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肥宅的低語，黃鶴樓1916
黃毛屁顛顛給笑容嫵媚的高幼琳搬來沙發椅，又遞麵包又擰瓶蓋，噓寒問暖不亦樂乎。
既來之則安之的鄭須晴幹脆拉著白洛水，逛起了輕奢的普拉達女裝店，體驗了一把無人導購的消費體驗，洛水卻心不在焉，顯然沒有忘懷胖子的那張紙條。
至於始作俑者的肥宅，則是坐立不安地站在nike服裝店的門口，擺弄著他那隻老款的三星手機。
疤臉老頭獨自枯坐在商場東北角，破衣摟嗖，有些渾濁的老眼失神地飄忽全場，隻是偶爾在安全通道方向停留幾秒。
女網紅和氣質儒雅的商場經理聊得很投機，瑜伽妹站在她的斜對麵，
兩人偶爾視線交匯，旋即都滿臉不屑地移開。
兩人大學時期就是恩怨滿滿的前閨蜜加情敵。
一切暫時都還算平靜，陳欽卻在波瀾不驚的場景裏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他思緒電轉，跟態度溫和的光頭保安閑聊了幾句，試圖套出點有用的信息。
“你問那胖子來曆啊？我也不知道，其他人剛匯攏的時候，好歹都介紹了自己的身份職業，他卻嘟嘟囔囔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連自己幹啥營生的都講不明白。”
“依我看，你別瞧他長得憨厚，多半不是什麽正經人，還瘋瘋癲癲的。”
保安大叔拆了盒口感綿軟的黃鶴樓1916，放在鼻尖嗅著煙葉的清香，嘖嘖稱奇，還扔給陳欽兩隻。
“小兄弟，試試這個，實打實硬貨，剛從煙酒行搜刮來的。哎嘿，其實你說這世道吧壞也不壞，放過去我們這種人，哪裏抽得起這個呦？”
見狀，陳欽略有感歎，真誠地點了點頭，試圖套話道：“老哥在這商場幹了不少年頭了吧？最近半年聽說過什麽怪事嗎？”
光頭保安擺擺手，臉色微變：“小兄弟，有些事你我都聽說過，私下聊聊沒關係，待會兒見了何經理可別提起，他不樂意聽這些七七八八的。”
陳欽一笑置之，繼續閑聊幾句，就打算回去找肥宅了。
他剛扭頭走了兩步，突然心裏一動，眉頭迅速擰在了一起。
緊接著，光頭保安發現陳小兄弟去而又返，並且表情還挺嚇人的，不禁心裏有點打鼓，低聲問道：“怎麽了？”
陳欽咽了口唾沫，湊近耳邊問道：“你剛才說，你們經理姓什麽？”
光頭還以為是什麽事呢，摸不著頭腦道：“姓何啊，單人旁加個可以的可。”
陳欽猛地臉色一白，眉縫間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歉意點點頭，匆匆離開了。
“小羊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上一次的人生演化中，這位衣冠楚楚的經理跟咱聊天，可是自稱叫肖什麽山？肖跟何的音，我還不至於聽錯吧？”
【我沒聽錯，商場經理曾經自稱為“肖正山”】
陳欽在電梯口駐足停留，這個位置他側身對著大廳，能夠觀察到每個人的動作。
眼神幽幽。
“小羊皮，你還記不記得，上一次的死亡，好像就是在這個經理做完自我介紹後，光頭和黃毛用驚恐的眼神望向了我。”
“既然你也記得他姓肖，現在想來，或許他們看的根本不是我，而是站在我身後的這位“詭”經理？”
“這樣一來，一切就說的通了，它自知不慎暴露了身份，當然要弄熄燈光，對在場最有威脅性的我痛下殺手。”
“不對，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我不相信一隻能夠愚弄全場的詭異，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它根本沒必要主動做這種自我介紹，話說得越多越容易暴露身份，你說對不對？”
羊皮紙沉默了，也許它也是這麽覺得的。
【兩個保安所記得的經理姓名，跟他本人的自述並不符合】
【也許我可以再去找肥宅問問，他肯定知道什麽】
陳欽緩步來到肥宅身邊，也許二人的異常已經引起了詭異的窺伺，所以他必須言辭謹慎。
耐克店裏，此時的肥宅正用餐巾紙擦拭著他的黑框眼鏡，鏡片很厚，估摸著有個五六百度。
但陳欽遠遠走來卻發現他的目光挺明亮的，不像是近視度數很高的樣子。
肥宅戴上眼鏡，抬手向他無聲地招呼，兩人心有靈犀地走到服裝店的試衣間裏，肥宅差點撞上了柱子，尷尬笑道：“眼鏡不知怎麽的，戴著暈暈乎乎，還是摘下來好。對了，你相信我剛才說的話吧？”
陳欽點點頭，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上一次人生演化中，胖子失蹤前留在nike店裏的那個碎了一地的眼鏡。
不過胖子接下來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我直接說重點吧，我不是瘋子也不是傻子，災變之後我曾經在二樓廁所，看到過一個一閃而逝的白色影子，那絕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速度。”
他略微頓了頓，觀察著陳欽的反應，見他麵色如常才接續道：“我當時以為自己眼花了，畢竟急著方便，就壯膽子進了男廁
，洗完手剛要走，就斜眼在鏡子裏瞥見了另一張人臉。”
“我沒眼花，那明明是經理的臉……”胖子嗓音低沉，表情怎麽都不像是開玩笑。
“要不是當時剛好疤臉老頭推門進來，我估計我都活不到現在跟你說話了。”
寬大的手掌在陳欽肩膀上拍了拍，頭發油膩的他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你問我怎麽確定他們三個人的身份？你這不是開玩笑嗎？能跟經理整天混在一起相安無事的那倆保安，能是活人？”
思緒翻湧的陳欽喃喃道：“這就是你知道的全部信息了嗎？”
肥宅垂著腦袋想了想，又神神秘秘道：“如果你膽子夠大的話，我等下可以陪你去安全通道看看，那裏的東西保證讓你嚇一跳……”
本身就衝著血核來的陳欽，自然明白他故弄玄虛說的是什麽，所以沒有接茬。
“所以你警告我快點離開商場，就是因為覺得經理是“詭”？”
“當然，而且這個判斷是有依據的，不僅僅是我剛才跟你說的，在廁所的那些經曆。還因為我每次看到他，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很別扭，很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