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醫館癭鬼

“許哥,別跟他計較了,辦正事要緊。”

雖然這麽說,徐天瀾嘴角也是忍不住抽搐兩下。

“哈哈哈,對,辦正事。衛玲啊,你帶我們去找黃郎中。”

“是。”

兩人跟衛玲跨過院子,來到一處樸素整潔的房間。

徐天瀾抬眼就見到一位麵容清臒的老人,發須皆白,眼神中頗有渾濁,正是黃淼黃郎中。

黃郎中是一位妙手青囊,懸壺行醫足有五十載了,如今人至古稀,卻依然硬朗非凡。

“老爺子。”

許峰和徐天瀾同時抱拳行禮,黃淼是值得縣裏所有百姓、官員參拜的老人。

隻因老人行醫至今,除去醫館開支,幾乎是沒賺過銀子,很多百姓家都是不收費的。

“小許啊,來坐。”

黃淼聲音略有沙啞,滿麵嚴肅的招招手。

兩人坐下,黃淼才道:

“這次事情,不同尋常。”

許峰沉聲道:

“老爺子您說,小許洗耳恭聽。”

黃淼歎了口氣,撫須道:

“最近這些生了口疾的病人,脈象沒有任何異常。但卻偏偏口中生瘤癭,有大有小,不論什麽法子都無法消退。

經我仔細探查兩日,卻是發現他們精氣竭慮,血虧殆盡,也就是精血之津減少,這可不好辦了!”

許峰麵色沉重,不斷點頭。

“嗯,原來是這樣。”

徐天瀾驚詫,深感許峰學識淵博,竟然連這些醫術名言都懂。

“不過老爺子,你說這精血之什麽來著?是什麽一絲?”

...徐天瀾心中白了一眼,好嘛原來是不懂裝懂。

黃淼老臉上也滿是無語,解釋道:

“黃帝內經素問篇有言: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按照你們的行話來說,就是陽氣減少了!在這麽下去,我怕他們是...”

“陽氣沒了!”

許峰和徐天瀾都是一驚。

兩個青年把黃郎中嚇了一跳,急忙擺手道:

“別一驚一乍的!還不如我一把老骨頭沉穩。”

兩人訕笑,急忙道歉。

思慮片刻,許峰拍胸脯道:

“老爺子你放心,這事交給我們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寸步不離醫館,直到解決完再說。”

黃淼聽完點了點頭,自嘲道:

“這樣啊,那也隻得辛苦你們了,對這種事,老頭子我倒是沒了用武之地。”

“老爺子無需如此!這不是折煞我們小輩嗎?”

許峰一臉嚴肅,搖搖頭,隨即又搓了搓蒲扇般的大手,訕笑道:

“不過老爺子,這個...快到午時了,家裏還有沒有些吃的?”

午時...這不剛過清晨嗎?不過徐天瀾一聽,也明白過來,點頭如啄米。

他對於許峰這一手,還是佩服的。

黃淼笑道:

“飯菜還是有的,葷素齊全,健身康體。玲兒啊,帶兩位大人用早...午飯吧。”

“是。”

衛玲點點頭,帶著兩人去了後廚,不一會就鼓搗了六道菜,一份湯,更是上了半桶白米飯。

奢侈啊!

“兩位大人先吃著,不夠我在做。”

許峰麵帶笑容,胳膊肘搗了搗徐天瀾,後者隻得感謝道:

“夠了夠了,這一桌比之酒樓的菜還好,多謝衛玲姑娘,那就叨擾了。”

“嗯,我先去忙啦。”

衛玲點點頭,一溜煙出了後廚。

“吃啊!”

許峰招呼徐天瀾。

“吃!”

徐天瀾也急忙點頭,兩人頓時開始了秋風掃落葉,近乎把刀法的速度融入到了吃飯中。

三刻鍾後,兩人將碗碟自顧洗了,這才坐在了椅子上休憩。

“兄弟,你怎麽看?”

徐天瀾輕聲道:

“許哥,得了口疾的人,囊括太多。士農工商,全部都有,很難找出相同的特性。”

“且就馮雨休和周來福兩人,也根本沒什麽共同點吧?”

許峰點點頭,抬眼道:

“看來你認定這件事,是妖邪作祟了?”

徐天瀾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許峰濃眉緊皺,歎道:

“怕是還得日晚再說了,等陰氣上來再行動作。”

徐天瀾也認同,旋即道:

“嗯,不過在這之前,還得找找有沒有線索。”

許峰嘿嘿一笑,拋了個媚眼。

“你去找衛玲打探消息,我去病人之間尋找線索。”

徐天瀾嘴角抽了抽,連忙擺手。

“我...”

“就這麽定了!去吧小子!”

許峰拍了拍徐天瀾的肩頭,起身離去了。

徐天瀾滿臉無奈,我可是很快就要有家室的人...

最終,他還是找到了衛玲。

兩人就坐在醫館堂中的隔間裏,衛玲一邊守望著病人們,一邊餘光瞄著徐天瀾。

兩人尷尬片刻,徐天瀾終於道:

“衛玲姑娘...”

“徐大人叫我衛玲就好。”

“好,衛玲,我想問問,咱們醫館最先得口疾的,是誰?”

衛玲不假思索道:

“誰先得的,我倒不清楚,不過先在醫館看口疾的,第一位是馮秀才,第二是周員外。而其他人,分別是按照順序得了口疾,他們是...”

“記得好清楚。”徐天瀾點點頭,除了自己,他還是第二次碰到這麽好記性的人。

衛玲吐了吐舌頭,笑道:

“我其實記性很差,隻不過我若是忘了一些事情,對於患者可就是大問題了。”

“原來如此。”

徐天瀾笑了笑。

目前他得知了一個重要線索。

馮雨休,周員外,是率先來醫館看口疾的,其他病人有的是被傳染,有的也是得了口疾之後才來看的。

問題是否在兩人身上?

隨即,兩人又聊了半天,直到過午之後,徐天瀾才和許峰匯合。

兩人坐在醫館門口,就跟門神似的,互相交換了消息。

許峰聽到徐天瀾的敘說,沉聲道:

“咱們倆知道的差不多。第一個得口疾的,的確是馮雨休,第二個是周來福,其他人都是往後的。”

“問題,就出在馮雨休這個碎嘴子身上。”

許峰說罷,又歎息一聲。

“那為什麽,有的人沒有得口疾呢?”

徐天瀾聽後,捏了捏眉心,疑惑道:

“碎嘴子?許哥,早上我們來醫館時,可是聽到異常的嘈雜,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

許峰眉頭一挑,當即起身。

“走,問問去。” 兩人一拍即合,隨即再次對那些病人進行觀摩。

直到日晚,兩人才麵麵相覷,得到了一個答案。

“果然,越是碎嘴子,抱怨連天,

叫屈不迭的都得了口疾。而那些安安穩穩養傷的,反而沒得口疾。”

許峰一陣大白眼,氣的不輕。

“這群碎嘴子,哎!”

到這,徐天瀾皺眉道:

“許哥,案例庫中有這麽一則案例:有鬼,結怨生成,因生前喜謾罵、好口誅筆伐,邪火之氣上湧,口生癭疾。

其死後化鬼,是為癭鬼,被其纏上,口生癭疾。癭,便是腫瘤、惡囊。”

許峰一拍大腿。

“對啊,我也剛回想起來,很有可能是癭鬼作祟!不成,得抓緊把癭鬼找出來幹掉!”

說到這,許峰打了個激靈。

“遭了,難不成癭鬼就在醫館中?”

徐天瀾麵沉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