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毛
他們又往回狂奔一段路，直到完全聽不見那些聲音後，喘著大氣說道：“你……你跑這麽快做什麽！前麵不是他們又會是誰？媽的累死我了……”
炮仔個子雖然大，他一臉慘白，應該是看見什麽不尋常的東西，才有辦法嚇成這副德性，他順了順呼吸，說道：“我以為是我爺爺他們，所以用手電筒往發出聲音的地方照去，誰知道那些聲響根本不是他們發出的，好像是一大群黑毛在地上爬！”
趙梧皺眉說道：“別鬧了，你該不會把樹根看成黑毛啦？”
“我發誓那絕對是黑毛，而且一坨坨的往前爬，你有見過會爬的樹根嗎？”
“是沒見過，但如果你說的是事實，那麽你爺爺三人一定會遇上那群黑毛，可是我們剛才一個人都沒見著，這又該怎麽解釋？莫非那群黑毛是他們通過後，才出現的？”
一直站在中間的曉萍突然插了進來：“兩位大哥，我們先別討論那個東西是什麽，現在又遇到一個新問題，我們好像……走錯路了。”
趙梧一聽，趕緊朝頭頂看去，原本以為現在的位置在缺口的正下方，但是洞頂一點缺口也沒有，而且身邊的牆麵多了數根直立的木樁，看來是作為承受山體四麵的壓力之用，有幾根木樁已經斷裂成兩截，斷麵很舊，山洞開鑿的時間應該距離今日有點年份了。
“炮仔，你剛才折返的時候有轉彎嗎？”趙梧問道。
“沒有，連個鬼岔路都沒見到。”他堅定地說。
曉萍鑽到最前方，似乎在思考什麽，接著道：“可是這個地方的確是兩條不同的路，這是唯一可以確定的，你們覺得，他們會不會也走進這條路了？”
“有這個可能性，但是我們應該要再往回走一些，找找是否真的有岔路存在，就這樣往前走，一定會迷路。”我對他們說。
“要找你自己去找，你沒注意到嗎？後麵的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了。”炮仔往後照去，在光線可達的極限處，似乎見到他說的黑毛，正在緩緩朝向他們三人爬來。
他們一見，拔腿就往前跑，但趙梧還是不放心，撿起地上的碎石，在木樁上用力刻出一個箭頭，指向要去的方向，隨即快步跟上他們。
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現在的處境，手上沒有地圖，也沒向導，身後還有一堆不知是什麽玩意的怪物追著他們，當下突然很想找救兵，拿起手機一看，果然跟趙梧想的一樣，一點訊號都收不到。
幸好山洞沒有太過複雜，隻有幾處轉彎，連跑帶走約四十分鍾後，進入一個較空曠的地帶，大約一個籃球場寬，頭頂的高度不像先前那麽低，有幾個大石塊散落在地上，三人立刻攤在石頭上休息。平時在書店裏待久了，實在沒有規律運動的習慣，腿軟得跟麵團似的，看來回去要好好鍛鏈一下。
一路走來，口渴得要命，手邊除了手電筒外，就隻剩那個背包。要下地之前，阿科曾經阻止我打開，不過他現在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心想管他這麽多，就往拉鏈拉去。
隻見包包裏麵裝了幾顆備用的電池、夾著鉛筆的筆記本、打火機、餅幹，以及一把瑞士刀，再往深處掏去，終於摸到一瓶礦泉水！這是現在最需要的東西，趙梧連忙打開瓶蓋，大口灌下去。他邊喝邊想，裏頭都是些登山常見的裝備，不明白阿科為什麽要阻止自己打開，將水瓶塞回後，隨手將背包扔到地上，突然發出“鏗”一聲悶響。
其他兩位也被聲音吸引，朝趙梧的包包看去。趙梧搔搔頭，又把它撿起來，翻過來一看，發現背包底部還有另一個拉鏈，平時是用來裝防水套，但似乎還有東西放在裏頭。於是把拉鏈打開，是個黑色的金屬物，隨手將它掏出，重量不輕，沒想到用手電筒一照，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趙梧手上居然拿著一把天殺的製式手槍！
炮仔嚇得大喊：“趙猴子！你他媽別亂來啊！有話好好說，我陳南炮馬上帶你出去吃好料的，你槍先放下行不行？”
趙梧也被手上的玩意嚇到，一時不知該往哪放，就這樣拿在手上，說道：“難怪你們家阿科死都不讓我開背包，原來偷藏家夥，就是怕我發現！不過他帶槍下來幹嘛？”
炮仔見趙梧也搞不清楚狀況，湊到他身邊，直盯著那把槍，忽然興奮地說：“嘿，是支克拉克十九，口徑九公厘，可以裝十五發子彈，我在醜國的時候玩過幾次，挺順手的。”
“你愛就送給你，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市民，好市民不玩槍的。”趙梧說完就把手槍塞到炮仔懷裏，又道：“我早說他們幾個不單純，你看，連噴子都帶出來了，炮仔，這裏沒別人，你就老實跟我說，這趟的目的除了找錢叔外，是不是還有別的？”
炮仔歪著頭，想了一下：“爺爺要我趕回綠島時，隻說這次行動務必要我幫忙，但我想問他原因，卻被狠狠唸了一頓，要我別管這麽多，說是為了我好，不過他還是拗不過我，稍微透露了一些。”
趙梧看一眼坐在對麵的曉萍，她似乎也累了，靠在石壁上閉目休息，又繼續問：“跟我錢叔有關嗎？”
“我也不確定，不過肯定跟那幾枚古幣有關。你還記得我跟你提到三十年前那次行動吧，所有人都死了，隻有我爺爺和錢叔活下來，後來幾年，他們繼續追查這兩枚古幣，卻發現它們不單單是古時候的錢，而是一種用來指路的工具，你也可以把它視為一種地圖，不過調查得越深入，卻發現隻有這兩枚古幣是不夠的，他們必須把缺少的東西補齊，地圖才算完整。”
趙梧腦袋忽然閃過錢叔下地的目的，道：“陰符字碑！對吧？錢叔就是為了找缺少的陰符字碑，把地圖完成而來！可是這樣講又有點奇怪……我們應該是為了阻止錢叔過度使用陰符，所以我們必須提早找到它吧？難道我的理解錯誤，而是把地圖補齊後，才是真正的危險？”
炮仔說：“詳細情況我也不明白，反正阻止你錢叔過度使用陰符，或者阻止他把地圖補齊，作法都隻有一種，那就是搶先一步找到陰符字碑。”
聽完他的說明，混亂的思緒大致有個輪廓，看著炮仔正在把玩的克拉克手槍，心裏卻有種不安的感覺，但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坐著歇息一陣子，越來越睏，趙梧擔心自己真的睡著，趕緊將東西收拾好，準備從地上爬起，朝曉萍看了眼，卻沒看見她的人。
以為是光線不足，所以才沒看到，但用手電筒照了照她原本坐的石壁附近，卻發現她的背包還在，但人已經消失不見了。趙梧整個人彈起，驚叫道：“曉萍！別嚇我，妳人在哪裏？”
炮仔也注意到曉萍不見了，喃喃道：“搞不好是去上廁所了。”
“上廁所也該打聲招呼，不應該這就樣消失吧。”趙梧著急地搜尋四周，但仍然一無所獲，心想繪理三人不見就算了，反正自己跟他們也不熟，但是曉萍一旦出事，趙梧這個表哥真的要去撞牆自盡了。
趙梧跟炮仔在附近找了三圈，居然連個腳印也沒看見，簡直就快哭了出來，就在快放棄時，突然發現曉萍坐的石頭旁，沙土正在慢慢陷進石頭底部，連忙招呼炮仔，一起把石頭推開。移開後，一個大洞赫然出現在石頭與牆壁的接縫處，這個洞不像人為的，反到像是某種巨型的動物，用爪子硬扒出的地道，有一支亮著的手電筒掉在裏麵。
“我的媽呀，曉萍跑到這裏來上廁所？”炮仔道。
“你他媽是不懂還裝是裝傻，這分明是被抓走了，東西拿好，快追！”趙梧說完就縮起身子，一頭往洞裏鑽去。
趙梧邊爬邊罵自己沒用，阿科那群人也不是笨蛋，特地在背包中藏了一把手槍，擺明知道下麵會遇到危險，剛才要是見到槍就提高警覺，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由於趙梧身材不胖，在地道爬起來不算吃力，但是後麵的炮仔連轉身的空隙都沒有，再加上背包的關係，要是自己在前麵遇到危險，想撤也沒辦法。但趙梧現在沒精神顧慮到這一層，隻顧著快速往深處爬去。
地道呈現V字型的結構，當他們爬到最低點後，又開始緩緩向上，地上也發現數道重物被拖行的痕跡，不過令趙梧慶幸的是，並沒有見到任何血跡，這就表示曉萍沒有受傷，可是我想不通，怎麽連掙紮的痕跡都沒有，對方究竟是什麽東西？
十幾分鍾後，終於爬到地道的出口，全身沾滿泥土，從地道連滾帶爬出來，立刻打量周圍的環境，發覺這裏的環境與稍早的山洞完全不同，地上整齊鋪滿青色石板，走道寬敞，足以讓兩台汽車並行，兩邊牆上還有幾支像火把的東西。
炮仔滿頭大汗，跟在趙梧後麵探出來，看一眼，立刻叫道：“沒搞錯吧？我們怎麽鑽進別人的墓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