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對峙
第四章 對峙
葬王窟，終年繚繞的陰氣驟然揮散，如同遇見天敵一般四散奔逃，令人頭疼的濃鬱陰氣如同朝陽下的白雪，大片蒸發，許久不見日光的這片土地，隨著方澤羽的到來，不知隔了多少個年頭，再次感受到了陽光的溫暖。就連凍結的大地，似乎也有冰解的趨勢。
修為不曾見長，但周身纏繞的熾烈氣息揮之不去，上次踏足這裏，方澤羽需要放出體內虐炎才能不受陰氣幹擾，此刻陰氣卻遠遠退開，隨著他的前進，大片消弭。
熾滅的氣息，至陽的存在，令這些陰氣畏懼，即便沒有靈智，它們依舊本能的畏懼，若是不避開，定然消亡。
“這葬王窟，當真成為了我埋葬我蒼鬆英傑的腐朽之地？”雙拳緊握，方澤羽踩在回穩的土地之上，苦悶不已。
一個歸碧，已經是蒼鬆難言的傷痛，現在就連剩下的莫雲雷怒辛寧，竟然也選擇了逃避，昔日王師派精銳弟子，今日隻能龜縮在這不毛之地。
比起任人踐踏，不若隱匿一方，莫雲三人此刻就連死的機會，都被無情的扼殺。
一路沉默，亦步亦趨的走到熟悉的洞府之前，雖然到來的次數屈指可數，但這裏的每一寸，方澤羽都記在心間，不曾忘卻。
寸草不生的貧瘠之地，比起靈氣尚算充沛，古木參天的聚王山，可謂天淵之別，二者選一，任何修者都會毫不猶豫的摒棄這裏，就算沒有陰氣的存在，也不願日日入目皆是荒涼。
望著炎魂燈投下的光幕，方澤羽心中微暖，起碼此刻他還可以肯定，那紅色光幕內，對他而言至關重要的幾人，都還安好，有焚蒼的護身法寶護體，莫說性命之憂，就算是修習王道，也有著事半功倍的效果。
修習王道？苦澀在心間流淌，方澤羽搖了搖頭，正待邁步，頭頂風雷頓起，破空之聲獵獵作響。
有人靠近！？
“誰？！”沒有抬頭，紫色虐炎已經纏上周身，熾滅劍尖紅色劍芒吞吐不定，方澤羽內心有股驚駭的意味，來人修為好強，竟然如此靠近才被察覺。
“快走！”熟悉的喝斥令方澤羽心頭瞬間安定，握緊熾滅的手自覺放開，抬起頭顱，望著天空禦劍而來撕破天幕的那人，口中輕呼：“師傅。”
來人，正是方澤羽的授業恩師，雖未直接傳授功法，卻有塑骨凝神大恩的王師派蒼鬆一脈首座，無塵子。
“離開這裏！走得越遠越好！”揮手抨擊地麵，濺起漫天泥土，將聲音聚成絲線，無塵子的手已經拉住方澤羽的肩膀。
虐炎頓時順著無塵子的手臂逆流而上，瘋狂吞噬，無論是誰，除了方澤羽，它們都報以瘋狂的攻擊性。
皺了皺眉，抓著方澤羽的手一抖，無數虐炎崩碎，散落滿地，吊在地麵的虐炎如同一把炙熱的快刀插進豆腐，將地麵融化出一個個深不見底的坑洞，坑洞四周，還有火苗繼續燃燒，大有燃盡整片大地的趨勢。
“收回這些虐炎，記住，從這一刻起，你不再是我門下弟子，不屬王師派，離開聚王山，不要回來，以後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施展霸道！”一推方澤羽，無塵子滿臉陰寒落入方澤羽眼中，不帶一絲師徒之間許久不見的關切溫暖，隻有漠然，命令。
“為什麽？”不能理解，方澤羽滿臉驚愕，師傅不苟言笑他心自知，可無論如何，也不該是這樣對他。
我做錯了什麽？莫非是因為幾位師兄的事情，師傅遷怒於我？捫心自問，方澤羽想不出自己除此之外還有哪裏做得不對。
“師傅，徒兒知錯。”雙膝重重跪地，桀驁的頭顱立時垂下，不曾有過的惶恐蔓延心間，方澤羽忽視了天地的其他聲音，腦海裏，隻剩下無塵子的聲音。
記住，從這一刻起，你不再是我門下弟子，不屬王師派，離開聚王山，不要回來。
一遍又一遍，如同靡靡魔音，無塵子的話摧枯拉朽一般將方澤羽自認為堅如磐石的心絞的支離破碎，掀起滔天巨浪。
洞外的響動顯然逃不過歸碧的感知，火幕一陣搖晃，滿臉警惕的歸碧閃身而出，身後莫雲雷怒辛寧，以及久留此地，陪伴與他的逐煙，一個一個露出身形。
“師傅？”
“小師弟！”警惕轉變為驚愕，旋即又是大喜，歸碧箭步而上，用力攬住方澤羽雙肩，大喜過望：“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歸碧的聲音裏帶著狂喜和肯定，以及一絲如釋重負，用力拍著方澤羽，帶給自己真實存在的同時，大笑：”我就知道，我蒼鬆的弟子，哪裏這麽容易死。”
“放開他。”冰寒的聲音依舊，歸碧陷入喜悅之中不曾察覺，一直跪在地上的方澤羽卻聽得清清楚楚，掙脫歸碧雙手，將頭重重扣在地上，哀聲道：“請師父責罰，請師父收回成命。”
搖了搖頭，無塵子麵色依舊，淡淡道：“你已經不是王師派弟子，馬上離開此地，莫要逼我出手將你驅逐。”
“走？去哪裏？”嗤笑之聲從天空響起，大片雲層洞開，無數劍光蒞臨而下，無塵子麵色一凜之時，四道黑影，已經浮在頭頂。
空塵子，煉塵子，馭塵子，逸塵子，四名王師派首座，算上無塵子，王師七聖，盡然到場五人？
“煆塵子師弟已經奔赴中原，告知掌門師兄，不日，掌門師兄就會返回聚王山。”滿臉譏笑，一向將無塵子視作對手的空塵子顯得無比愉悅。
“無塵師兄，莫要為了他變作我王師派的罪人。”馭塵子搖搖頭，歎息。
“何苦，師門為重。”煉塵子說完，再不出言。
“天意如此，無塵，放手吧。”望著身下的無塵子，逸塵子關切的道。
”他已經不是我王師派弟子，是去是留，當可自己做主。“滿臉沉寂，袖袍內的手卻在微微顫抖，無塵子抬頭，掃了一眼橫在頭頂的四位同門，淡然道：“怎麽，莫不是要插手我蒼鬆家室，我驅逐一個弟子，何時需要向你們稟報了？”
“嘿嘿！若是旁人，我自然管不了，可若是他。”指著地上的方澤羽，空塵子冷笑：“就由不得你了！”
“由不由得我，你也配指手畫腳？”青光暴漲，神劍閃耀，氣機大開，力壓全場，攔在四名同門身前，大有大打出手的趨勢，無塵子暴吼：“逆徒！還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