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刁難
烤肥羊，大碗酒。
軍人直爽，待客樸實，酒是薄酒，卻能喝出很濃的情義。
陪席的除了種建中，還有姚平仲、楊可世、劉光世、曲克徑四將。
白天忙著救傷兵，洛寒無暇和他們交流，現在聽到這些猛將兄的名字，不由讚歎種師道名不虛傳。
姚平仲諢號“小太尉”，少年成名，勇猛無敵，是西夏人的克星；楊可世號稱“萬人敵”，衝陣殺敵奮勇向前，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劉光世是和嶽飛齊名的“中興四將”，盡管後世稱他為冒牌貨······
這些將領以後都是西軍的王牌戰將，卻都出自一人麾下，名將就是名將。
前世洛寒也好酒，見這酒不夠味，便隨手拿出幾葫蘆酒道：“嚐嚐這酒！”
種建中看到酒葫蘆，欲言又止。
他興師動眾請洛寒進軍營，就想詢問酒葫蘆之事。
但今日洛寒救下幾十個將死軍士，他欠了洛寒天大的人情，若是再問酒葫蘆的事，死活有些不近人情了。
“好酒！”
喝了一碗葫蘆酒，種建中讚了一句，還是沒有忍住，“洛先生，種某有一事請教······”
“經略相公請講！”
種建中拿出那個酒葫蘆道：“這個葫蘆內的酒已喝完，我一直拿著它當水壺用，讓我納悶的是，這葫蘆看似普通，卻能盛兩大桶水······它可是出自先生之手？”
洛寒明白種建中的意思。
他發現葫蘆的秘密後，肯定是和行軍打仗聯係起來，想擁有更多的這類物品，可係統就給了他一個。
“這葫蘆出自師尊之手，酒也是師尊所釀，我年少貪玩，隻是學了點皮毛······”
種建中略略失望，繼而又道：“請問洛先生，令師現在何處？”
何處？
他就不存在。
“我自幼與師尊隱於深山修道，鮮知世事，一晃十六個年頭過去，如今家師······羽化······”
洛寒有些哽咽。
理由是編出來的，表情卻沒有裝。
來到陌生的世界，舉目無親，形單影隻，苦澀中體味出來的隻有濃濃的親情。
“先生節哀，世間唯生死無法掌控······可惜了！”
種建中歎氣道，“此等寶物若用於行軍打仗······西賊焉有不敗之理······”
洛寒微微一笑道：“經略相公莫擔心，等我將師尊所授知識細細研究一番，這種物品應該有機會問世。”
洛寒有把握。
現在係統出品是初級，等係統升級，會有更多好東西出世，到時候酒葫蘆反而最不起眼了。
種建中聽後大喜，端起酒碗道：“種某敬洛先生！”
“某敬洛先生！”
四將也起身端起酒碗。
洛寒微笑起身，端起碗一飲而盡。
······
昨晚宿醉，早上起來有些頭疼，洛寒將幾滴菠蘿蜜溶於水喝下，頓時神清氣爽。
早飯是羊雜湯，洛寒吃罷去轉悠。
這兒樹木少的可憐，到處是黃土丘陵，滿眼都是荒涼，席葦城孤零零豎在此處，更顯孤寂。
築席葦城有很重要的戰略意義，它楔在通往中原的要道上，堵住西夏人入侵的道路。
“洛先生，經略相公有請！”
洛寒隨軍士來到軍帳，卻見一個文官在帳內正襟危坐。
種建中見洛寒進來，忙介紹道：“洛先生，這是永興軍路兵馬司的勾管公事，薑炯薑鈐轄！”
洛寒揖手：“見過薑鈐轄！”
“聞聽洛先生妙手救治傷兵，我還道是個道骨仙風的老先生，卻是個俊美的少年郎？洛先生年少得道，他日成就非凡，可喜可賀！”
薑炯奉承的語氣太明顯，洛寒微微笑道：“鈐轄謬讚，小道不敢當！”
“洛先生不敢當，還有誰敢當！”
薑炯笑容可掬，滔滔不絕說了一大堆。
永興軍路兵馬司的治所就在延安府，宋以文抑武，所以種建中實際上受薑炯壓製和指揮。
也就是說，薑炯才是延安府實際意義上的老大。
薑炯得到大捷的消息，並聽說了洛寒的神奇，便急急趕到席葦城，一為攬功，二是結交洛寒。
這種大捷，隻有在他的英明指揮下才完美。
方外奇人就應該和文官交往，一群賊配軍哪有資格。
薑炯笑容可掬交談，就聽一個急促的聲音響起。
“報······”
有軍情？
莫非敵軍去而複返？
所有人從帳內出來，就見兩騎飛奔而來。
一人是延安府斥候，另一人渾身鮮血，下馬徑直到種建中前拜道：“九郎，二郎在老鷹墩遇伏，趕快去救他，遲了就······”
說著淚如雨下。
種建中仔細一看，認得此人叫種旺，是種樸親兵。
種樸父親種諤，種建中父親種記是親兄弟，小輩中種樸排第二，種建中排第九，所以種旺稱他九郎。
“二哥怎麽來這裏了？”
種建中很是驚愕，種樸是河州知州，為何在老鷹墩遇伏。
“陛下召二郎回京，他順便來延安府看看你······九郎，趕快發兵吧，耽擱不得！”
“經略相公，某請命！”
“某也去！”
姚平仲等四將慷慨激昂請戰。
“咳咳！”
薑炯兩聲幹咳，激昂便平靜。
薑炯麵色冷漠，厲聲道，“陛下召喚，即當迅速入京，種樸這是欺君！”
先扣頂帽子將種樸貶低，薑炯接著道，“咱們築好席葦城便是大功一件，此刻說是種樸遇伏······這會不會是西賊的陰謀？”
說著他看了一眼那位斥候道：“可有情弊？”
“鈐轄，小人是路上碰到他的，是他說種樸遇伏，要見經略使，小人見他渾身是血，便帶他過來······”
斥候如實相告，“我們還有人前去打探，過不了多久便會有確切消息······”
薑炯意味深長盯著種建中，眼中閃爍著不屑。
他真不想派兵去救。
種世衡、種諤父子開創了種家在西軍中的神話，而今種家第三代多點開花，在西軍中風頭更盛。
薑炯很嫉妒。
種樸的死活與他何幹。
他要故意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