朱由檢忍不住哭出聲來,望著王承恩啜泣道:“王……大伴,皇兒罵我……是昏君,朕……真的是昏君麽?”

王承恩一臉同情的望向朱慈烺,勸道:“太子爺你……”

“王公公想說本宮言之有理是吧?”

朱慈烺直接打斷了王承恩的話,“你也有不對之處,既然知道父皇是昏君,為何不多加規勸?”

王承恩嚇得差點掉下馬車,一臉冤枉的說不出話來,自己幾時想說太子爺言之有理了,隻是想讓他少說幾句……

“叮……宿主當麵造成大明天子朱由檢產生悲傷情緒,獲得100情緒值。”

“叮……宿主造成秉筆太監王承恩驚恐情緒,獲得20情緒值收入,當前擁有情緒值320點。”

朱慈烺本想繼續刺激朱由檢,再多賺點情緒值,可一想李元霸隻有四個時辰的體驗時間,還是趕緊把這個大殺器送出城才是當務之急。

“父皇也莫要激動,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稍後兒臣再和你繼續探討你的是非功過。”

朱慈烺先安撫了下這個便宜老爹的情緒,讓他平複下激動的心情,說不定待會兒重新讓他悲傷憤怒,又能收割一波情緒值也未可知。

“好、好……”

朱由檢捂了下心口窩,感覺被兒子這樣數落辱罵,還不如自縊在煤山算了。

可現在幾十萬闖軍隨時都會破城進京,要想絕地翻盤,自己還得指望這個突然變得詭異起來的太子。

“讓朕冷靜片刻……”

朱由檢無奈的搖搖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見朱由檢平靜了下來,朱慈烺這才提著帶血的腰刀轉身上了城牆。

“琅兒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朱由檢望著兒子殺伐果斷的背影,回想起這些年被自己殺掉那些大臣,袁崇煥、孫元化、熊文燦、鄭崇儉……到底有幾個該殺,又有幾個是誤殺?

甚至於像孫承宗、孫傳庭、盧象升這些戰死沙場抑或是死在敵人刀下的忠良,對於他們的死,自己是不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莫非朕真的是個昏君?”朱由檢目光迷惘,神色黯然。

王承恩安慰道:“大明積弱日久,國庫空虛,再加上天災人禍,非萬歲爺一人之過。陛下在位十七年,一直夙興夜寐,不必過於自責。”

朱由檢長歎一聲:“身為皇帝最難的是聽到真話,既然朕如此昏庸無道,幹脆把皇位禪讓給太子算了。”

王承恩嚇了一跳,跪倒在地倒:“此等大事,老奴豈敢妄言,陛下也請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