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東北道 天官

“瞅我作甚,要滾就滾!”

祁玄同白眼,徐天瀾被無腦罵了一句,也是無語,哼道:

“管你何事?為何罵人?”

祁玄同啞然,卻聽師景禹哼道:

“不錯,我鎮妖司的人,管你何事?這裏是鎮妖司衙門,該滾的是你。”

祁玄同咬牙切齒,看了眼師景禹,一甩袖袍,冷哼一聲消失不見。

“我為何跟你走,我不去。”

徐天瀾搖頭拒絕,而公羊儺頷首,沒有說話,也消失不見。

最終,隻有師景禹還坐在石桌上,麵色很是不好看。

徐天瀾悄聲道:

“姐姐...大祭酒,你別擔心,我不會和他同流合汙的。”

師景禹抬頭瞥了一眼,最終搖了搖頭,歎道:

“十七歲,多好的年紀。”

見她略有緩和,許峰也急忙問道:

“大祭酒,關於甲子之事,您能否告知我們一些?也讓我們多做準備。”

師景禹招手,許峰和徐天瀾來到石桌前坐下。

“甲子之世,是為滅世之劫難,方才我們三人都是對峙,卻沒有動手,是不想損失實力。

而這一次甲子滅世,開啟的地點,正是幽州,所以我過來了。

另外,徐天瀾你那些東西,的確是公羊儺的,是他為了甲子劫難所準備的,我替你取回,是為了你避過他的毒手。”

“原來是這樣。”

徐天瀾恍然,隨即皺眉道:

“甲子劫難,有多恐怖?”

這個問題,許峰也想知道,畢竟就連幽州幾位地差,也不甚明了,他自然也是不知。

師景禹冷然道:

“上次甲子滅世前,我景宣共有百姓六千餘萬,甲子之後還剩不到一千萬。放眼望去,屍橫遍野,白骨如山,血肉成密林,屍骸蔽平原。”

許峰和徐天瀾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死了這麽多的人?

許峰知道,今年景宣結餘之時,皇朝上下一共也不過三千餘萬,若再來一次,景宣不就消失了嗎?

這時候,師景禹素手翻轉,出現一份調令,遞給二人。

“這調令你們看看,景宣上下,適合的也就是你們三人了。”

徐天瀾接過,和許峰看了起來,這一看不要緊,許峰無語道:

“三人?太叔羽?精絕古城?”

“不錯。精絕古城內,有著能抵擋劫難的東西,雖然不能完全抵擋,不過若是加上鎮妖司,也能大幅度減少災害。

不過這些東西每州最少一樣,所以說,你們的任務是取回十八樣東西。”

“交給我們了。”

徐天瀾和許峰沒有猶豫,既然有辦法抵擋災難,那麽一定要全力以赴!

師景禹點頭,解釋道:

“關於精絕古城,我也知曉不多,沒辦法給你們更多的幫助。這裏麵,隻有兩種級別的生靈能夠進入。

一是一階陽關,二是四階至陽,所以說隻能你們去了。”

許峰和徐天瀾恍然,怪不得讓他們前去。

“明白了,不過大祭酒,那東西是什麽樣子的,我們如何能夠辨別?”

師景禹抬手,熾盛金光勾勒出一樣東西,約莫茶杯大小,上下四方,兩端細中間粗。

“那能夠抵擋劫難的東西,就是這種石塊,不過是黑紫色。這是一種陣眼,也正是精絕古城能夠抵擋二三階生靈進去的根本所在。”

徐天瀾恍然。

“明白了,這東西能抵擋二三階生靈,我們也要用它抵擋劫難,那麽如此說來,劫難就是...生靈?”

師景禹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你這孩子,有時聰慧有時又很憨,不錯,劫難是來源於生靈。不過這和你們無關了,到時候那是我們的事情。

而你們的任務,就是取回這古城中的陣眼。這一趟用時,短則近月,長則兩三月,而你沒了千符圖等秘寶,實力可能會差些。”

“差別不大。”

徐天瀾搖搖頭,這也算是事實。

師景禹眨眨眼,臉上帶著“你認真的?”這種表情。

許峰急忙捂住徐天瀾的嘴巴。

“咳,大祭酒,咱們的確缺秘寶用!這任務凶險,有秘寶傍身也能多謝機會不是?”

徐天瀾一拍大腿,伸手道:

“大祭酒,我想要個丹爐!”

關於煉丹的事情,他還沒忘,之前那爐子被公羊儺收走了,這可怎麽收錢煉丹?

師景禹手腕翻轉,出現四樣東西。

一尊人頭大的青銅爐,一件金縷玉衣,一柄長刀,一顆青銅戒指。

“這四件地品秘寶,雖比不得公羊儺的天品,但也足夠你們使用了。若是你們任務完成歸來,就是你們的了。”

徐天瀾和許峰接過秘寶,都是驚喜,各自行禮道:

“尊令!”

“嗯。”

隨即,師景禹起身,最後瞥了眼徐天瀾,一揮袖袍,消失不見,天穹傳來最後一句話。

“不久後,東北道天官會送你們過去,即刻準備吧,景宣的未來,就交給你們了。”

徐天瀾和許峰看向天穹,隨即互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堅毅。

當下,兩人收拾了行囊,去了一躺宅院,與家人告別。

當他們再次回到衙門後院,已經日近黃昏。

那一抹斜陽搖搖欲墜,透不盡哀傷與婉轉,讓人心生悸動,惟有感慨。

“風雨欲來風滿樓啊。”

許峰歎息一聲。

“風來吹風,雨來斷雨。”

徐天瀾輕語,話語中滿是堅毅。

唰!

一道身影落在院中,是一位中年人,他一身淺紫官袍,模樣俊逸,麵如刀削,長發隨意披散在後,腰間掛著兩柄長刀。

許峰和徐天瀾登時起身,許峰張口道:

“拜見雲天官。”

來人正是東北道天官,雲羨仙。

“小許,許久沒見過了。你便是徐天瀾?”

雲羨仙語氣悠揚,帶著絲絲欣賞。

“是屬下。”

雲羨仙點頭,微微招手,三人坐下。

“你功績在東北道已然傳開,很厲害,我等年輕時比起你,差遠了。”

“偶然運氣而已。”徐天瀾謙虛。

雲羨仙嘴角上揚,微微點頭。

“準備好去精絕古城了嗎?”

徐天瀾和許峰肅然道:

“隨時待命!”

“好。”

雲羨仙點頭,剛要說什麽,外麵卻傳來聲音。

“天瀾,老許!”

緊接著,便見李曉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還沒等他喘口氣,就看見了雲羨仙,心中一緊,緊咬嘴唇。

“大伯!”

“來了,坐。”

雲羨仙招手。

這一下,徐天瀾算是終於明白了,李曉的背景究竟有多強了,有雲羨仙在,在東北道橫在走,也沒問題。

李曉急忙過來,不過沒坐,卻是當即跪下。

“大伯,雲叔,天瀾和老許要去精絕古城嗎?”

聞聽此言,雲羨仙眉頭微皺。

“幼姿告訴你的?”

李曉當即一頭磕在地上,沉聲道:

“大伯,能否派他人前去?曉兒就這麽兩位過命的朋友,他們也是真真實實腳踏實地的為了百姓,曉兒請求大伯換人。”

眼見如此,徐天瀾和許峰急忙過去扶起他,這又是如何?

“亂語。”雲羨仙皺眉。

李曉急道:

“大伯,他們不一樣!比起您所有的屬下都要負責任!如果給他們成長的機會,將來定能勝任天官乃至祭酒。

您其他的屬下,各個看不起我,笑話我乃一階商人。他們被我的銀子養著,卻是說我是您的棋子,依仗實力、權利,侵擾我各個產業,貪沒我的銀兩。

不成,他們不能送死!”

雲羨仙眉頭一皺,一抬手將李曉攝了起來,坐在石凳上。

“他們怎麽認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麽認為,你認為你是我的棋子嗎?”

李曉咬牙道:

“我就算不認為,也不願天天受那屈辱!您常說,為何我不去道裏住下,我就是不願意去,整個東北道,隻有安平才是我的歸宿!

就算是那楊世林,也少有與我相交,也是為了避諱,但是徐天瀾和許峰不同,他們把我當成正常人!正常人您知道嗎!

您看我發間,我也才剛二十出頭而已啊!”

李曉說罷,摘下發髻,披散垂落,清晰可見在其發根處,已然是大片白花花。

雲羨仙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一時沉默不語,沒了話頭。

徐天瀾和許峰大驚,這是操勞到了何種程度?

“大哥,你這又是何苦?”徐天瀾也是心疼不已,急忙拿過丹爐,當著雲羨仙的麵,開始煉製丹藥。

片刻後,他才沉吟道:

“此為大祭酒做主,大伯也無法改變什麽。”

許峰沉聲道:

“老李!你這就錯了!此次事關天下百姓,我們必須去。哪怕是赴死,也無妨,如果我們活著回來,對天下百姓也能有個交代了。”

李曉一把握住雲羨仙的手腕。

“大伯,每一甲子精絕古城都會開啟,對嗎?之前幾次,咱們可有金吾活著回來?您告訴他們!”

許峰和徐天瀾也是沉默。

大祭酒剛剛說過,上一次甲子滅世的淒慘狀況,顯而易見是當時的金吾失敗了,沒有從精絕古城活著回來。

“您不說,不就代表了情況嗎?所以,既然是赴死,為什麽不能是別人?”

雲羨仙捂歎息一聲,任由李曉抓著手腕。

“曉兒,他們是最有希望的。”

李曉苦笑一聲,鬆開手,看向了許峰和徐天瀾。

此刻夕陽餘暉,正映照著他們的麵龐,每個人心裏都有相當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