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魔起
第二十二章 魔起
“臨行之時，我跟你說過什麽？”猩紅的光幕將外麵的陰冷霧氣隔絕開來，暖意融融的葬王窟內，歸碧冷眉倒豎，望著跪在自己身前的莫雲新寧雷怒，滿臉扭曲。
“你這師兄？便是這般做的？”抬手一股大力抽在莫雲胸口，脆弱不堪的身軀頓時倒飛出去，裝在山壁之上，墜地之時，鮮血順著嘴角滑落在衣襟之上，耀眼的血色格外刺目。
“大師兄！二師兄已經盡力了！”眼眶赤紅，雷怒匍匐在地不敢起身，雙拳緊握的手臂青筋暴起，不是不服，而是悔恨。
頭顱重重扣在堅硬的凍土之上，雷怒閉上眼睛嘶聲咆哮：“為了救我，莫雲和新寧，已經撕碎了所有神魂！”
雙拳重重擊打在地麵，清流順著雷怒的麵頰滑落，有些哽咽：“小師弟，小師弟他也是為了我們斷後，才會失去消息的。”
一語激出，歸碧眉間訝然一閃而逝，快步上前，抄起地上莫雲，一股真元順著揪住莫雲的手流轉出去，透入莫雲體內，沒有遭到絲毫抵抗，莫雲體內的情形，清晰的傳入歸碧神魂的感知之中。
蒼白，占據了歸碧的臉頰，不敢置信的神色充斥在方才怒不可遏的蒼鬆大弟子眼中。
“不可能！不可能！”連連後退，手上一軟，莫雲的身軀跌落在地，軟了下去，歸碧質問：“你們遇見了什麽，怎麽可能落得這般淒慘境地？”
“我們盡力了，隻是遇見的對手太強，拚勁我師兄弟四人之力，依舊處在下風。”一臉蠟黃，顯然還未從傷懷中走出來的新寧扶起莫雲，輕聲道：“我說這些不是為自己求情，隻是想告訴大師兄，若是可以，我三人，都願代替小師弟，攔在最後。”
“沒有做到就是沒有做到，學藝不精，落得如斯境地怪不得人。”慘然一笑，推開新寧，站在歸碧身前，莫雲路出血紅的牙齒，笑道：“我已經是個廢人，大師兄，給我個痛快吧。”
“來世，一定要找到我，我還要拜在蒼鬆門下！”靠在莫雲身後，新寧點了點頭，語氣淡漠，眼中的不舍卻帶著堅定。
“你們？”魁梧的身體微微發抖，望著一臉死誌的莫雲辛寧，雷怒有種窒息的感覺，渾身力道似乎被吞噬一空，坐在地麵，腦中百感交集：“今日帶他們來見大師兄，真的錯了麽？”
“神魂已碎，從此不能修煉王道，無法禦使真元，施展法訣，我和辛寧已經淪為廢材，活著，也隻能讓蒼鬆蒙羞。”
“一路上我數度想過，留此殘軀還有何用？但總覺得還欠著大師兄一個交代，所以，才一直苟延殘喘，存活至今，眼下，該說的都說完了，煩請大師兄年在多年師兄弟的情分上，送我一程！”
雙雙閉眼，滿臉寧靜，站在歸碧身前，莫雲和辛寧坦然受死，沒有絲毫做作，全是真心實意。
歸碧若是為他們好，定會同意！
王師派，是容不下弱者的，方澤羽的前車之鑒曆曆在目，今日時移世易，換成莫雲辛寧，也不會有絲毫不同，那些以往被莫雲辛寧力壓一頭的王師派弟子，恐怕早已得到消息，就等著瘋狂的報複，如今手無縛雞之力的辛寧莫雲，那什麽抵禦？是靠被困葬王窟的歸碧震懾？還是靠如今隻有區區四重初期的雷怒護著？
笑話！莫說眼下這些都是一紙空談，邊算作歸碧現是自由之身，雷怒修為完好無損，他莫雲，也不屑苟延殘喘，他辛寧，也受不了終日被人庇佑！
絕不願，拖累同門，有辱師門！但求一死。
蒼鬆的弟子，注定桀驁，他們展翅高飛的雄鷹，若有折翼，便是粉身碎骨，絕無苟且的可能！
望著身前的兩位手足，歸碧的手微微抬起，不斷顫抖，身邊，一直平靜不語，摸摸陪伴的逐煙身處雪臂，挽著歸碧，望著他的眼睛，堅定的搖了搖頭。
這一掌下去，換回的將是一世的夢靨！一歸碧的性格，永生不會釋懷。
親手殺死同門師弟，對重義輕己的歸碧而言，將是何等痛苦？
但是不殺？那麽等待莫雲辛寧的，將是永無止盡，直到生命盡頭的屈辱。
這一掌，究竟是毀滅還是拯救？是束縛還是解脫？對歸碧而言，難以抉擇。
“你們，憑什麽這般自私？”一拉歸碧，攔在莫雲辛寧和歸碧之間，逐煙的聲音帶著不甘和怨怒，嬌斥：“一個方澤羽，已經將他逼到絕境，如今生不如死，現在，你們又要逼他？歸碧到底欠著你們什麽？為何要對他如此殘忍？”
“住口！”從未對逐煙大聲說話，歸碧確實一反常態，大吼：“我蒼鬆家事，何時輪到你來插手？”
越過逐煙，歸碧心中大定，逐煙的質問，徹底消除了他心裏的猶豫。
一切，隻因他歸碧是蒼鬆長徒！所有人的大師兄！所以，他背負的，是師弟們的一切！
“一路走好，來生，我等再相聚！”青蒙蒙的熒光在手心亮起，對莫雲辛寧點了點頭，歸碧閉上眼睛，手掌猛然下壓，朝著兩位生死至交的頭顱拍去。
一起，都將解脫？
“若是你們死在他手裏，可曾想過，終他一生，能夠忘卻今日場景？午夜夢回，他該何種痛苦？”緩緩拍擊的大手被一片輕柔阻住，低低囑咐在莫雲辛寧耳邊響起，帶著乞求：“你們不是同門師兄弟麽？若是真的情同手足，何苦對他如此殘忍？”
鮮血，在嘴角綻開，落在地麵，朵朵細碎的血花崩散在空中，逐煙的修為本就不如歸碧，倉皇之中又怎能抵擋歸碧？
滿臉愕然，心中一陣刀絞，歸碧咬著牙，鼻間噴出兩股熱氣，眼眶鮮紅，垂下頭顱，淡淡道：“讓開！”
他從不為自己多想，心中掛念的，全是別人，因為他知道，在他之下，幾位師弟心裏，掛念的，也全部有他。
“不！我後悔了！”站起身來，猛然後退，一拉辛寧，莫雲滿臉蒼白，一心求死的他竟然思慮不周，未曾考慮到歸碧，逐煙一語驚醒夢中人，他又如何能夠繼續求死？
“你要活著！再苦再累，也不能拖累大師兄！”心裏的話沒有說出來，對視一眼，莫雲和辛寧，分明從對方眼裏看見了鼓勵。
轟！
天空一聲巨響，聚王山那邊，似乎出現了什麽驚天變故。
“所有王師派弟子聽令，單反非我王師派所屬，全部斬殺！今日過後，我王師派，將重現人間！”